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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公输尺

陆知彰自然没有收子书珩的钱,因为子书珩想知道的东西他都亲眼目睹过,根本不需要任何成本。

关于织田江的父亲,陆知彰说了很多,从他来到庞夏,到娶了一个庞夏女御医为妻,再到如何被铁骑营折磨致死。

听完这一切,子书珩整颗心像是堕入深海,呼吸变得异常沉重,久久说不出话来。

织田秀奈渐渐懂事了,知道自己的族人被剜出双目,碎掉琵琶骨,灌下放大痛感的药后惨遭凌迟又被车裂,头颅被当做战利品高高挂在翰朗城墙,直到岁月将一切耻辱和荣耀掩埋。

子书珩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对自己用空心术、或者直接杀死自己——她想让他满怀恨意地死去。

一个想为族人报仇的人尚且如此,而师长夷……

子书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快他便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不知被谁推到床前,扶着他躺下。

他做了一场梦,梦里师长夷眼中含笑,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告诉他:“你就是老师在檀京城里的唯一慰藉。”

子书珩再醒来已是傍晚,夏雪安坐在他塌边,瞪着那双空洞的桃花眼看着他,她怔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讷讷地问:“珩儿心口还疼么?”

在蛊虫的牵引下,她可以做出很多表情,但都是刻意模仿他人,丝毫不见夏雪安原本的神韵——诸如笑得时候你只觉得她很美,却因没有足够的感染力,并不想跟着一起她笑。

“不疼了。”子书珩勉强自己对她露出笑容,紧接着再也忍不住,笑容凝固,变成凄凉的苦笑。

天昭帝兜了那么大的圈子,不过是想让夏雪安在这处海底墓里安息,而她如今却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所以,他该不该向岑雪风坦白一切?

坦白一切后,岑雪风又会不会无法接受自己这十多年来将夏雪安尸体据为己有的事实——他之所以带夏雪安离开,是基于自己一厢情愿的、对天昭帝的恨意,可事实上,天昭帝对夏雪安没有任何亏欠。

子书珩看着岑雪风走进来,看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听见他问自己:“能听见我讲话么?”

子书珩点了点头。

“那就起来吃点东西,他们都在外头等你呢。”岑雪风随口说着,顺手整理夏雪安乱掉的发,由衷而宠溺地笑:“师姐真好看。”

夏雪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雪风也好看啊。”

子书珩置若罔闻,披了件外套,下床走了出去。

“醒了啊!”陆知彰脸颊泛红,像是喝了不少酒,见他徐徐走来,忙上前扶住,“唉,你怎么不坐轮椅呢?”

子书珩笑道:“无碍了,再过两天就要动身北上,总坐轮椅对恢复没有好处。”

陆知彰一脸诧异:“我听说你每天都会丧失三感,这就要去翰宁了?”

“我打仗又不靠那三感,靠的是这里。”子书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含笑俯身坐下。

陆知彰皱了皱眉,见妹妹正全神贯注地啃着烤猪蹄,略一沉吟,道:“这样吧,让知微护送你去翰宁,也好在路上照顾你。”

秦知微闻言抬起眼睫,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子书珩,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啃起了猪蹄。

子书珩笑了笑,婉拒:“阁主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陆知彰“啧”了一声:“王爷这是非要我同行?”

子书珩:“阁主日理万机……”

陆知彰当即打断道:“对,我很忙,所以王爷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

子书珩噎了下,无奈只好答应。他看了眼对除了哥哥和吃以外的事物没有任何兴趣的银发少女,十分怀疑,这一路上到底是谁照顾谁。

公输尺脸上通红,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带着浓重的酒气:“王爷,我有话想跟你说……今天无论王爷能不能听见,我都要把心里头的话讲出来……否则……否则我便不能再姓公输了!”

陆知彰和子书珩对视一眼,又纷纷看向他。

“我……公输尺……”公输尺手提酒壶,悲凉地笑,“就是我公输氏族里的叛徒……”

他站起身,灌了一口酒,举目望向四周。

头顶是一轮凄冷的残月,即使在夜里,这由水帘幕围起来的洞天依旧壮观地令人叹为观止。

“这里是我一手所创,先帝那般信任我,我却……”他身形踉跄,一改往日里的温文形象,高高举起酒壶,狂放地往自己嘴里倒酒,酒从他嘴里溢出来,很快浸湿了他的前襟,他擦也不擦,只继续道,“我却为了一己之私,将这里变成了九大恶人的聚集地……”

子书珩心头一颤。

“呵呵呵呵……”公输尺癫狂地笑了良久,忽然将手中的酒壶猛地摔向地面,“去他妈的天才!”

“外头那些人进不来又怎样?”他站在月光下,落寞又凄凉,“公输一脉是子书一脉的忠仆,世代都在为子书一脉修建、看守陵墓,我违背了公输世家的誓言,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公输氏族的列祖列宗?”

陆知彰早就猜到公输尺身世不一般,淡淡问:“你是守墓人么?”

公输尺摇了摇头,苍凉地说:“我是由天昭帝亲自选中,来南溟为敬和皇太妃设计陵墓的设计者,我并非在七月半出生,是没有资格守皇陵的,当然若非天昭帝驾崩,我极有可能被他选为守墓人,因为知道这处皇陵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公输族内除了族长,其他人也一概不知。”

“你说什么!?”他话音还未落下,岑雪风惊愕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没想到竟是通过公输尺之口让他知道了这些事,子书珩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这应该就是命吧?

公输尺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夏雪安,又看向岑雪风,涩声道:“七哥,对不起,身为公输一脉,我本该竭尽所能让敬和皇太妃安息的……当初你带着敬和皇太妃出现在南溟,我真的很吃惊,可我却不知如何开口,我不敢开口,我只能让你顺利带着敬和皇太妃进来,后来我才发现你对敬和皇太妃……我便更不知如何开口了……”

月光为岑雪风的胜雪白衣披上一层清寂的薄纱,他怔然立在那里,沉静地好似不属于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异常平静地开口:“这海底墓的主人,是师姐?”

“是。”公输尺语气笃定却也悲凉,“十一年前,天昭帝从公输一脉选中了只有十岁的我,为敬和皇太妃设计陵墓。”

公输尺是公输一脉难得一见的天才,对复杂的空间甚是敏锐,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三岁便能用木材搭出整座大凉宫的模型,五岁时无意中一语道破皇陵最容易被偷盗者入侵的位置,公输氏立刻按照他的想法修改了皇陵,这般聪慧的他,原本应有更高的成就,却被天昭帝选中,秘密送到南溟。

十岁,本应依赖父母的年纪,他一点儿也不想远走他乡,直到跟随族长来到南溟选址,心中才燃起了热血——此处地形实在是太独特了,他可以不受传统皇陵的禁锢尽情发挥。

于是那一年,南溟正式开始秘密修筑海底贵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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