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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朝会进行中

朝会继续进行。

桃候、中大夫刘忠出列拜道“臣中大夫桃候舍昧死以奏陛下陛下兴义师,伐无道,诛叛臣,定朝鲜之地,海内沸腾,黎庶黔首,无不为陛下贺……”

刘忠一出场,瞬间就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汉室上下,谁不知道桃候家族,就是汉天子最忠实的狗腿子?

永远忠于汉天子,谁是天子忠于谁,这句长安城贵族圈里流行已久的潜台词,最早就是从桃候家里流传出来的。

而桃候家族也是这么干的。

历代以来,桃候家族就是靠着无节操跪舔未央宫而闻名的。

当然,回报也是巨大的。

刘忠的长子现在就是汉室敕封的鲁承王,在理论上,是汉室政权的宾客,只要脑子不发蠢,就可与国同休。

只要脑子还没被驴踢过的臣子,都知道没有天子的授意,刘忠在朝廷里就是一个泥塑的雕像,平日里是出了名的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屹然不动。

换句话说,刘忠的意思,既是天子的意思。

先前,盐铁令一事,天子都没有让刘忠出来冲锋陷阵。

难不成?

许多人心里敲着鼓,一个巨大的疑问萦绕在他们心头“天子想干一票大的,而且是比盐铁令动静还要大的事情?”

刘氏天子历代以来,即位后都喜欢营造一片新气象,推行新政策,甚至挑战新难度。

先帝不就尝试着挑战了国中的割据诸侯王势力,而且取得了完胜?

这么一想,无数人觉得,可能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至于先前盐铁令,恐怕只是这场暴风雨的前奏。

接下来,天子要干啥?

是把诸侯王宗室子弟们架到火上烤?还是干脆把刀子捅向国之干城,社稷的栋梁。宗庙支柱的列侯勋臣阶级?

这样的可能性,可不是没有!

历代,少年国君,不都喜欢掌握了权力后。挑战固有的秩序和阶级?

秦武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无数人心里忐忑不安,眼神严肃的看着刘忠。

但刘忠却仿佛没注意到他们一般,自顾自的奏道“然……”

刘忠这个字一出口,许多人就只感觉小心肝一颤“看吧,果真如此……”

“然朝鲜新纳。地广人少,化外蛮夷之处,若不塞中国之民,则有不保之虞,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高皇帝也曾训曰士不教不得征,又曰不教而诛是为罪。朝鲜国民,前所在化外夷狄之中。被发左袵,不通教化,不识中国文字,制度、律法,不闻汉官威严,汉法之律,臣愚昧,不明于古今之事,然以臣愚意,当择宗室壮年。效周制,分封朝鲜,以镇山河,化夷为夏。再移民、遣官,如此,数十年后,朝鲜化为中国矣!”刘忠一口气讲完。

群臣顿时都傻眼了。

就是这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搞不明白了。

不过刘忠说的有道理!

朝鲜的事情。是要着手解决了!

移民,派遣官吏前去治理,划定郡县,设立乡、亭、里,建立起基层政权,才是控制和同化朝鲜这块刚刚被咽到嘴里的肉的最佳途径。

要不这么干的话?

汉室大臣们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无能、渎职,有负君恩。

古典中国,虽然对外霸道、蛮横,而且拿夷狄不当人,视为禽兽,秦汉两代的中国人杀起外国人来,根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不动就屠啊破啊斩啊。

但另一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使得传统的中国士大夫和贵族,都有着一种深厚的教化情节。

对于古典中国的社会来说,占领了某地后,当地人民就从夷狄禽兽变成了天朝子民,纳税服役的对象。

前者可以不当人看,而后者,却受到了汉律保护。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吃下了某地后,当然要在当地实行全套汉化。

包括建立官府和基层的乡、亭、里,丈量土地,组织人民开荒,修葺水力道路,推行中国服饰、文字、制度。

当然,移民、派遣军队和官吏前往统治,都是其中应有之理。

这一整套程序,在齐恒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后,中国人就玩的非常熟练了,而且两种模式切换起来,毫不费劲。

春秋战国时期,是华夏民族在中国本土全面扩张的时期。

春秋战国前,中国人出门都能碰到诸如东夷、北狄,犬戎一类的游牧民族、渔猎民族、原始部落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小部落,翻开史书,常常能看到各种野人与夷狄各族在历次战争,尤其是春秋五霸时期的战争中打酱油或者成为一个背景板。

但到了战国中后期,不止周室的诸侯们从几百个变成了七个。

就连那些从前常常在五霸战争时期打酱油、充当背景板乃至于参与其中的夷狄各族以及各种各样的野人部落,几乎在中国本土消失的干干净净,也就只有吴越和长城外还能看到他们。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现在汉室的皇家避暑庄园兼疗养院甘泉宫在两百多年前,是匈奴人祭祖之地。当时,匈奴人常常在夏天来到甘泉山祭祀祖宗神灵。

现在呢?

那些消失的部族去哪里了?

答案是,不是被消灭了,就是已经融入了华夏民族,或者跑去了朝鲜半岛,西南的山沟沟以及塞外的草原。

就像霓虹人的老祖宗,现在汉室的狗腿子,濊人部落,在殷商时期,

他们在齐鲁一代生活,到了西周时期,他们就被赶去朝鲜半岛了……

这就是汉宣帝所说的汉家自有制度,以霸王道杂之的由来。

内王外霸,就是古典中国王朝及统治者们恪守的真理。

先前,朝鲜是被发左秹的夷狄之国,朝鲜国民全是夷狄,等于是两只脚走路的禽兽,他们爱怎样,汉室朝臣管不着,也懒得管。

但如今,王师已定朝鲜全境,朝鲜各族人民也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那么,化夷为夏就势在必行了。

所以,无数朝臣就开始头疼了。

移民、派遣官吏乃至于分封诸侯王,这些都是要大把大把的砸钱,而且还要汉室中央源源不断的输血的。

这意味着,今年汉室朝廷的工作量将大大增加!

九卿重臣,一个都别想跑,甚至就是下面的层层官吏,也都要投入到这项工作中。

全天下人的眼睛可都在盯着呢!

于是,大家都将眼睛偷偷的看向天子。

这种军国之事,拿主意和下命令的只能是天子!

正如洪范所言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

感受到群臣的目光,刘询站起身来。

向前踱了两步,做了下样子,刘询才道“桃候所言,朕以为甚佳,太后与朕已经同意广陵王胥迁为朝鲜王,其下列侯勋臣两千石以上共议之!”

汉室的政治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即使皇帝再怎么急迫想要推行某个政策,也要装模作样的让列侯勋臣两千石以上的官员讨论,商议,得出他想要的答案,再顺势而为。

有些时候,遇上了全国性的大调整,还要广泛的向天下各郡郡守、郡尉、致仕的故九卿、三公大臣、诸侯王听取意见和建议。

看上去,这有些像类似贵族民煮或者共和。

但实际上,不止刘询清楚,天下多数列侯和勋臣也心知肚明。

这不过是皇帝用来彰显自己的政策是得到了最广泛支持和民心所向的手法。

而且,这个传统实际上脆弱得很。

皇帝性子急了,撇开这个传统单干,也不是没有。

譬如先帝的削藩策,朝野就有着巨大反对声音,甚至申屠嘉都公开站出来反对过于激进的削藩。

然而,然并卵。

但这个传统的生命力,却又顽强的很。

无论统治者怎么践踏它,怎么摧毁它,怎么无视它。

当总有一天这个统治者或者它的子嗣,为了收拾人心,团结朝野,总会主动把它捡起来。

历史上孝武皇帝统治的中期,基本上就是一个独裁者了。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意志能改变他的心意,这个传统更是被踩在脚下,践踏到淤泥里!

但那又怎样?

到了孝武皇帝晚年,小猪通过一纸罪己诏,自己主动把它捡了起来。

先皇昭帝时期,就更不用说了。

地方士绅和豪强地主甚至能直接参与、议论和修改国家政策,甚至影响意识形态!

几次盐铁会议,石渠阁辩论,都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帝即神明,君权无限大的西汉政权,反而是中国两千年封建历史上,最民煮的(表面上)。

一介布衣地主,就能对着执政的大司农狂喷不已。

地方上几个穷酸书生,就敢跳出来指责和非议国家的意识形态和核心价值观,还他妈成功了!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自吹与士大夫共天下的两宋。也没发生过!

刘询先前在盐铁政策上,为了快速通过,形成表面的朝野共识,已经利用君权,践踏了一次这个传统。

要是再这么玩,那吃相就未免太难看了。

所以,无论如何,刘询都要做下样子给天下看朕非独*夫,非以一人而凌天下人也!

这也是刘询将移民政策的讨论安排在盐铁政策之后的原因。

一个简单的心理手段而已。

现在看来,这个策略还不错。最起码,成功的让移民政策直接跳过了扯皮与嘴炮的阶段,进入了实际操作的阶段。

要是先提移民政策,姑且不谈之后的盐铁令拿出来,这些家伙因为在移民政策上有了‘民煮’的错觉,而肆意妄为,挑战君权,单单就是扯皮和嘴炮的时间,就足够把今天朝会剩余的时间给消耗一空。

“臣等奉诏!”大臣们纷纷拜伏。

对于能参与和讨论国家大事,不分时代、王朝、民族、人种。人类永远都充满了兴趣。

不然后世的键盘政治局和居委会组织部也不会那么兴盛和强大了。

但可惜的是,权力永远集中的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小群人手中。

这一点,同样不分时代、王朝、民族、人种甚至意识形态!

后世的世界,与西元前的世界相比。在这方面唯一的差异,可能就是金字塔最顶的那一层的空间大了,能站更多大佬,而下层的人则沉迷于宣传或者被灌输的东西以为自己‘是国家的主人了’。

但是……

可能吗?

刘询轻轻哂笑一声,在心中轻声道“恐怕就算到了星际时代,走向银河。掌握国家和制定政策的,依旧是那一小撮人,只是,方法可能更先进,更隐蔽,让多数民众更加坚信自己就是国家和政权的主人……也就仅次而已了……”

这样想着,刘询就道:“今日朝会,就到

这里吧,诸卿回去好好讨论一下桃候所言之事,下次朝会,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方案,集思广益,朕将亲览诸卿之策,选其忧者而行之!”

虽然,其实具体的粗略方案和计划已经有了,但,民煮嘛或者说在这个时代的中国称之为广开言路的制度,既然做出了样子,那就要做到底!

更何况,朝臣俱是精英,许多人都有着实际的工作经验,甚至不少人曾经在张苍手下参与过授田和移民工作,有了他们的意见和补充,对移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群臣于是三叩首,拜别天子,等刘询走后,他们才慢慢起身,按照礼仪,趋出宣室殿。

然后就纷纷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

多数朝臣去东宫,只是尽义务,给上官太后问安。

但上官外戚和一些怀着自己的小算盘的人,却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去将今天朝会内容禀报给东宫现在的主宰上官太后。

刘询就站在宣室殿的宫墙上,眺望着那些乘着华丽的马车,沿着宫中道路,在卫兵们护卫下前往东宫的大臣们。

要说心里没有意见,那是骗鬼!

任何君王都无法容忍自己的权柄被人分享乃至于侵夺。

不然,后世君王也不会立下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而小猪更不会干出杀母存子的事情。

只是,刘询也知道,两宫制在汉室是无法改变的政治铁律。

只要汉室政权还坚持以孝悌治天下这一基本原则,东宫的权柄就不会有丝毫减少。

这个事实,让刘询很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件事情培养继承人很重要,但教育后宫妃嫔更重要!

妃嫔们不应该只会呆在宫闱里卖萌撒娇。

她们应该学习和掌握更多知识,拥有眼光和手段。

并且确立下妃嫔学习和掌握知识的制度。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汉室江山的稳固!

作为皇帝,刘询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假如当年刘邦死后,掌权的人不是吕后而是悲剧中的戚夫人,那么,现在的汉室天下,可能早就四分五裂,狼烟四起,诸侯割据,混战不休了!

而当年秦国能始终保持强大和稳定,也与他的历史上的几次国君年幼即位,而掌权的太后手段与眼光俱是一流有关。

其中宣太后更是力挽狂澜的存在。

元月的大朝会也正式结束,根据惯例天子前往雍县祭祀天帝。

刘询于是在雍县行宫沐浴更衣,焚香斋戒三日。

然后,才在五帝庙太宰、太祝等庙官的恭请,移驾前往五帝庙拜祭。

说是五帝庙,但其实不是一座庙。

而是五座分立各处的神庙,庙址分布在雍县的四方。

而雍县是赫赫有名的诸神殿堂。

仅以资料记载,在故秦之时,雍县境内,既有大小神庙百余座,神祠数十。

这些神包括了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二十八星宿以及风伯、雨师、四海、九臣、十四臣等天庭神明。

当然还有类似杜主一类的死后成神的历史人物的神祠。

在故秦之时,这些神庙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紧紧的围绕着东南西北四座主神殿,即白、青、赤、黄四位天帝的神庙。

象征四位天帝代表泰一神,管理宇宙四方过去未来。

秦始皇统一天下后,认为自己的王朝,应当是水德,于是,推崇白帝,色尚黑,数用六,音上大吕。

到了汉室,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太祖高皇帝斩白蛇起义的故事,大众耳熟能详。

若以常理来论,按照五德终始说,水德之后当是火德,汉当为赤帝所属意的政权。

可惜……

刘邦是个大老粗,也没什么文化,更不懂什么五德终始,阴阳轮回。

这个起于草莽的开国皇帝,干过无数逗比的事情。

譬如把儒生的冠帽拿来当尿壶,裸的跟自己老爹炫耀始大人以为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

这些都只是小儿科。

这位草莽天子,某次路过雍县,参观了一下雍县的神庙,就比较好奇秦怎么只有四位天帝的神祠?朕记得有五位的啊!

下面的人哪里知道秦代四帝庙的历史沿革,自然答不出来。

这一答不出来,刘邦的逗比本性就开始发作了。

他大手一挥。王八之气一散,就在雍县增加一位帝君的神祠。

这位帝君,就是现在汉室所崇拜的黑帝。

而且,神职与秦代所崇拜的白帝少皞之神起了严重冲突。

怎么办?

当然是凉拌了!

在这个天最大。皇帝老二的时代,别说是区区一个五德终始,阴阳轮回了,就是物理规则,天地星辰的运转。宇宙的大小,都得按着皇帝的意思来。

于是,刘邦所立的黑帝鸠占鹊巢,抢了白帝少皞的饭碗。

这要是神话世界,估计就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神陨之变了。

但是,刘邦干的这个逗比事情,作为子孙,尤其是有文化的子孙,其实是很尴尬的。

但没办法,祖宗就是祖宗。只能想办法,帮着擦屁股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前进,这屁股是越来越不好擦了!

谁叫刘邦当年干的这事情,太过于想当然,漏洞太多,在法理和逻辑上根本站不住脚。

想着这事情,刘询也是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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