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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你被骗了

出了这等骇人听闻的命案,武国公府的筵席自然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众人对于贺之璋的死皆是瞠目结舌,众说纷纭,怎么议论的都有。

听说那贺之璋是想要对哪家的小姐非礼,结果被那小姐失手给杀了!

哎,不对,不对,我听说是武国公要废了他的世子位,改立状元为世子,所以他气不过,选在今天自尽了!

快拉倒吧,贺之璋哪有那血性?我看哪,分明是顾云晴那个灾星把他给克死的!

对啊,对啊,顾云晴可是疯魔了的,这武国公府也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这样的祸害也敢收进家门!

做孽哦做孽哦!

外间的议论也断断续续的传到正厅,让武国公贺忠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怎么会出这种事?!

今天本该是他扬眉吐气,脸上生辉的大日子!

可现在却成了他的丧子之日!

虽说贺之璋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可他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自己都这个岁数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未免也太凄惨了!

我看,定是这个顾云晴带来的灾祸!

早就说过,根本不该让她进门!

他怒瞪着掩面哭泣的顾云晴,厉声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顾云晴稍稍止了哭声,抬眼怯怯的看着上首坐着的太子和裴然,哀声道:“世子钦慕姐姐已久,今日听说姐姐也来赴宴,欣喜若狂,便想尽了办法想要与姐姐一诉衷肠,妾听说此事后,心中担忧,便想着跟去劝阻一下世子,却不想,却不想,世子已是被人给害了!”

太子瞧了一眼在下首安然坐着,神情自若的顾无忧,微微挑了挑眉梢。

“那你可曾看见,凶手是谁?”

顾云晴垂眸,身形缓缓的矮了下去,一脸哀痛心伤的表情。

“妾,妾看见了······是,是妾的大姐姐,顾无忧。”

什么?!

武国公抓着椅柄站了起来,指着顾无忧,颤声道:“你,你怎么能下这个手,不管他如何,他都是你的表哥呀,你,你简直丧心病狂!”

他转身跪与太子面前,义愤填膺,老泪纵横。

“太子殿下,老臣请您为我做主,将这害了我儿的凶手千刀万剐,为我儿报仇!”

裴然扫了他一眼,神色冷凝,长眉微蹙。

“武国公,仵作还在验尸,此事还未查清,仅凭一个人的话就下定论,也未免太荒唐了些。”

“没错!”

顾无忧点头附和。

“她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了?那我还说人是她杀的呢!我的婢女也可以证明啊。”

“大姐姐这话也太牵强。”

顾云晴微微抬了眸,带着一抹冷色。

“你的婢女,自然是向着你说话,如何能信?”

顾无忧挑着眉梢一笑。

“那你还是我的嫡亲堂妹呢!你怎么,不向着我说话呢?”

顾云晴一噎,似是有些恼怒的蹙起眉头。

“大姐姐不必东拉西扯,你且说,你为何这般凑巧的在世子遇害的时候出现在那里?”

贺忠也拍着桌子跟着怒喝。

“快说,你为什么在那儿!你是怎么害了我的璋儿的!”

他虽然不喜欢顾云晴,可更加讨厌顾无忧。

若不是当初嫡母偏心,把整个武国公府都搬空给了顾无忧的母亲做陪嫁,让自己接手了一个空壳子,武国公府又怎么会落魄至此?

不管这顾无忧是不是害死璋儿的人,自己就一口咬定了是她,到时,再逼着她把印章和全部的嫁妆都交出来给自己做补偿,岂不是顺理成章?

人死不能复生,儿子已经没了,哭有个什么用,倒不如抓住最大的利益才是要紧的!

这个顾云晴身上已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可这个顾无忧,那可是一座金山哪!怎么能放过她?!

想到此,他越发的不肯松口,跪在太子的脚下,字字血泪,要求立即将顾无忧抓起来大刑伺候,必能让她说出实话。

太子没接他的话,却是瞧着面不改色的顾无忧,唇角缓缓的勾起。

小阿重,你倒是沉得住气。

你上次险些害的孤栽了大跟头。

这次,要不要吓吓你呢?

“顾小姐,你若是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那孤就只好将你暂时收监审问了,你······”

一个淡漠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太子的话。

“她当然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裴然眉眼轻抬,淡然说道:“因为她刚才,同我在一起。”

顾云晴倏地抬头,双手攥的死紧,咬牙说道:“殿下怎能为了偏袒这个女人,就昧着良心说话?!”

裴然看着她,目光好似覆了一层霜,微微的抬了抬手,当即就有一个侍立的仆从上前狠厉的给了顾云晴两巴掌,呵斥道:“贱婢,好大胆子!临安王殿下也是你能指责的?”

太子挑着眼角,微微一笑。

“这女子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啊,九弟,顾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的话,也并不能完全取信与人啊。”

“顾云晴,你当真看到了我杀人?”

顾无忧直视着顾云晴,突然说道。

顾云晴目光躲闪了下。

“你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你身边带的这个婢女,武艺高强,杀个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哦。”

顾无忧点点头,起身把永清的双手举起来,不急不缓的说道:“既是近身杀人,尸体的衣襟上又有那么多喷溅的鲜血,那行凶者的衣袖上必然会沾染上血迹,我这婢女从事发起,可是从未单独离开过,自然也不曾换过衣裳,那就请你瞧瞧,血迹在哪?”

顾云晴看着永清干干净净的衣袖,眉头紧蹙,冷声道:“单凭这个,也说明不了什么,许是她功夫好,避开了也说不定。”

“是吗?”

顾无忧笑了笑,悠悠说道:“那你外衣衣袖边缘上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

顾云晴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暗暗松了一口气后,一脸愤慨的说道:“大姐姐是无法自辩清白,所以现在开始胡乱攀咬了是吗?”

顾无忧耸了耸肩。

“你又如何能自证清白?说不得也是你功夫好,避开了也说不定。”

她猛地凑到顾云晴的眼前,意味深长的一笑。

“还是说,你在杀人之后,我出现之前,换过了衣服?”

顾云晴瞳孔一缩。

“你胡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换衣服!”

“哦?那你衣袖上为何没血迹?”

“因为我没杀人!”

“你没杀人为什么要换衣服?”

“我说了,我没换衣服!”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

这一连串的反问下来,顾云晴简直是要气急败坏了。

“我说了我没杀人,也没换衣服!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顾无忧却在此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既然没换衣服,那为什么外衣没有血迹,里衣的袖口却有?”

顾云晴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当时仔细看过,根本没有······”

她的话戛然而止,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嘴唇倏地失去了血色。

完了,我上当了!

屋子里顿时落针可闻。

顾无忧看着顾云晴不可抑制开始发抖的双手,凉凉的一笑。

“让我猜猜,你把沾了血的外套藏在了哪儿?你不敢离的太远,又怕被人发现,时间又太紧迫,你只能就地先把它藏起来,等此事过后,无人之时,再去偷偷的把它拿出来毁掉,所以,那件衣服现在还埋在贺之璋倒下的那片花坛旁边,对不对?”

顾云晴的脸色已经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待裴然派去的人真的在花坛里找到了那件埋着的血衣,带回来摆在厅上的时候,贺忠大怒着冲上来死死的揪住了顾云晴的衣襟,将她生生的提了起来。

“贱人!我们武国公府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害了我的儿子!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血债血偿!”

至于到底是为了顾云晴杀了自己儿子而愤怒,还是为她漏了马脚而让自己敲不了顾无忧的竹杠而愤怒,就只有贺忠自己心里清楚了。

顾云晴看着贺忠愤怒到扭曲的面容,却突然猛的啐了一口吐沫在他的脸上。

贺忠冷不防被喷了一脸吐沫,怒火瞬间达到了顶点,暴跳如雷的狠狠将顾云晴掼了出去。

顾云晴摔到了墙根下,浑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断裂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疯狂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顾无忧,你到底是赢了,很得意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哈哈哈哈!”

顾无忧却是懒的再看她一眼,朝太子行了个礼,悠悠说道:“太子殿下,这下,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吧?”

太子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顾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孤真是要刮目相看了,九弟,你好福气呀。”

裴然不为所动,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太子。”

他站起身来,冷然说道:“把嫌犯带回大名府关押,待严审过后,立即报与刑部问斩。”

侍卫们沉声应了下来,上前牢牢的架起顾云晴的胳膊,向门口拖去。

顾云晴止住了她疯癫的大笑,却是拼了命一样向着裴然大喊道:“殿下,顾无忧早就跟太子暗通款曲,勾搭成奸了!你被骗了,你被骗了!”

侍卫们吃了一惊,当即把她按到了院子里的地上,把泥土填了她满满一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太子看了裴然一眼,缓缓放下手中的扇子,狭长乌沉的眸中划过一丝深意。

“九弟,你可别多心啊。”

裴然轻抿唇,目光不紧不慢的落在了顾无忧的身上。

“太子过虑了,疯言疯语而已,我自然是不会多心。”

太子勾了勾唇,起身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经过顾无忧身边时,抬眸看了她一眼,眉梢眼角处漾着三分勾人魂魄的笑意。

“小阿重,我们后会有期哦。”

顾无忧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一阵恶寒。

这家伙,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变态,越来越欠揍了!

陈明玉最后在净室附近一处偏僻的屋子被找到了。

她似乎是吸入了迷烟,昏迷不醒,顾无忧把随身带着的清心丹给她服了下去,才让她恢复了意识。

当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的婢女跟顾云晴勾结,设了陷阱诬陷顾无忧杀人?!

那个小婢女也不知是不是心存侥幸,竟是没有逃走,被逮了正着。

喝问之下,那婢女战战兢兢的说出了原因。

原来她暗中偷了陈明玉的首饰出去典当,却不知怎地撞到了顾云晴,顾云晴以此来要挟她配合自己的计划,她害怕偷盗的事被淮安郡主知晓,只得答应了顾云晴。

陈明玉性子温柔,待下人一向宽和,可今天她却是真的恼怒了,喝令着让人绑了她,带回去交给淮安郡主发落。

姜氏得知了贺之璋的死讯,惊的浑身乱颤。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的儿子,是要继承武国公府的世子,是我一切的希望,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

在亲眼看到了贺之璋的尸首之后,她犹如被摘去了心肝一样,扑到了自家的儿子跟前,疯一一般的哭叫。

“我的儿呀,你怎么舍得抛下娘,你让娘可怎么活啊!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贺忠心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姜氏哭喊的又实在是凄厉,不由的怒道:“还不都是你作的死!为了那点子银钱,非要让那顾云晴进门,现在好了,把自己儿子也害死了,你满意了?!”

姜氏被他刺激的双眼血红,跳起来不管不顾的哭喊道:“若不是你和你那个好弟弟把家里都败空了,我又怎么会想着那贱人的一点嫁妆!若说害死儿子,你也有份!”

“你大胆!”

贺忠大怒,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姜氏踉跄着后退。

“我是一家之主,还轮不到你指责!赶紧把璋儿的后事都给安排妥当,过些日子,我要上折子请立简儿为世子,他才是我们武国公府的未来!”

姜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肌肉几乎愤怒到扭曲。

那个贱种,就这样踩着我儿子的尸体踏上了世子之位么?!

那我这些年的辛苦,又算什么?又算什么!

她倏地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的冲上来,掐住了贺忠的脖子,死命的用力。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贺忠抓住她的手臂,大力一扭,将她整个人丢了出去,脸上因为刚才的骤然呼吸困难涨的通红,咳了两声,愤怒的指着她,嘶哑着说道:“贱妇,敢对我动手,看我不休了你!来人哪!把这个贱妇给我拖下去,关起来,三天不许给饭吃!”

仆从们俱是傻了眼,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他们的脑子都快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可主子发了令了,他们也只得上来,把姜氏带了下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姜氏凄厉的哭喊。

“我杀了你,杀了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顾无忧是同裴然一起回去的。

马车里,看着凑上来,笑眯眯求抱抱的顾无忧,裴然微挑了长眉,忽然伸出手去,在她滑腻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他的力气有稍许大,顾无忧的脸颊被他捏起浅浅的晕红,不由的嗔道:“干嘛?”

裴然优美的唇线微微的挑起,淡淡的说道:“你倒是很受欢迎啊,招了这么多桃花。”

原来是喝了飞醋。

顾无忧笑的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朝他怀里滚去,甚至还在他胸口处蹭了一下。

“但是我只喜欢你这朵啊。”

裴然的清雅的眉目里漾着淡淡的笑意,刚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顾无忧的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响声,不由的微微一怔。

顾无忧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肚子。

“菜太难吃,害得我现在都饿了。”

裴然看着她,轻轻笑了笑,俯身低下头去,眼睛随着他低头的动作缓缓的闭合,温润又带着一丝暖意的唇轻贴在了顾无忧的唇上。

“那让我来喂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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