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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最后的梦境

过了许久……

“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对了,我不是在付明月的记忆中么?”鞠冰渐渐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不知不觉的,鞠冰将自己也代入其中了,付明月的思绪,成了他的思绪。

“不行,这样的话非但我不能将付明月救醒,恐怕自己也会迷失!”鞠冰用力拍了拍自己虚构的脸,终于有些清醒了。

四周一片黑暗,鞠冰看不到任何前路。

“既然看不到方向,那就让我的心引领我前进吧……”鞠冰这么想着,闭上了眼。不知为何,他相信,当时的付明月也是这么做的。

就这样,鞠冰在黑暗中凭着感觉前行着。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渐渐有了光亮,鞠冰走出了那片黑暗。可是,鞠冰看到的,却是一片光怪陆离。破碎的景象,如同碎玻璃一般漂浮在鞠冰的周围。

鞠冰正欲上前一看究竟,却看到远处站着一位女子,正是付明月。鞠冰想了想,决定站在原地看看付明月在做什么。

眼前的付明月,眼中尽是悲意,脸上却挂着凄美的笑容。鞠冰从未见过如此憔悴的付明月。付明月就那样游走在破碎的景象中间,时而抚摸着,时而轻轻点一下那些漂浮着的破碎景象。

“此刻,付明月的心,也如同这些景象一般支离破碎吧……”鞠冰这么想着。

付明月就这么走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了,可是,她的眼中,也流出了泪水。鞠冰实在很难想象,一边微笑一边流泪是怎样的心境。多少次,他都想要冲上前去安慰付明月。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最后,付明月停在了一片记忆碎片面前,将手伸了进去。而后,她的身影融入了那片碎片之中。鞠冰正欲追过去,却发现,那片记忆碎片慢慢地变大,而后笼罩了整片区域,包括鞠冰在内,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片碎片包住了。

这一次,鞠冰的视角没有附着在其他人或者物体上。鞠冰定下神来,看了一遍周围的景致。

“这是……忘忧藤所在的那片树林?”鞠冰心中满是诧异。付明月的思绪,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对于这里,鞠冰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很快就找到了付明月和她的队伍。眼前的付明月是否就是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付明月?鞠冰不知道。但是,这个付明月依旧选择了绕道树林,并且已经和月明真人会合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和之前的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在最后时刻,付明月选择了攻向忘忧藤那硕大的花朵。付明月依旧被击中了,而后她和月明真人一起逃出了树林,最后亲手杀死了月明真人,眼前的一切再次变为了黑暗。

再次看到这一幕,鞠冰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窒息。但是,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鞠冰已经了然于胸。他驾轻就熟地闭上眼向前走去,记忆的碎片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鞠冰并没有去在意这些碎片,只是一直向前走着。因为之前他已经看过一遍了。果然,付明月又出现在了眼前。这次,付明月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奔着最深处的那片记忆碎片而去。

之后的故事,依旧如同先前那般。只不过,每次付明月都尝试了不同的方法来避免悲剧,却又都失败了,鞠冰也一次次的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

鞠冰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循环,更不知道这循环到底代表着什么。鞠冰尝试过呼唤付明月,也尝试过帮助付明月,可是,他都失败了。付明月面对的忘忧藤,远比他面对的要强的多。他的力量,虽然有可能能够改变付明月的命运,但是不知为何,每次都只是差么那么一点点。

最后,鞠冰只能选择一直前行着。不知何时,那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群正在变得越来越稀疏。而身在其中的鞠冰,只是一心想着帮付明月改变那段记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直到最后,当鞠冰踏出黑暗时,眼前的记忆碎片,只剩一片了。而付明月,再次踏了进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鞠冰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本意。他的本意,是将付明月带出来,而不是帮她伪造虚假的记忆啊!更何况,记忆碎片只剩一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实没有给鞠冰思考的时间,一切再次被记忆碎片笼罩。

在此之前,鞠冰已经明白了,为何付明月每次都会选择走树林了。因为这段记忆,正是从她们和月明真人见面后开始的。一切,都如同宿命一般捆绑着付明月。

熟悉的遭遇,熟悉的战斗,即便在鞠冰的帮助下,付明月每次都能带更多的姐妹逃离,可是到了最后,结局却依旧不会变。但是这一次,结局变了。

在最后时刻,付明月的身边还有数位月华派弟子。鞠冰亲手将一位弟子送到了忘忧藤面前,这位弟子替付明月挡住了忘忧藤的攻击。而后,鞠冰亲手杀死了这个弟子。

“鞠冰,在你做什么!”付明月愤怒地看着鞠冰,完全不知道鞠冰在想什么。大家可都是月华派的弟子啊!

“明月师姐,她,早就已经死了啊!”鞠冰的脸上满是悲戚。毫无疑问,这位月明峰的女弟子,只是活在付明月的记忆中而已。鞠冰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这么做。可是,即便他很清楚,但是,要他做出这种决定,也是很残酷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是你杀死了她!”付明月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同时运转月剑斩向了鞠冰。

月剑刺在了鞠冰的胸膛,鞠冰却没有闪躲。鞠冰知道,除了痛感,付明月无法给自己带来其他伤害。如果要说的话,这样做,反而会给付明月自己带来伤害。这份伤害,将刻进她的内心。

但是,这是鞠冰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鞠冰不知道该如何唤醒付明月,但是,当他看到记忆碎片只剩一片时,鞠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种情况,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付明月忘记了那些记忆。如果让付明月一直在与忘忧藤战斗的轮回中继续下去的话,鞠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此,鞠冰决定用这种方法打破付明月的希望,这样轮回才有可能终止。但是,鞠冰终究不忍心让她完全失去希望。而自己的“死”能够换回月明真人的“生”,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当鞠冰的身体渐渐冰凉的同时,鞠冰的思绪也逐渐地解放了。鞠冰身处这样的轮回中,也在逐渐地忘记自己的本愿。而现在,他终于能停下脚步了。

“现在,终于可以思考了啊……”鞠冰躺在树林中,面带微笑。这一刻,他想清了许多事情,也终于记起,付明月会变成这样,正是因为忘忧藤啊!

鞠冰突然想到,月华真人用月影冰莲治疗过付夕月。虽然付夕月并没有醒来,但是,她却不再有攻击性了。想必这就是月影冰莲的作用吧。可是,忘忧藤的毒并没有被完全清除,而那没有被清除的一半毒性,便是让付明月陷入轮回的原因。

因为忘忧藤被妖化的缘故,它的毒不再是纯粹的制造梦境,而是掺杂了它自己的意识。可忘忧藤毕竟不是真正的妖,它的智慧不足以支撑它创造一个完美的梦境。因此,付明月梦境虽然不再如现实那般令她绝望,但却又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才有了付明月小时候那种非常不合理,并且最后无法继续下去的梦境。而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重置。只要让付明月沉醉于幸福或者希望的假象之中,她就会乐不思蜀了。

现在,如果付明月顺利地和月明真人离开了树林,那么,一切就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恐怕忘忧藤也无法模拟出来。所以,最后的结局,依旧还是重置。但是,自己已经打破了忘忧藤的计划了,不是么?原本,忘忧藤只是给付明月希望,让她一遍又一遍地踏入轮回而已!

鞠冰明白了这一点,心中遍有了定计。毫无疑问,自己现在作为付明月的梦境中的一份子,自然也会被重置。下一个轮回中,自己又会满血复活!

至于忘忧藤的毒会不会把自己驱逐出梦境?鞠冰不担心。毕竟,让自己进入这个梦境的,就是忘忧藤自己啊!想必,它自己的毒,是不会违逆本体的意愿的吧!

“而届时,我将会彻底打破这个轮回!”鞠冰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拳头指向天空大声说道。

最后,鞠冰的意识消失在了这个轮回之中。

鞠冰不知道的是,在他完全“死”后,付明月来到了他身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亲手将他埋葬后,跟着月明真人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鞠冰就如同睡梦中被人叫醒了一般,意识在某一瞬间突然清醒了过来。果然,他又回到了这片树林中。

鞠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后御剑而起,向着付明月的队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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