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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应邀

京都的冬天果然是比苏杭冷。

苏沉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暖炉,闲闲的想到。

柳听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手里的丝帕掩住嘴巴,懒懒的道:“这天,真让人想睡觉。”

苏沉忍不住笑道:“让你昨日不肯早睡,园子里的梅花不是开了吗,一会我们去看看,省得你真的睡着了。”

上回柳听霖送请柬过来说是邀自己来赏梅,谁知道居然梅花没开,弄得她怪无语的。不过还好,转眼过了一段时日,两个人果真渐渐的要好起来,苏沉才到京城没多久,认得的人不多,然而凭着在柳府上的来来去去的做客,倒是识得了不少人,也算是凭着自己的“何子远”的女儿的身份低调的踏进了京都的贵族来往圈子。

“似乎是没开的样子,今年比往年暖些,我没想到居然没下成雪,这梅花没经过冻,开的就迟了,不过你看这老大的花骨朵挂着,不一样很有些味道吗?”柳听霖吩咐丫头打开了窗子,瞅了一眼之后道。

从拉开的帘子后那透明的玻璃处往外看,一大片的梅林稀稀落落的散布着,枝桠上挂着将开未开的花蕾。虽然冷风萧瑟,园子里头绿意不多,只让人觉得冷,然而却果然有几分独特的味道。

苏沉看了一会,转头对柳听霖道:“你家还真是疼你,看这玻璃的模样,杂质少又透明,想必是醒石居的东西吧?可能还是最上品。”

“才怪,再疼我也不可能给我上醒石居的东西,你想的倒美,”她撇了撇嘴,“这房间原是我哥哥住的,他去了苏杭那厢,便腾了这厢房给我,这会子东西都还没生根呢,他又跑回来了,少不得又让回给他。”

柳听霖一脸不平的样子,眼中的笑意却没遮掉。

“听霖好像很喜欢哥哥回来呢。”她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啦,只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了,他还算疼我,也就有点挂念他。”柳听霖一副“我才没有多想他”的模样,嘴巴却已经笑得弯弯的了。

苏沉听说过柳家有只有两兄妹,但是关系倒是很不错。她笑着道:“听霖你哥是回家过年吧,你家倒是好,人少不杂,你又不用管什么事情,不像我娘他们到过年的时候忙得头都找不到。”

“倒也不是不忙,我横竖是不管事的,麻烦得紧,天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原先也让我管着收礼回礼什么之类的,后来我找了借口就统统推掉了,这些东西会了就好,真的时时管,我才不要,现在还在家做女儿,能偷懒就偷懒,如果真的哪天嫁人了,少不得像你娘一样。”

果然跟自己差不多懒……苏沉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趁着有空有闲的时候,多休息下,多偷些懒,不然能偷懒时不偷懒,等到偷不到懒的时候更惨!”

说完这话,两人相视一笑,又聊起了京都日下的八卦。忽的柳听霖房里的小丫头,名叫飞雨的进了来,先是跟苏沉福了一福才禀道:“姑娘,大少爷回来了,问你这边放不方便,他有些东西要给你。”

柳听霖皱了皱眉,想来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苏沉见她这样明白是她又想见哥哥,又不知道怎么安顿自己,就笑道:“看你这副样子,我先回家吧,下次再找你玩。”听霖却忙的拉住了她,急急的道:“你说些什么呢,说好我们要玩一天的,你躲什么啊,又不是什么外人!”说着对飞雨道,“你跟我哥说我这边有客人,让他多备份礼物过来。”

苏沉便只得坐下了,心中却好奇她哥哥是个怎样的人。想着柳听霖长得很算是美人,又听说她跟她哥哥在脸上有七八分相似,便觉得应该是个英俊的少年吧。

两人又聊得几句闲话,柳听霖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阿沉你该是听过我哥哥的名字才是,他跟苏释哥是发小,我都见过苏释哥几面,你总该听过我哥的名字才是。”

苏沉暗叫不好,她并不知道她哥哥是谁,也说不定在自己穿之前原来的何苏沉见过柳听霖她哥,但是现在的自己是应该不知道的,当下端起茶杯挡住嘴巴,吃了一口茶静了静心才道:“许是听过,但不记得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呢。”

“柳端言。”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端正的端,言语的言。”

没听过,苏沉摇头,“可能是我哥哪时说了,但是我忘了吧。”但是这时帘子已经掀开,飞雨在前边打头,又有小丫头帮着扶着帘子,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苏沉忙站了起来,想来这就是柳听霖的哥哥了,她先是行了一个礼说了句常见的请安的话才重新站起来,刚抬起头,却发现面前的男子显然是吃了一惊,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

苏沉刚看清这男子的样貌,也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不是柳莫非么?!

当日还在苏州的时候,就是这个家伙把自己从帘子里头揪,不对,是找出来的,当时他还以为自己跟老哥有什么情意来往呢!

当下两个人都盯着对方,没能说出话来。柳听霖在边上正等着给两人做介绍,但是看这景色,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不过一会,苏沉回过神来,“听霖你不必引荐了,这位我却是见过的。”说着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知道这位哥哥怎么称呼?是该叫做端言哥,还是称做莫非哥哥呢?”

寒,莫非哥,听着就觉得怪怪的。

柳莫非哈哈的笑了,“我说是谁呢,我家妹子的朋友我大都见过,怎么会有新的我不认得的,原来是释之的妹妹,你唤我端言哥就好了,‘莫非’这个名字是他们几个乱起的绰号。”

柳听霖也笑了,拉着她的手道:“我哥哥自己自称是莫非居士。你听听这名号,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疯子跑了出来呢。”

柳端言敲了一下妹妹的头,“哪有这样说自家哥哥的,小心我不给东西给你了!”柳听霖笑着撒了一回娇,两人说说笑笑的,倒真的蛮有温馨的意味,苏沉暗想怪不得吴氏都知道柳家两兄妹感情好,在人前都这副模样,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相处是什么样子。

面前的两兄妹说笑了一回,端言道:“当时我脑子不甚清醒,居然就这样不知规矩的跑去掀了那帘子,不知道吓到你没有。”

苏沉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忙回道说没有。反而是柳听霖很好奇,问是什么帘子,你们是怎样认得的。

柳端言解释了一下,说到自己以为后头藏着的是苏释房里的贴身丫头,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去掀了帘子,谁知道却是何府的小姑娘,他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吓得我里衣都湿了!”

柳听霖睨了他一眼,转头跟苏沉道:“阿沉有没有被吓到?别客气,说出来了咱们两个好好的宰他!”

“哎!你说给我带的东西呢?怎么半天都没拿上来?!”柳听霖突然嚷起来,斜着身子要瞅瞅是不是在外面。

“你急什么,我从外面进来,一身都冰冷冷的,你不体贴我就罢了,还嚷着要东西。”

他不紧不慢的坐下了,又把柳听霖刚刚才放下的怀炉抱了起来,做出一幅“好冷啊”的样子。柳听霖又好气又好笑,便真个出手去抢那个炉子,两个人闹成一团,倒把苏沉弄得目瞪口呆。

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形象啊……

可能因为世代是武官,所以特别不管那些礼法之类的东西么?

其实倒是苏沉多虑了,她总以为古代程朱理学很恐怖,动不动就要女的节烈啊一辈子守寡啊,如果哪个女孩子不小心跟陌生男子多说了几句话便要沉塘浸猪笼(这孩子历史一贯不好),其实那是明清之后的事情了。宋时对于男女之防一般来说还是没有那么夸张的,有些开明的家庭里头让女儿上街玩耍,跟未婚夫拉拉小手都是可以的。特别是徽宗即位之后禁止了一系列对女子的极度歧视行为,倒让风气更为开放了。

苏沉在杭州的时候因为唐母从小受的教育缘故,对家里的小孩管得特别严厉,孙嬷嬷又是代替吴氏管教着两个孩子,只怕出事,所以什么都不让做,更显得那时候男女之防厉害得很。

倒是现在到了京城,苏沉慢慢发现其实出去逛个街游个湖什么的,也不是难事。

这天在柳家做客,推了半天,终于还是收下了柳端言的东西,吃了一回饭也就回家了。

出乎意料的是,刚到家,吴氏却把自己叫到了房里。

原来崔府要办喜事了——崔适然的哥哥,那个自称做六如居士的崔文琦,擅长丹青,半天不肯成亲,也不肯继承龙虎山的家伙,在崔母的强迫之下,终于要成亲了。定下的日子也不远,吴氏说崔府让人来发了帖子,说是崔母说府上的人都在忙着这婚事,自己没事做,有些无聊,叫苏沉过去陪她坐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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