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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节:舒星的天赋

一轮交手之后,佑尹不禁哑然惊叹,果然如他心中所想一样,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修为平平(除了能够修行这一点以外,毫无称奇之处),但是她的功夫,却相当的了得。要说找个形容词来形容舒星的身手,佑尹的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诡异。

一动不动的时候,舒星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顽石,全身上下都感觉不到一点气势的积累。很多习武之人在起手式时,都会习惯性地把力量集中在拳脚之上,以此来提升攻击力和防御力。但是,在舒星的身上,佑尹却完全没有看到类似的情景出现。她就像是一块雕像一样,立在五米外的草地上,一双坚毅的眼神,让她看起来仿佛是一尊武神。只是在一旁观战的时候,佑尹就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现在身临其境,与她对手时,纵然是他,也微微愣了愣。

不一会儿,舒星抬手敬礼以示尊敬,然后双手便猛地向前一伸,整个人已经冲到佑尹身前。后者在此同时猛地向后一跃,避免了这次交手。然而就在这时,舒星刚刚奔到佑尹所在位置,便朝左奔了去,然后又猛地转向朝后者扑去,那模样,就仿佛是一头凶悍的狼。可是佑尹还是继续躲开了。他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这个狼一般的少年身上。后者抬头凝视,视线与他撞上,不知是为何,她的眉毛迅速地皱成了一团,眼神里仿佛闪着一丝凶光。

就在这个时候,佑尹仿佛觉得眼前之人已经化身成了一头狼,并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他再一次迅速地移步后退,避开了舒星的攻击。或许是用力过猛,舒星整个人都从佑尹的身旁扑了过去,四肢着地的她俨然已经化身另外一种生物。她转头看向佑尹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人性可言,只有一种原始的,让人恐惧的杀意。佑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激怒了这个凡人,所以他愣了愣。也就是零点一秒的时间里,舒星猛地转过身,身体弯曲,向前屈伸开手掌,仿佛要捏碎眼前敌人的脖子。

然而极快的佑尹还是轻松地避开了舒星的攻击。他也看清了舒星的攻击方式,要说人类中有任何一种武功与之类似,他却是想不起的。然而,舒星的这套招式,他又觉得自己以前是见过的。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人曾用过这套武功。但是究竟是谁呢?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有一种声音在提醒着他:那是一个他和龙倩都认识,而且非常尊敬的人所用的武功,是一个高手。但是究竟是谁,在一边躲避舒星的招式的同时,他一边也在竭力搜索记忆中的零星碎片。

佑尹一边回忆,一边躲避开舒星的攻击。后者的身影刚刚与他擦身而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对方的身体有些怪。再一看,原来对方此次的冲撞并未施展全力,只用了七成力,在他与佑尹身边擦过的时候,他那只稍微靠近自己前胸的手突然朝后者的身上拍了过去。他的这一招便是外行人看了,也会感觉到非常奇怪,感觉不对劲儿。

然而就是这么看起来非常不对劲儿的一招偷袭,居然让这个凡人差一点击中了佑尹的衣襟。就在舒星即将碰到佑尹的时候,自佑尹身上突然冒出来的一股气势顿时便将她给整个震飞了出去。因为自身的用力以及佑尹的气劲儿,舒星径直落到了十米开外的湖水里。她那本来已经被震得空白的意识,在呛了两口湖水之后,也蓦地清醒了过来。她扑腾了两下,发现自己并未在深水里,水深不过没膝而已。

“你的身手灵敏活跃,看起来不像人,倒像是一只野兽。”佑尹对着浑身都湿透了的舒星微微一笑道,“呵呵,倒是最适合学习你师父的龙道法术。你这武功,可不是在哪个人那里学的吧?”

“不是,”舒星从水里站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水,朝着担忧地望着他的师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从水里走了出来,道:“人的武功嘛,都是一些用刀用枪的武功,如果刀枪都丢了的话,碰到野兽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家穷,买不起枪,更买不起子弹。刀倒是常用,但是用它来对付野兽,简直就是自找死路。所以,一般狩猎的话,我都用自制的弓箭,做做陷阱。但是,我也经常碰到一些必须近身搏斗的野兽。那个时候,用对付人的招式就完全不好用了。”她顿了顿,看样子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解释下去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在师父和师父的丈夫之间来回徘徊。“其实我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就跟野兽学了武功?”佑尹笑着说道。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儿,所以舒星也没有反感。他走到了这个师父的丈夫身前,重重地朝着他跪拜了下去。

“我是你师父的丈夫,受你一拜倒也无妨。只是,我个人不太喜欢跪跪拜拜。”佑尹一边说,一边将舒星搀了起来,“你的身手已经非常完美了。不论是什么招式,只要持之以恒,就是一门极为精深的艺术。匠人和大师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创意。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创意,而且,你很有天赋。这套武功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经你一施展,就完全没有任何缺点了。若是换了一个人,恐怕都是没有这份效果的。你之所以不能胜我,完全不是因为你的武功,在武功上面,我是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的。你欠缺的,只是修为的积累。就好像你是一把威力惊人的大炮,但是却没有弹药可以施展你的威力。每天坚持修炼,领悟自然的奥妙。”说完这些,佑尹便朝着妻子走了过去。后者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里,舒星就像是吃了什么药一样,一整天一整天地都盘腿坐在湖畔。在他的理解里,修炼和领悟仿佛就是指的盘腿打坐。有时候,她确实是真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入了无我境界在修炼,但是更多的时候,她都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宁静的湖面,什么都没想。

对此,作为他师父的龙倩一句话都没说,从来没有教过弟子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到舒星时不时地进入一会儿无我境界,一方面她感到很欣慰,而一方面,她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看穿了她心思的佑尹劝了她几句,见她听不进去,便随她去了。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三年。对于修行来说,三年真不是一个多么长的时间。舒星在湖畔一坐就是三年,饿了的时候吃些师父摘来的野果,渴了就直接喝一口湖水。三年时间下来,她的境界没有多少提升,整个人倒是差不多垮掉了。忽然之间,他看到自己去捡野果的干瘦的手臂,不禁惊呆了。她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身上连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一不小心,她摔倒了,整张脸差一点就扎进了湖水里。用力支撑起虚弱的身体,她看到了湖水里的倒影。三年不动,让本来精壮的她,俨然变成了一具木乃伊。看着脸上那密密麻麻的皱纹,她惊得大叫了一声,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的她,骨骼已经硬化,肌肉也所剩无几了。她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她修行的法术中所蕴含的“长生术”。若非是这套法术在不断修复她受损的身体,她就算没死,身体也全然不可能再动了。休息了一会儿后,她又试了一次站起来,结果与刚才差不多,她最多只能坐起来,就像她一直保持的姿势一样,要站起来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不过,她的双脚倒也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她能自由地活动它们,也能自由的抬腿,虽然会很累。忙活了一阵后,她感到一阵疲惫,就躺在已经被他坐变形了的草地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已经习惯生活在自然环境中的她没有惊讶,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胳膊上正有一条黑色的小蛇爬过。那条小蛇看起来像是有毒,头部呈令人恐怖的三角形。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最擅长抓蛇的人,恐怕都会害怕地浑身颤抖。然而舒星发觉自己平静极了,她也为自己的平静而感到惊讶。眼见一条毒蛇在自己的身体上慢悠悠地爬过,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景象,内心洋溢着一种满足的温暖。小蛇最后还是离开了她的胳膊,爬进了湖里。看着它那优雅的身姿在水面上画出一条曲线,她那枯瘦的脸颊都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她没有故意去试,也没有故意用力,只是突然想了,便就这么站了起来。眼见着小蛇在湖里消失,她才回过神来。

“原来我已经能站起来了啊?”他喃喃道。

没料到的是,这时却有人接上了他的话。

“三年不动,导致了血脉不通,肌肉萎缩,骨骼坏死。要不是有那条蛇帮忙,你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站起来。”说话的是舒星的师父龙倩。她穿着一身非常适合她的淡蓝色碎花连衣裙——天知道她的衣服从哪里来的——一双白色的布鞋。虽然适合她,但是这样一身打扮却完全没有世外高人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邻家的大姐姐。

“师父!”由于被师父的装束给惊到,舒星根本没理解透师父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等你觉得自己完全恢复了,就自己去找点吃的。修行要循序渐进,这么急于求成的打坐,只会拖垮你自己的身体。前期的时候,每日打坐一个小时就够了,睡觉八小时,然后的时间全部用来感受自然。感受自然,与自然交流,就是龙道的教义。”龙倩微笑着说道。又接着道:“还有,我是你师父,他是我丈夫,你以后也跟着喊他师父吧。总没有个称呼也不好。直呼姓名,又觉得不太恭敬。”说完,这个身穿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子,蓦然从草地跃到湖面,旋即便消失在了湖面上萦绕着的一片白雾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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