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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宿命的重逢

银舞走出楼梯的时候,雨下得大了起来。

银舞的脚步有些踉跄,就像喝醉了一样,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她没有撑伞,直接走进了茫茫的雨幕里,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银舞的眼睛,一定会发现,她的瞳孔在剧烈地晃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眼膜冲出。

没走出几步,银舞就一个趔趄,坐倒在墙边。

大雨倾压而下。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在她说出那一句“你的姐姐早就已经死了”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因为通过今晚的谈话,他已经清楚了这个姐姐在空名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

她也看到了空名突然僵住的表情,以及她从未在空名眼中看到过的,一闪而逝的狰狞的光。那一刻,她有了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这让她真正认清了这个面带微笑的少年究竟是一个怎样危险的人物。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理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对于空名的回击,事实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于这个少年,还有一丝怜悯和同情。

她不想看到这个少年再沉浸在自己可悲的幻术里,不想他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将他和身边的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糕。

但最后,虽然银舞做好了准备,空名还是没有出手。

他只是收敛起了笑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再说话。

于是银舞走了,她还记得道天庸的话,现在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更何况,自己一个人也未必是空名的对手。

于是她决定先离开。

离开之前,她最后扫视了一眼空名的房间,而就是这一眼,引发了问题。

她看到了两扇门,这两扇门都紧闭着,而与此同时,那一股熟悉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地强烈,银舞这次死死地攥住了这股感觉,目光盯着这两扇门移动着。

当她看到第二扇门的时候,她的脑袋里就像“轰”地引爆了一个炸弹,爆炸的回响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荡,震得她耳膜发痛,几乎就要坐倒在地。

但银舞还是咬牙撑住了,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就这样倒在敌人面前。她赶紧回过了头,也来不及道别,离开了空名的房间。她隐隐约约看到了空名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现在的状况迫使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但走到楼下,走进大雨里之后,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她靠在墙边,双手抱着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而与此同时,她的大脑里,开始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一幅幅画面。

自己站在昏倒的空名面前,伏下了身,施展了梦中行。

空荡荡的,压抑的,充满排斥力的精神空间。

孤零零的门。

门后阴暗的世界。

细致到可怕的每一处细节。

精神世界里空无一人。

看不清的照片。

以及,门后的棺材。

她都记起来了,汹涌而来的记忆就像一根根针一样刺进她的脑海,让她痛苦地呜咽出声。她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着,吞进冰冷的雨水,渗入她的每一粒细胞。这种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银舞大口喘着气,背后已经被大汗湿透。

她终于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她记起来了,那天晚上的,被她遗忘的事情。

她记起来了空名那细致到可怕的精神空间,记起来了精神空间空无一人所给她带来的恐惧,记起来了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击飞她的那一股庞大的力量。

而这一切,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那个门后的世界,就是空名的房间在他精神世界里的投影。

他的精神世界之所以可以这么细致,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的人,甚至可能对他来说,精神世界才是他存活下去的主要世界,而现实世界不过是他肉体的寄生之所。

他的精神世界里没有人,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人,或者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乎。

这也解释了道天庸提出的,他如何可以在施加这样的幻术的同时还能自如生活的疑问,答案是他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没有花太多精力,永远都在用微笑虚伪应付。

他在乎的,只有他的姐姐。

而他精神世界里的姐姐,恐怕就在那个房间的,那一口棺材里。

应该是空名在昏过去的瞬间,生怕昏迷以后难以维持太过复杂的深幻术,就暂时把姐姐保护了起来。而他所有的精神力,都拱卫在姐姐的周围,也就是那个房间里,所以银舞才会一开门就被庞大的精神力击飞,以至于收到过重的精神冲击而造成失忆。

这让银舞更加感受到了空名的可怕,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仅仅是精神力的自我反击,就对银舞的精神造成了这样的创伤,那当他真正运用起自己的力量的时候,又能造成怎样的效果?

但银舞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道天庸的猜测应该没错,空名的姐姐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从那一口棺材就可以得知。

可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如果说精神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投影的话,也就是说现实世界里的房间里应该也有一口棺材。

而精神世界里,棺材里的姐姐是幻术制造出来的,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是活生生的,但这现实里呢?

那个房间里,那个棺材里,恐怕躺着的,是一具真正的,冰冰凉凉的尸体。

姐姐的尸体。

银舞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她记起了自己那时候在空名的精神世界里下的决心,那时候她决意要杀死空名,但现在在知道了空名的过往之后重新记起来,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决意动摇了。

她当然也感受到了恐惧,她现在已经确定这个面带微笑的少年已经完全疯了,但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怜悯。

这个少年,真的真的,很喜欢他的姐姐。

保存着姐姐的尸体,这当然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却也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因为他的人生里,相比于其他在他周围的活生生的人,他更愿意把他的喜怒哀乐向一具尸体分享。

这当然有他自身的原因,甚至绝大部分都是他自身的原因,但银舞却没有办法去责怪他。她想起了曾经那一个个倒在她面前的熟悉的人影,直到现在,她在深夜还会时不时幻想他们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种不愿意相信身边的人离去心情,她可以理解。

她又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了空名精神世界时的感受,压抑,沉闷,充满了排斥力。这和空名对他施展的幻术,给她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而拥有这样一个内心世界的人,其实才是最痛苦的吧。

他应该也很孤独吧。

也很无助吧。

也时常会感觉到空荡荡的吧。

如果空名只是单纯地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她或许还不会有现在这么深的感触。但空名直接通过幻术将他的回忆和情绪深入了自己的脑海里,这给自己的震撼,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不是因为立场的缘故,她真的很想把这个少年抱进怀里,给他一些安慰。或许是母性泛滥,又或许,只是出于人和人之间最直接的共鸣和人类共同的永恒的兔死狐悲感。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片乱糟糟的,明明拾回了丢失的记忆,却反而觉得怅然若失。她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少年,她总是有些下不定决心。

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还是不幸的同类?

她缓缓地站起身,重新迈开脚步,走进了暴风骤雨里。

雷声轰鸣,雨水倾泻,电光闪烁。

但它们都太遥远,太沉默,太孤立。

它们在自己的视觉和听觉里肆虐,却没有办法给自己答案。

唯一能看清楚的,是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

银舞走在这条路上,想起了自己曾经生命中的那些人,他们的影子一个个出现在黑暗里,然后很快被风吹开,被雨砸碎,混入地上滚滚的雨水里奔腾而去。

或许空名说得没错,自己很幸运,所以才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而空名则是不幸的,他唯一的姐姐,都离他而去。

而自己现在过得这么快乐,却依然会时时怀念他们,何况孤身一人的空名呢。命运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能够战胜命运的人被称为英雄,而失败者却也没有被嘲笑的理由。

银舞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天空,雨水灌进了她的胸口,流遍她的全身,汇入地上奔腾的洪流中。

我该怎么做?

银舞突然迷惘了。

朦胧中,她又看到了一个影子,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嘲笑起自己,其实说到底,自己不也和空名一样么。

也同样希望看到死去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啊,哪怕是幻觉也一样。

但那个人影却没有被雨水冲散,相反,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听到了那人踩着雨水的声音,看到他来到自己面前,看到他如同多年前一样清澈的眸光。

周遭突然一静。

一把伞出现在银舞上空,为她遮住了外面纷扰的世界。

银舞怔怔地看着那人,下意识伸出手,碰了碰那人的脸。

微微有些热,带着生命的特征。

银舞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那人微笑起来,声音就像钢琴声一样,从容而优雅:“银舞,好久不见。”

雨水倾泻不息,如同滚滚的命运,摔碎在地上,哭泣着远去,不会回来,也不知何去。

远方的黑暗里,空名站在窗边,看着远方街道上,银舞走进那个伞下,义无反顾,缓缓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放下了窗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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