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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空名·新生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变得好过起来。

孤儿院还是一如既往,充满了虐待,暴力和死亡。

但因为那一束光的出现,一切都不同了。

空名和姐姐每天出去活动的时间是不同的,他们因此也很难见到。

但姐姐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在活动的时候,在操场上一个约定好的地方,也就是他们初遇的树下,放上信等对方来取。

信件的来往,让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和女孩,开始了进一步的交流。

空名还太小,不太会写字,认的字也不多。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交流,他们可以画图画,借助几个简单的字,表达自己的意思。甚至有时候,不需要有什么意思,画一个爱心,画一颗太阳,画一束花。即使没有具体的含义,却也能互相传达给对方彼此的思恋。

空名认的字越来越多,姐姐的来信里也经常会教他很多字,比如画一条鱼,下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个鱼字。姐姐的字很漂亮,有些纤弱,又有些飘然,就像穿着裙子一样,亭亭玉立。

在空名灰暗的孤儿院时光里,陪伴着他坚持下来的,就是这一封封云彩般的信,点缀了他黑暗的天空。

他开始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愿望,只为了收到每一天姐姐的来信。

直到有一天,他在熄灯时间过后,躲在被窝里看姐姐的信的时候,一双冰冷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那是空名第一次受罚。

他被倒挂着吊了起来,然后开始数数。

院长告诉他,数到一万,他就可以被放下来。

于是他开始数,从一开始,到十,到二十,到五十,到一百,到五百,到一千。

到后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他只是机械地运动着嘴唇,数啊数,数啊数,数啊数。

院长就搬了一条椅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数。

空名的视线开始模糊,喉咙开始发麻,下巴似乎也已经脱臼了。他充血的大脑开始一点点吞没他的意识,但在昏过去之前,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保护伞。

他很聪明,因为他的微笑,他昏过去以后,院长就放过了他。

但他还是因此三天不能说话。

幸运的是,他的手还可以动,他还可以写信,给亲爱的姐姐。

然后他做了一件他至今深恶痛绝的事。

他寄给了姐姐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斑驳的泪痕。

收到信的当天晚上,姐姐就找到了他。

姐姐的脸色带着那天晚上的神气的神情,抱着空名,一起度过了空名在来到孤儿院以后最最温暖的一个夜晚。

那时候他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一般,他明明知道孤儿院每天晚上都要查宿的,但他还是没有让姐姐回去。他就像一个自私的溺水者,死死地攥住了救助者的手,即使这样会让救助者同样落入水中,他也毫不在乎。

他抱着姐姐,嗅着姐姐身上淡淡的少女的香味,第一次带着微笑入睡。而姐姐,则似乎没有察觉到即将面临的命运,带着慈母般的微笑,包容了他残忍的任性。

第二天,空名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这反而让他更加恐惧,因为他很清楚,不会所有人都这么幸运的。自己的幸免于难,代表着将会有人,承受双倍的苦难。

他终于咬牙在傍晚偷偷去看了姐姐。

幸运的是,他没有被抓到。

不幸的是,他目睹了姐姐受罚的全过程。

他看到院子将十根银针一根根插进姐姐的指甲缝里,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她的指甲盖一个个掀开。

空名躲在门外,捂着嘴,泪流满面,但却和门内的姐姐一起,露出了魔鬼般的微笑。

但让他意外的是,惩罚居然就这么结束了。他本来以为,姐姐应该会受到更残忍更可怕的刑罚。

但是一个胖子辅导员在院长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相视一眼,露出了丑陋的笑容,然后胖子辅导员就带走了姐姐。

空名躲在门后等人都走光了,他最后还是决定跟去看看。

他来到胖子辅导员的门前,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姐姐的哭喊声,和胖子猥琐的狞笑。

他透过没关紧的门,看到胖子辅导员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粗鲁的大手一把扯开了姐姐的衣服,露出了他雪白的胸膛。

空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种刑罚对于他来说还很陌生。

但这不妨碍他看到了姐姐脸上绝望的神情,这种神情比她被掀指甲盖的时候还要浓郁,还要扭曲,还要狰狞。

而没来由的,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无端的愤怒,这股愤怒像冰,像火,像刀,像剑,像一切可以让他遍体鳞伤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情绪,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流,在咆哮,在怒吼,他的耳边轰隆隆乱响,仿佛有几千万个人在对着他的耳膜大喊大叫。

他脑袋里已经只剩下一种情绪。

我要保护姐姐。

我要保护姐姐。

我要保护姐姐。

他推开门冲了进去,仿佛一只濒死而疯狂的野兽,扑到了那个胖子身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乱晃,血红一片,黑暗一片。

他听到了姐姐的哭喊声,听到了胖子的怒吼声,听到了乒乓的碰撞声。听到了自己的手臂折断的声音,小腿折断的声音,肋骨折断的声音。

他遵循着体内的某种本能,这大概是人类从动物进化而来以后所残留下来的,厮杀的本能,对着某一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

他听到了胖子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

他闻到了一股泼开的血腥味。

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就失去了动静。

他一口咬断了那个胖子的喉咙。

他看到姐姐满脸是泪,冲过来抱住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脸,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发丝垂在他脖子上,很痒。

空名微笑了起来。

只要微笑,都会过去的。

或许是因为当那些辅导员冲进来的时候,被浑身浴血手脚扭曲的空名吓到,他们没有惩罚空名。

他们只是把他和姐姐都关了起来,在一个房间里。

密闭的房间,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通风口,时不时瑟瑟地吹进冷风。

空名没有得到治疗,他的伤口开始化脓,手脚开始麻木,开始发高烧。

更绝望的是,他们没有得到食物。

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姐姐只能抱着空名,抚摸着他的头,如同抚摸着一只小猫咪,一遍又一遍。

会好起来的,姐姐说。

空名的意识有些不太清晰,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他靠在姐姐的膝上,闭着眼睛,从脑袋下面传来的温暖的感觉,一直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比起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我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和姐姐一起被关在这里。空名说。

姐姐哼了一声,胡说,我们会出去的,一定会。

空名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姐姐,你知道吗,在还没有遇到你之前,我真的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姐姐你就像我的神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给我阳光,给我空气,给我鲜花,给我活下去需要的一切。

对我来说,姐姐早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没有姐姐,我的生命就会空掉好大好大一块,我就死了。

姐姐抱着空名的头,在他耳边呢喃着,既然这样,姐姐还没有死,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因为你,也早就是姐姐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但是空名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他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空名昏迷的时候越来越多,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他每次醒来,因为黑暗,他看不到姐姐的脸,但他会呼唤姐姐的名字。

姐姐就会回答他,抚摸他,拥抱他,亲吻他,希冀通过这种肉体最直接的接触,来激发他生命的本能。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死亡是最不可避免的刑罚,但也是最轻的刑罚,这一点,空名很早就有了觉悟。

他知道了为什么院长不惩罚他。

他要把这两个忤逆之徒活埋在这密不透风的黑暗里。

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坟墓。

但这个坟墓,空名已经很满足了。让他安心的一无所有的黑暗,没有那些让他提心吊胆的人和事,只有温柔地抱着他鼻息可闻的姐姐,这个坟墓已经是他这辈子睡过的最温暖的床了。

最后一次昏迷之前,他咬着姐姐的耳朵,告诉姐姐。

姐姐,我喜欢你。

姐姐笑了起来,她说,你字还没认识几个呢,知道喜欢怎么写吗?

空名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认真地说,喜欢就是比死亡更快乐的事情,因为喜欢,有时候我才会不舍得死亡。

姐姐笑了起来,笑声就像在哭。

她没有说话,给了空名一个冰凉的吻。

空名陷入了柔软的黑暗。

空名再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缕他很久没有看到过的阳光,而姐姐就站在光芒中央,仿佛要乘着光芒飞去。

听到空名的响动,她回过头,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

她露出了俏皮而神气的表情,对着空名,说出了一句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话:

“一切都结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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