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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行动的复仇者

空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没有开灯,家里的一切布置他都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他都能来回走个十圈。

他关上门,然后径直穿过客厅,来到了一扇门前。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一个块光滑的木板,手心传来的熟悉的冰凉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他贴着木板坐了下去,靠在木板上,如同枕在情人怀中,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开始说话,声音很轻,轻地和屋子里的黑夜融为一体,分辨不清。能听到他说的话的,大概只有他自己,以及和他只有一线之隔的人。

他说了很久,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连下巴都掉下来。这个平日里一天说话不超过十句的少年,此刻却敞开了心扉,面对温柔的黑暗,娓娓道来。

时间在黑暗里缓慢地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名满足地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站起身。

他深情地凝望着黑暗中的某处,嘴唇动了动:

“姐姐……对不起了……我要暂时……离开你一会了。”

“不行呢,这一次你不能跟着我,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替你去做。如果带着姐姐的话,我就又不能用出全力了,就和上次面对魔窟一样。”

“嗯,我会很快回来的,回来以后,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夜宵的。”

“你想吃馄饨吗?好,不要香菜,放点辣椒,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姐姐真是粘人呢。”

“不不不,我没有厌烦姐姐啊,我说过了,我会和姐姐永远在一起的。”

“但是今晚,我要去惩戒那些让姐姐难过的坏人……可能,接下来几个晚上,我都不能陪你了。”

“不要担心,姐姐,我会回来的,很快。”

“离开你,我比你更痛苦啊。”

“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些伤害过姐姐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

“血债血偿!”

少年离开了黑暗的房间,只剩下最后四个信誓旦旦的字,孤独而决绝地萦绕着房间中央的黑影。

彼岸分部,悬赏处。

这里是专门给那些猎杀者准备的一处设施,二十四小时开放,因为很多猎杀者都习惯于晚间行动。那些猎杀者们会带着那些悬赏对象的头颅来到这里,换取赏金,然后继续漂泊。

柜台上的服务员打了个哈欠,晚班的工资确实多一些,但每天晚上面对空空荡荡的大厅,也着实有些无聊。

毕竟被悬赏的对象并不多,而能够斩下悬赏对象头颅的猎杀者就更少,这毕竟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杀与被杀都在常理之中。所以他常常一个月见不到一个猎杀者,这让这份本就无聊的工作更加了无生气。

他打完哈欠,睁开眼,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人。

他吓了一跳,这个人的出现无声无息,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在这寂静的大厅里,着实有些瘆人。

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些刀头舔血的猎杀者脾气大都不太好,他可不想招惹这群危险的人。

来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里,脸上带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色面具,这也是家常便饭了,很多猎杀者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面具,他在大概三周前见过。

三周,这对于一个猎杀者提交任务的周期来说,已经算非常短了。因为这份工作并不好做,而报酬也相对很高,大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意思。一般会如此频繁地进行任务的只有那些以猎杀为历练的年轻人,但这个人显然并不是。

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挂上了很热情的笑容:“您好,请问……”

那人没等他说完,就抬手放上了一个包裹。

黑色的,渗血的包裹。

服务员咽了口唾沫,脸上却笑容不减,恭敬地说:“稍等,我去校验一下。”

那人默许了。

服务员提着包裹走进了后面的门里,过了几分钟,又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更恭敬了一些:“‘喰首鬼人’卫崔参,悬赏金额五万,您是要现金还是……”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是个男声,听起来很年轻:“和上次一样,换成储灵竹筒吧。”

服务员有些意外。

这个神秘人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换走了几个爆炎术的储灵竹筒,这一次居然还是要这些。当然,用悬赏积分从彼岸这里换取灵筒,确实会比较便宜划算一些,但却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因为有实力完成猎杀的任务的,哪一个不是有着相当高的灵术造诣,储灵竹筒这种东西,他们还真看不上。更不要说只是储存着中级灵术爆炎术的灵筒了,这种灵术对于这群人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而且灵筒的发明其实起初的目的是给那些有钱而实力低下的贵族子弟用的,不说华而不实,至少性价比极低,一般人还真不会去用。

虽然心中好奇,但他明智地没有开口询问,职业经验告诉他面对这群人的准则就是只做不说。

于是他很快准备好了十个爆炎灵筒,包装好递了过去。

那人也没有检查,接过包裹,扬长而去。

陈平乐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身边的妻子,她已经入睡多时了。借着灯光,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妻子眼角和额头的皱纹,以及鬓角的白发。这张脸他已经看了几十年,每一天每一粒毛孔的变化,他都历历在目,所以这些皱纹看起来也不那么突兀,而承载着柔和的岁月。

岁月,这种有些沉重的称呼,大概也只有老了才会用到。

陈平乐自嘲地想。

他老了,他已经五十二岁了,再过几年,他已经打算着要退休了。他三十岁开始进入镜水教书,现在算一算,也已经过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就这么安静地每天晚上从这张床上流淌而过,在她妻子的脸色冲刷出皱纹,在自己头上滋长出白发。

他不是一个喜欢感伤的人,相反,他很满足。能够进入镜水学园教书,对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一种荣耀。

他天赋平平,因为刻苦努力,三十岁的时候灵术小有成就,但他当时往镜水投简历的时候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从来就没有笃定过自己能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

但他被选中了,从那以后,过了二十二年。他很感谢镜水,感谢生活,感谢命运。现在每天早上出门,邻居都会恭恭敬敬叫他一声陈老,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对他的生命的一种肯定。

他从来不光芒四射,但他从来都安平快乐,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他的儿子没有成为灵术师,而成了一名成功的商人,他从来没有什么子承父业的执拗,他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的儿媳妇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勤劳,善良,孝顺,他也十分满意。当然还有他可爱的孙女,今年刚刚上幼儿园,很调皮,但这不就是生命勃发的特征吗?

他很喜欢这个家庭,如果可以,他希望多活几年,等活不动了,也可以放心地和老伴一起去往另一个世界,那里,大概也同样安宁吧。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他一向是个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喜欢做好计划,就连死都一样。

他摘下了老花镜,伸出手,准备关掉床头的灯。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

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机。

杀机这种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镜水虽然身处灵术界,但却仿佛一片净土,至少表面上,远离纷争。作为镜水的一份子,他教书育人了一辈子,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但这一刻,在时隔二十二年之后又一次有一股杀机冲他来的时候,他突然记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灵术师,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为战斗而生的灵术师。

他看到了窗外站着的人影,看到了他脸上面无表情的面具,也看到了他扔向自己的那个东西。

一个圆柱形的竹筒。

储灵竹筒。

他很清楚,如果让这个灵筒爆炸,自己能够躲开,但自己身边的妻子,一定躲不开。

所以他没有躲,他爆喝一声,结印瞬间完成:

“灵盾术!”

他把术的名字大吼出声,他在课堂上讲解过这个术,他本来以为自己对它已经如同写在纸上的讲义一样烂熟于胸。但当他的身体真正开始实践这个术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阵让他恐惧的陌生。

火光在他眼前炸开,他的视野混乱一片,而他的大脑却也随着混乱一片。

他已经太久没有战斗过了。

火光缓缓消散。

他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敌人的动向,下一秒,他的视线里,突然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

看到这个眼睛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整个人心神一颤,随后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就搅碎他的神经。

幻术,这是幻术。

随后一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慢了零点五秒。

这零点五秒是他二十二年以来荒废的零点五秒,也是他二十二年之后让他迎来终结的零点五秒。

零点五秒,敌人的幻术,先一步吞噬了他的神经。

最后一刻,他没有后悔。

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很完满了,虽然最后由于自己安逸的生活习惯导致了自己的死亡,但同样,他认为用死亡换取这一生的平安和乐是很值得的。

他只是想起了他的孙女,她才刚刚从幼儿园里学会了第一支歌。

她说过几天她学会了就会唱给我听的。

可惜却听不到了。

这大概是我一生,最大的缺憾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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