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吵吵闹闹,没一会儿便到了泰安,泰安城门紧关着,外面站着许多兵将,瞧着像是将泰安隔开。
“泰安城中有人染上时疫之症,几位万万不能进城,若是还要到其他地方去,便只能请几位绕道了。”守正上前对沈云琛说道,实在是没法子了,若是他们进城恐怕也是要染上时疫之症的。
“本官是皇上钦点的巡抚,若是避开泰安,那便是对不住皇上的器重,你看能否通融通融?”沈云琛一听是时疫就急了,若是不能及时将时疫控制,恐怕时疫之症便会蔓延。
到时候人心惶惶,便更加难以控制,由此到城中瞧瞧情况再加以决定才是上策,总不能将泰安百姓扔在城中让其自生自灭!
“实在对不住,您是巡抚便更不得入内,若是您出了意外,卑职等人无法向皇上交代不是。”守正一听沈云琛的身份便更不愿让他进城,皇上自是器重眼前这位的,若是他在此地出了什么意外就是他们担当不起的。
“驿使刚从京城归来,据他所说不日皇上派来的救济便会到来了,到时候您若想进便是可以进得的。”守正觉得一味地推辞不够妥当,便又多说了几句。
一直在马车中的兰懿听出守正的话外之音,守正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让他们等到京城的赈济前来再说其他的,可时疫拖得时间越久便越发不易控制,由此他们不能在城外闲等。
“守正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神医在此你定会让其进去,神医可进那我便也进得。”撩开帘子,兰懿手脚轻盈的下了马车,走到沈云琛旁边。
“敢问姑娘是何人?与神医可有何关联?”瞧着兰懿自信满满的样子,守正心中直犯嘀咕,也不知这姑娘是何身份,口气倒不小。
“我乃神医的亲传弟子,此事皇上也是知晓的,若是守正大人不信大可去问,师父曾教过我如何治疗时疫之症,如此我可进得?”兰懿顾不上秘密不秘密的事了,关键时刻便只能借用师父的名号了,也顾不上旁人可有伤害自己的心思。
兰懿的话让守正半信半疑,从来没有听说过神医收徒弟了,但是这姑娘又说皇上也知晓此事,转念一想,想来应是神医不愿别人知晓自己收徒弟的事,由此才瞒下来的罢。
“由此您自然是可进的,只是巡抚大人与这位公子还是进不得,若是出意外卑职实在担当不起!”守正相信兰懿所说的,想来医者定然是有一套保护自己不染上时疫的本领。
至于沈云琛与韩乐言这两人,守正是下定决心不让两人进去了,即便两人再有胆识,可这时疫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多大胆子。
“大人,就由我先到城中瞧上一瞧,待我出来便将里面的情况告知于你。”兰懿对沈云琛说道,在外人面前,兰懿还是要叫沈云琛一句大人。
“不行,里面多危险啊,沈云琛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兰懿的话,想来她只是一时头脑不清醒!”韩乐言听兰懿有意进泰安,焦急的开口阻拦,若是沈云琛不同意,想来兰懿便不会进去了。
并非是韩乐言不相信兰懿的仁术,实在是他太过担心,时疫之症的厉害他是见识过得,兰懿进城地举动在韩乐言眼中无疑是去送死。
像是没有听到韩乐言的话一样,沈云琛定定的看着兰懿的眼眸,眸中满是坚定与自信。
若是可以沈云琛自然是不愿意兰懿前去冒险的,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如此,再者说就算他阻止兰懿,兰懿还是会选择进城去。
这是兰懿身为医者应当背上的责任,而他应当站在兰懿身后,无条件的相信她,默默地支持他,正如兰懿对他一样。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你记得,若是你不愿出来,我便是拼了命也要闯进城里将你抱出来!”说着说着,沈云琛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当时兰懿知晓他受伤后一样。
虽然难过不已却只能静静地等着,等着会醒来,等着奇迹的发生;因为两人都相信会相伴度过一生,所以两人会为了彼此,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或者说是不愿另外一人难过,在这尘世孤独一生罢。
对兰懿的选择,沈云琛一直抱着支持到底的想法,兰懿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为之努力着,他怎么可能在关键的时候,阻碍到兰懿,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将其囿于自己身边,而是应当适当的放手。
因为沈云琛知晓兰懿不会离开,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怎么可能说分离便分离。
不理解沈云琛的选择,韩乐言别过脸去,原是他看错了,这一个两个都是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韩乐言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守正大人,请打开城门罢。”兰懿转过身去看着守正,现在总可以打开城门了罢。
“请稍等。”守正示意两边的人打开城门,在兰懿进城前对她嘱咐两句;“若是姑娘在城中有何需要的,便站在城门口向外面大喊,我定会将您需要的找过来。”
“多谢。”兰懿对守正微微一笑,这人并非不近人情,只是坚守自己的职责罢。
城门缓缓打开,背着药箱的兰懿不带迟疑的走进城中,背影很是干脆。
沈云琛看着门缓缓关上,看不见兰懿的身影,慢慢红了眼圈,虽说他知晓兰懿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可万一时疫不在这百毒之中又该如何?
“现在眼圈红成这样,方才你就不该让兰懿进去,即便是神医曾教过她治疫的方子,可她若是染上疫病,别说救人了,自己都得折里面。”沈云琛的变化自然落进韩乐言的眼中,不禁出言讽刺。
兰懿不听劝就算了,结果沈云琛也是这个样子,该慎重的时候却又都得了失心疯似的。
“这是她的决定,再怎么样我都会站在她那边,如果她没有办法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到地狱将她带回来,那我便陪她一同前去。”沈云琛喃喃说道,大不了就像上辈子一样,即便再没有这样的奇遇,也想与她一同前往。
“我看你们当真是疯了,若是兰懿出不来的话,没等你动手,我就要将你给宰喽!”韩乐言气急败坏的踢了沈云琛一脚,沈云琛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盯着城门。
刚进城中,兰懿就将药箱放下,掏出自己的帕子绑在自己的口鼻处,因为疠气疫毒从口鼻处传入才导致疫病,有极为强劲的传染性。
《不知医必要·时疫》中所记载:“此症由有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及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走在泰安城中的街道之上,没见到有其他人的身影,兰懿便一直往前走,原来每家每户的人都躲在屋子里。
能隐约听见让人揪心的哀嚎声,可是兰懿不曾看见有人跑到城门口,闹着要出去,没有想象中的暴动。
兰懿心中抱着疑惑继续前行,瞧见草堆旁躺着一个小孩,小孩懵懂的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小孩也有染上时疫的特征,兰懿快步走过去,轻轻蹲在小孩身边:“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鹤鹤,只是姐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姐姐你不要靠近我,我生病了,若是你离我太近会被染上的!”反应过来后,鹤鹤赶紧往后退了退,若是将病传染给姐姐该怎么办,他不想让姐姐同他一样死掉。
兰懿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温柔的说:“没关系的,姐姐不害怕,鹤鹤你可知晓没有生病的人待在哪里?”
“我晓得的,我这就带你去!”虽然兰懿说自己不害怕,但是鹤鹤还是不敢靠她太近。
在鹤鹤的带领下,兰懿终于找到没有染上时疫的百姓,他们都躲在祠堂中。
在兰懿看到祠堂的时候,鹤鹤停下了脚步:“姐姐,他们就在祠堂之中,你也要乖乖待在那里,等......等我们都死掉之后再出来罢。”
这话让兰懿眼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鹤鹤:“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鹤鹤懵懂的点点头,他相信漂亮姐姐的话,大概他便是遇见了娘亲所说的仙女姐姐了罢!
鹤鹤不愿再前行,兰懿便加快步子到祠堂去,要找到泰安管事之人才好办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方才兰懿离近瞧着鹤鹤。
若是再不处理,恐怕鹤鹤就支撑不住了,他毕竟是个孩子,本来就容易生病,泰安城中染上时疫的孩子定然不止鹤鹤一个,他们比大人的处境更加危险。
兰懿心中已有治好疫病的方子,一直以来治病都是要对症下药,若是判断上有所偏差,那便会弄巧成拙,加重患者的病情,所以兰懿丝毫不敢马虎。(未完待续)
zw443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