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约期
临近午时，碧空如洗，清澈透亮如翡翠。阳光倘若悬河，倾泻而下，炙热的光线将白水镇错落有致的建筑照得钉头磷磷。斑驳的石板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皆朝着一个方向行走而去，白水镇斗场。
如海人潮，来自五湖四海。皆准备观摩，号称龙牙城的三大青年高手之一的姚迢迢，跟昔日封炎帝国天才决斗，而那赌约更是有趣。行走间，行人们热议不断，三个月来这场战斗一直都是焦点中的焦点。
白水镇斗场位于白水镇广场中央。斗场并不宽敞，十米方圆。斗场四周石椅林立，整洁摆放。广场最外围，则被一排白桦树环抱，使得观众席多了些许绿荫。微风吹拂，白桦叶似鞠蝶蹁跹坠落。
场中，最挺拔白桦树下，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白皙玉指伸出，拿掉青丝上枯黄的白桦叶，轻掷地上，自喃一语：“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出现了吧。”
“迢迢，先坐下休息吧。洪家那废物也快来了。”姚迢迢右边，那俊美男子轻轻唤道。
“迢迢放心，洪家那小子就算出关顶多也就悬空一转，对你构不成威胁的。”
“姚姑娘到时底牌定层出不穷，落魄的洪家已经拿不出像样点的宝贝出来，听说最高深的武技不过二品‘转月剑法’。”姚通身边，一名冠发整齐，须髯乌黑的中年男子说道。凑近一看，原来是作为贵宾参加的冯家家主冯云。
之前白水镇四族鼎立，田家被灭门，现只存三家。
姚迢迢颔首，双手负于大腿之上，淡淡道：“但愿如此。”
时光推移，骄阳胜火，林立石椅坐无缺席，斗场阁楼簇拥密集人头，更有甚者爬上笔直的白桦树上观望。
“这么久还不过来。洪夜不会是怕输逃掉了吧，输掉比试可是要掉鸡鸡的。”
“确实，洪夜虽天赋异禀，可是想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姚迢迢，难度不亚一步登天。再多给他三个月都不行。”
“凡事无绝对，其父当年乃封炎最强者，其天赋当年也冠绝一代，三个月破入悬空还真难说。”
“抛开实力不讲，那姚迢迢也算有眼无珠。洪夜这么优秀的男子都不要，特别是那床上功夫，都将驴给草晕了。哪个女子找了这样一个老公还不性福一生。”
……
人海之中众说纷纭，各抒己见。
“额……好多人啊。”正当众人说道间，黑袍男子从半空之中缓缓飘落。
“悬空境！”斗场众人相窥，两个月时间，这洪夜竟然迈进悬空境了，这天赋…
“那小子竟然真的破入悬空境了，三月入悬空！”
“听说当年其父洪莫明，从武境九转进入悬空用足五月，姚迢迢也用足半年，这家伙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玄门强者……生道强者……”
众人桥舌不下，看向洪夜的目光都变得古怪。洪夜双手张开，随风矗立于石板之上，站在斗场中央，将目光投向姚迢迢，脸上浮现一抹浅笑。
两人对视，相隔足二十米。姚迢迢双拳紧握，三千青丝如岸边垂柳，随风摇摆，但睫毛泛眨间，明眸却波涛汹涌，彭湃不止。果真跟她猜测的一般，这洪夜已经踏入悬空境，而且其实力还仅只是悬空境一转！
凝视足两秒有余，洪夜率先将视线转移，环顾四方。姚通、姚雄、冯云、霖姓男子、当看到一位灰袍人时，洪夜眉头突紧。天霖宗，霖凡越！
霖凡越嘴角勾画，似笑非笑。
“呵呵，姚家主，冯家主，久违了。”后方，洪钟带着洪家族人也入座。
这场比式已不像是洪夜跟姚迢迢之间的战斗，更是姚洪两家的较量。两人都是各自家族的希望，那赌约，任何一方都输不起。
“洪家主，别来无恙啊，听说那火石矿卖得不错。”姚通拱手道，面带微笑。
洪钟扶须入座，很轻松举茶入口。跟当日姚通悔婚时表现的姿态天差地别。
冯云也对洪钟拱手，但三人这般姿态却引来周旁无数嘘声。明眼人皆知姚冯两家对洪家这外来族抱有敌意，现也不过笑里藏刀、阳奉阴违。
“秉儿，怎么跑洪家那头去了，过来。”冯云吹胡，对着冯秉喝去。
“洪盈妹妹，有机会咱们再讨论那啥啥啥……我老爹最近脾气不是很好，目测是更年期提前了，或者是来大姨妈了。”闻言，冯秉垂头丧气走出，步伐沉重。
“谁要跟你这家伙讨论。”洪盈轻哼一声：“跟洪夜一个鬼样。都不是好东西。”
“呵呵，洪盈姐，冯秉人还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哦。”树荫下，素衣掩嘴讪笑。
“是啊，洪盈，冯秉跟你倒蛮配的，而且其实力也是强横，除开洪夜不谈，悬空一转的实力只逊姚迢迢。”小烟也打趣道。洪盈脸颊突发红晕，如桃鲜艳，但也不忘白两人一道。
午时已至，太阳正悬而立。周旁议论声突止。
洪夜孑然站于斗场中央，披肩黑发被耀眼光芒装束得流光溢彩，眉眼似鹰，眉梢上钩，高傲却孤独。重重提气，胸腔平展，干瘪的嘴唇抖动，声色发颤，却也冗长，如雨敲钟鸣。
“开始吧。这场战斗我想你也等候多时了。”
为了这场战斗，洪夜准备得太多太多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在修炼，别人只看到他光鲜亮丽，天赋超群的一面，可又有谁看到他每次进转时的痛苦呢？每一次进转洪夜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冲穴，而这一切全部败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当初下赌约，洪夜就是要让看不起他的姚迢迢好看，当众公开悔婚，害他颜面扫地，更使得洪家丢尽门面。而这一切，又是败眼前这个女人！
不管是为了洪家，还是为了自己，洪夜他必须赢得这场战斗，赢得尊重。
姚迢迢目视洪夜，未言。脱去红色花边斗篷，然后缓缓起身。白衣衣袖一挥，缓步迈上台阶，步履轻盈，如墙上花猫。
登上斗场，姚迢迢再度正面以对。波澜不惊的容颜下，却心弦紊乱。洪夜输不起的比赛，可她未尝不是呢？输了这场比赛她将颜面扫地，身后那位男子定会离她远去，嫁入天霖宗更只是一个笑话！而他们的家族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到头来只会两手空空！
“开始吧。这一次我会让你死心的。”姚迢迢胸襟起伏。
“呵呵，也许后悔的将会是你。”洪夜面灿笑道：“拜你所赐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三个月前的那个废物了。”
下方众人聚精会神，硕大的会场陷入沉寂之中。
“洪家，洪夜；姚家，姚迢迢。两人可否遵循赌约，洪夜输则自断命根，姚迢迢输则脱衣游街！”场下公正人诵读赌约。
“没问题！”
“遵循！”
两人话语不约而同，声音斩钉截铁。
“好，比式开始。洪家洪夜，对姚家姚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