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阳冲了一把澡，仿佛将全身的疲惫也都冲走了。
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明显精神振奋了很多。
在门口等着的张希连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正站在玻璃窗的边上，一脸愁容的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李博阳本想喊人，但看到张希连这种情况，又有些好奇，便也顺着张希连的目光向外看去。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却连一滴雨水都未曾降下。
隐约能够看到一只只硕大的“大鸟”在雷电中来回穿梭。
这是……暗面兽思雨鸟？
用手抵住下巴，李博阳显得有些意外。
思雨鸟等级不高，大多也就二三级。
只相当于升华士或驭者。
但因为是特化暗面兽，对暗能的适应力极强，是极少数能够在低空飞行的暗面兽。
毕竟越往高处，暗能就越发浓郁。
过于浓郁的暗能，这些思雨鸟也承受不住。
自然也就只能在几百米的高空盘旋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思雨鸟的特化器官，一方面可以适应高浓度的暗能，另一方面对水又有着极大的需求。
正是这两点，导致思雨鸟更像是一种追寻雷雨的鸟儿。
天空下雨，思雨鸟以特殊能力操控雨滴吞雨。
最终会导致，一场大雨过后，地面都还是干的。
如果是干旱地带，碰上这种暗面兽，那真是打落牙齿吞肚里，有苦都说不出。
不过要是暗堡这边……
“张希连，你们暗堡缺水吗？”李博阳摸着下巴，问了一句。
张希连显然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数步，整个人都靠在玻璃窗上了，有些尴尬的说道，“啊？先生您这么快就好了？”
李博阳“……”总觉得这么快好像有歧义。
张希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道歉，慌乱中又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痛得直抽冷气。
“没事，一点小玩笑而已，我还承受得起。”李博阳好笑的摇摇头，“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暗堡缺水吗？”
张希连这才冷静下来，“我暗堡周边有一条比较大的地下暗河，按常理来说我们这边是不缺水的。”
“不然，也不会用水雾来祛除暗能的附着……因为水对我们来说是最便宜的。”
“但是自从这些怪鸟出现之后，地下暗河的流量开始明显下降。”
“虽然还不至于影响生活，但总让人感到担忧。”
“哦？”李博阳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希连一番，“你倒是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
“不不不。”张希连慌忙摇头，“我之所以对这件事情这么关心，是因为我的暗能属性为‘水’。”
说着说着他涨红了脸，“如果周围的水变少了，可能会影响到我的前途。”
李博阳听了，不由眼前一亮，他完全忽略掉了青年的尴尬，追问道，“暗能属性？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操控暗能？”
“啊？”张希连愣了愣，“操控暗能，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不过暗能越浓郁，操控就越吃力，对人来说暗能过于充沛反而不好。”
李博阳目光闪烁不定。
暗面中的人类，有着与明世不一样的力量道路，这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数百年的时间……不，说不定几千年、上万年前，人类就已经踏足暗面。
如此漫长的时间，就算是一条狗，恐怕也会进化出专门针对暗能的特殊器官。
那么……为什么人类没有？！
或许人类已经有了。
只要丂人觉醒，血脉进阶，人类对于暗能的适应力就会翻着跟头往上暴涨。
以至于在低级别的状态，就诞生了可以操控暗能的种种手段。
甚至还对暗能加以细分。
这种种利用暗能、对暗能分析化、规律化……最终归纳总结，才是人类对暗能利用的最大手段。
比什么特化器官，都来得好用。
因为，可以普及！
天生拥有特化器官的人，应该也是有的。
这种人，恐怕就是暗面世界中真正的天才人物。
但一个两个天才，无法维持住人类的地位。
唯有所有人类都有着足够的自保之力，人类在暗面之中才能站稳脚步。
李博阳想着想着，冲张希连亲切的微笑，“我对暗能的利用操控，还是挺感兴趣的，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我想看一下。”
明明笑得阳光灿烂，张希连却莫名觉得有点发冷，他打了一个哆嗦，“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和我们首领谈谈。”
“我觉得不用，我只需要看一下最基础的暗能常识，不需要太高深的知识。”李博阳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啊？这样啊？”张希连沉默了一会，“可是那些书都是我七八岁的时候看的，会不会太……”说到这里，他完全说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博阳，生怕对方生气。
李博阳却依然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来有半点生气，“当然可以，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常识，毕竟我是新来的不是吗？”
张希连咽了咽口水。
明明李博阳没表现出什么凶狠残忍，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有些发虚。
“那……那先生您现在要下去吗？”
“当然，我第一次来到这里，还需要你为我做向导呢。”
走到通道的另一边，李博阳扫了一眼玻璃窗外的思雨鸟，没有再看，轻飘飘的说道。
张希连这才走上前去，在前方充当起了向导。
一边走一边介绍起暗堡的大致情况。
李博阳明显心不在焉，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低头看了一下腕表。
此时暗能扰乱的情况已经消失，腕表的指针，十分执拗的恒定向一个方向。
这让李博阳微微松了一口气，还行，起码他没走反路。
几分钟后，他跟随张希连进入电梯。
不，严格来说，这只是一个升降梯，而且还是人力升降。
李博阳有些疑惑的看向张希连。
张希连解释道，“暗堡这边能量是足够的，但能够承受暗能的载体材质不够，所以得省电。”
李博阳了然，难怪他一路行来，都感觉有些怪怪的。
明明是现代化的建筑，明明有电灯，甚至还有指纹识别的箱子，可在很多方面，对于能量的使用却又异常吝啬。
原来如此。
升降梯下降了十几米就停了下来。
李博阳跟随张希连从升降梯中走出。
眼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亮着的灯光不多，光线稍显昏暗。
感觉更像是到了半停电的地下超市。
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有几个小孩正在路边玩耍。
这时听到升降梯停下的声音，全都好奇的向着李博阳这边看了过来
。
李博阳冲着小孩笑了笑。
那几个小孩却脸色一僵，然后哇的一声散开。
李博阳“……”
他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张希连，“难道我很可怕？”
张希连连连摇头，“先生如此俊秀，可是少见，怎么可能是可怕呢？”
“只是我们这边外来人真的很少，小孩怕生罢了。”
而且你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别说小孩怕，我也怕啊。
但这句话被他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那么先生现在想到哪里去呢？是直接去见我们这里的首领？还是先逛一会儿？”
张希连顿了一下，向李博阳问道。
李博阳摇了摇手，环顾四周，嗤笑，“这里又有什么好逛的？不如先去你住的地方给我看一下有关暗能的资料。”
与张希连对视，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希连只觉得李博阳这人异常怪异。
正常来说，外来者想要获得有关暗能的资料，不应该是与当地首领直接交流吗？
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这个炮灰守卫，讨论这个？
自己地位又低，对暗能的掌控也没达到高阶，根本给不了对方有关暗能的高级知识。
但对方好像对此浑不在意，更在意的是有关“暗能”的基础知识？？
他到底想干嘛？张希连完全看不懂。
似是看出了张希连的茫然，李博阳随口解释了一句，“对我来说基础更重要，更何况我也不想和你们这里的首领交易。”
顿了一下，他又毫不客气的道，“我要和你们首领谈话，指不定要我做什么事，我可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
语气略有些不耐。
张希连一惊，立刻向前走去。
这位虽然气场极大，可交流起来却十分和蔼，倒是让张希连一时间有些忘记了这人的身份。
真要惹得对方不高兴，自己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想那么多干嘛，对方想干嘛就干嘛好了。
李博阳其实没啥高兴或不高兴的。
纯粹就是用言语激了对方一下。
既然对方开始带路，他也就懒得多费口舌。
沿着小路走了没一会儿。
张希连站在一条低矮的通道前，犹豫道，“抱歉李先生，我住的地方稍微有些拥挤，你看？”
“带路。”李博阳懒得废话，直接道。
张希连这才弯腰钻进了通道。
李博阳跟在在后面。
通道向下延伸几百米。
之后就是一人高，两人宽的行道。
行道的两旁，每隔数米，就有一个小门。
空气有些浑浊。
各种杂乱的味道在其中蔓延。
李博阳微微皱了眉头。
暗堡中人的生存状态，显然有些超出了他的预估。
不是比他想象中更好，而是比他想象中更差！
张希连是守卫，在暗堡中理应不是底层。
就连他住的地方都是这样，可想而知最底层的那些人，怕不是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纯粹就只是消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