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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田园夫妻

依舒落微的性子早该和孟书贤你一句我一句聊欢了,可她现在是在提不起精神来,无论面前的人说什么,都是一句“嗯”。

孟书贤是个脸皮厚的人,不管她给不给回应自顾自地唠叨起来:“其实我们村子挺好的,有山有水环境好,你要是在家里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也可以到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无论有多少烦恼,走在这山水之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舒落微的脸色一直淡淡的,等他东一句西一句说完了才突然问了一句:“孟大哥,你可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孟书贤一愣,瞪着眼睛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舒落微看着他一派纯良的样子,勾起唇角轻轻笑了,“就知道你没有,我告诉你啊,如果真喜欢上了一个人,那种苦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释怀的。”

孟书贤又愣了许久才提起脚步追了上去,“你这样说是不对的,人活着最总要的是得看得开,什么情情爱爱,分分合合的,只要看得开了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而且就那个男人,叫齐……什么来着,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舒落微越走越快,耳边风声渐响,将孟书贤的声音吹得完全变了调,听起来就像幼时家中请的戏班子,那戏子在台上咿咿呀呀聒噪个不停。

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入目便是一座青砖红瓦的房子,看上去虽不是很气派,但掩映在葱茏的绿衣直接格外的醒目。

房屋外头站了一个绿衣女子,女子手里提着竹编的篮子正提着竹竿敲桂花,一竿子下去,黄灿灿的花瓣簌簌而落,似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那女子几乎完全被细细密密雨丝淹没,只剩下一抹精灵般的绿,晃得人眼前一亮。

听见吵吵闹闹的人声,女子放下竹竿,拍落身上的落花,回头朝石板路上看去。

逐渐走近的姑娘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裙子,一头乌发只松松地绾了个髻,剩余的发丝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飘荡,衬得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这般身姿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女子提着篮子踏上石板路,精致的眉眼一挑,看到来人那双乌木般的大眼睛时忽然笑了,那笑声清脆,如黄莺枝头鸣叫,高高低低的好听极了。

舒落微听到笑声才停下脚步将注意力放在女子身上,那身材那眉眼那笑声,分明就是在翠微山上见过的那位女子。

当时为了图方便她在半途随手拦了辆马车,马车上坐的就是他们夫妻二人。当时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她还特意和人聊了聊家世,当时那女子怎么回答的?

“二亩薄田,仅能糊口。”

家中只有二亩薄田的人穿着上好的绫罗绸缎,坐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去山上上香,她肯定是不信的,不过那个时候她一门心思扑在祁泠煜身上,对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弄个清清楚楚。

今日重逢,舒落微又想起来了那日女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于是她倒也不客气,唇一扬大摇大摆地走到人跟你前,揶揄道:“原来遥水村的二亩薄田跟我们这边的二亩薄田不大相同啊。”

女子脸一红,面上笑容丝毫未减,“原来当时那个俊俏的小哥哥是个小姑娘啊。”

舒落微被她噎得半晌没说出话,她怎么就忘了当日自己是男儿装扮?

“你们俩果然认识。”孟书贤没看出来两人正暗暗较劲,反倒觉得两个人语气很是熟络,态度很是亲和,“以前读书的时候,先生就说‘人生在世交友为重中之重’,就比如京中显贵大多相识,并……”

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两个响亮的声音:“闭嘴!”

孟书贤浑身一哆嗦,立马夸张地闭上了嘴,不过仍旧不死心地在一旁小声嘀咕:“我说的也是实话啊……”

舒落微立即又是一个凶狠的眼神杀过去,吓得孟书贤赶紧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女子瞧着两人的神情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孟书呆还真是个呆子!”

在两个牙尖嘴利的女子面前,孟书贤一个大男人低着头合着手,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看着滑稽极了。

“好了好了,别在这站着了,进来我请你喝酒。”

女子的确是个极豪放的性格,进门将篮子往旁边一放,转身就抱来了一大坛酒,“我夫君亲手酿的桂花酒,你可要好好尝尝。”

得知祁泠煜与孟仟语的婚事后她喝了许多的酒,浓的烈的,其中也包括桂花酒,可再好的酒喝到嘴里都是苦的。尤其是两个人遇难后,她再想起那段颓废的日子,心里就一阵阵法堵。

什么“一醉解千愁”?不过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女子没注意到她脸上浮现出的一丝苦涩,挽起袖子就为两个人倒起酒来,“这酒他可宝贵的紧呢,平日里我要是偷喝了他肯定要发火的。一会儿他要是回来了,你可得帮我说话。”

女子语气娇柔,说话时眉眼之中温情流露,不用想就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舒落微接过一个画着兰草的白瓷碗,脑袋中浮现出那个男子的面容,那般严谨的人偏偏在女子面前常常露出别样的神色,温柔又宠溺,一点都不像祁泠煜那个木头人,整日板着个脸……

想到祁泠煜,舒落微的心头一滞,双手捧着碗仰头就喝了一大口酒。

女子见她喝得痛快,不由得放下酒坛拍手叫好,一番鼓动之后又忍不住凑到人跟前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遥水村了?”

桂花酒的酒气不重并且余香很足,舒落微将一整碗酒全都干了后才作出回应:“舒落微,舍予舒,名出自‘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至于怎么到遥水村的就说来话长,我想还是不谈为好。”

“好名字啊。”一旁的孟书贤跟头一回听到她的名字一样,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拍着大腿激动道:“我就说怎么如此耳熟,原来是从诗词中得来!这首诗夫子还讲过呢,是那谁……谁来着?”

女子搬起酒坛又给他倒了碗酒,然后将人沉重地拍拍人的肩膀道:“孟书呆,认真喝酒,不许插嘴!”

舒落微被她的泼辣劲儿笑到了,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却活泼如十余岁的天真少女,这生活该是有多无忧无虑啊!

“那你呢?姓甚名谁,又为何隐居于此?”

女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执着酒碗,脸上带着笑意,双颊一对梨涡浅浅,“我姓莫,单名一个良字。”

话音刚落,舒落微“噗嗤”一声被酒呛得眼泪飞出。

“怎么?”莫良眼睛一眯,面露不解。

“没事,没事……”舒落微放下酒碗,一不小心碰到手上伤口疼得连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只是想起来一个故人罢了……接着说你吧,为何来到了遥水村?”

莫良眼睛一挑,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我说我喜欢归园田居的生活你信不?”

舒落微背过手就要往桌面上敲,将落下时又乖乖放了下来,简单明了道:“不信。”

莫良神经粗,没注意她手上的动作仍托着下巴道:“有什么不信的啊,田园生活其实挺好的,种种菜养养鸡,没事的时候就晒晒太阳……”本来还要继续说下去,但一看到舒落微翻起的白眼,立马换了副泫然欲泣的神态,双手作抹泪状,哭哭啼啼道:“其实我和夫君是私奔到遥水村的,天下之大,竟容不下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哪来的苦命鸳鸯?”门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莫良的丈夫背着一担柴,推开院门正往里走。

男人穿着一身玄色单衣,泛着光的丝绸料子,但裤腿袖口都被高高挽起,活脱脱一副老农民的装扮,可那张脸又英气十足,往那一站就有种雍容华贵的气质来。这情形就跟军营的将士拿起绣花针缝补衣服一样滑稽,教人瞧着怪异无比。

莫良似乎很怕男人,回头朝舒落微眨了眨眼睛,又对着酒坛子挤了挤眼才摆出个谄媚的笑回头往男人跟前走。

“这就是我夫君,姓齐名禄。”待齐禄放下手中杂物,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物,莫良又将人拉到舒落微面前十分热情地介绍道:“这位你还记得不?上回我们在翠微山遇到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有这么介绍人的吗?舒落微突然有点怀疑人生,自己女扮男装在京城的勾栏瓦肆间混迹多年,怎么到这对夫妻面前就成了小孩把戏?

看到舒落微略带幽怨的表情,莫良报以温柔一笑,“要不是看出来你是女儿身,我夫君也不会同意你和我共乘一辆马车啊。”

对于自己妻子有些调皮的言行,齐禄转头对舒落微表达了深刻的歉意:“良儿她说话太直白了,以后我一定教她委婉说话,厚道做人。”

舒落微:“……”

孟书贤很是同情地拍了拍舒落微的肩膀,语气很是语重心长,“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害怕了吗?惹不起啊惹不起……”

好在莫良见好就收,后面没怎么施展言语功力,只趁着大好机会又搬出一坛子美酒,抱着舒落微的胳膊死不松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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