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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烟霭沉沉 悬崖开阔

俞昌感觉自己头颅沉重,以为是自己一路行军而不小心染寒气入体,才导致了风寒之症。

本以为是旧宅的门窗未关严,不如军营帐篷严实。张口呼喊周官家来关窗,却发现如痰堵喉,自己耳朵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感觉周遭寒气极其湿重,自己背后软床如磐石般坚硬。

耳边不是府中小虫窸窸窣窣的声音,而是细碎的鸟叫,鼻腔里不是檀香的气味,而是柏木的油脂香味。

俞昌感觉到异样的同时,马上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厚厚的迷雾,周围一片暗色,唯一清楚的是寒气丝丝入骨。

俞昌微微翻身来确定自己的位置,手方一动,摸到的是一块粗糙岩石的边缘。俞昌定睛一看,右侧竟然无物,雾气从旁边升起。

——是一处断崖。

——是王城外七里的扭柏崖,那处断崖乃整个京畿最高,全是大石高木,常有雄鹰,秃鹫在此盘旋,等待和瞄准猎物。

俞昌试着动了动身体,犹如一滩泥水般无力,动弹不得。

“决计不是梦,老夫为何会在此处?谁人敢动本大将军?”

从雾气里走来一位微胖的中年女子,一身素衣如菩萨降临。这女子他再熟悉不过,自己俞府的主母——夏芜梨。

——她从来不出毕落居,如今怎么会如此诡异出现在扭柏崖?

方才已经试过自己整个身体犹如烂泥,没有力气,俞昌依旧挣扎着起身。

“这是梦还是鬼压床?快行醒来。”俞昌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此刻反而觉得是梦境了。他的嗓子恢复了声音,肢体却越来越发僵硬,这种变化的感觉,他能清楚感知。

“梦?”那女子笑得落寞。“我倒宁愿这一切都是梦。”

俞昌自己动弹不得,还是想将身子离悬崖远一些,拼命向平地挪挪。

“今日我来送你一程,熄灭你祸国殃民的那颗霍乱之心。”

“夏芜梨,我俞昌没有对你不起,你明知是国乱祸害了我,我要的是重建蜀国新秩序。”

“你的魔障和魔业我难得听你辩解,此刻你居然不是第一时间担心阚清子,而是妄图如说服那些才进入官场军营不久的青少年般的说辞来说服我。我,我可是夏芜梨啊,我的外祖父可是戎马一生,拼死护卫蜀国周全的夏诸游。外祖父死时,他说他恨奸臣当道,清天染尘。纵然没有外祖父的贤良气节与你蝇营狗苟相衬,你杀我幼年之师陈学傅而悬他首级于凤台书院山门,简直让人愤恨难平。”

夏芜梨脸上毫无表情,声音仿佛在念诵一段【华严经】的经文,眼帘淡淡的垂着,不看俞昌,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悬崖雾气升起之地,缓慢的说出义愤填膺之事。

“陈书卿,你果然因为那个冥顽不灵,愚忠愚孝之人而对我生了杀心?”

“我不只是对你起了杀心,你巧言令色让我嫁与你。哪里知道夏侯府会那么快失势,侯府凋零后,你将我始盛居更名为毕落。对我三日不过问,七日不相见,你拔我羽毛,斩我骄傲。今日,你也且试试从天上坠入深渊的感觉”

“为何不在十年,二十年前杀我?”

“那个时候杀了你,有什么意义?进了将军府不久,夏侯府就开始失势,那时你已经开始对我冷淡。我想啊,无妨,过些时日你总会来找我的。你冷落我没关系,那时你为了撇清夏侯府关系,竟然搭上了俞志阳那个卖国求荣,奸邪谄媚的贼子。是你在与我成亲前粉饰得太好,也是我高估了你对自己缺失正确的认知,你以为大权落于自手,便膨胀了不该有的欲望。我没想到你竟然还妄想称帝,多年来积攒白银黄金塞满暗道,在前线私自屯兵。”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你隐而不发?”

“有什么好发的,我外祖父一身铿锵铁骨,结局也难免凄惶。你将我放逐这将军府二十载,我也乐得清闲了。也没有什么好跟一个苦命女好争的,由你们去吧。我自饮我水,淡看门府进进出出。”

“夏芜梨,你可你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清绝出尘,我不过是对你轻视了些,你便如此报复我。”俞昌身体僵硬,愤怒之时,青筋上了太阳穴。

“是呀,我分不清是恨你还是怨你谁更多一点。但大奸大恶之人,一定不能放到人间里祸害苍生。这些事还是总得有人来做,还好我从不自诩为一个善人。你走后,与术荣国勾结的几封信我会找机会把内容散布在井巷,你的银钱捐给国库,你私自的屯兵,你知道的,如今还算英明果断的青帝已经在做出计划不是吗?”

“芜梨,从我遇到你,你都没发现你自己更爱你自己的傲骨,若你肯对我放低一些姿态,我难道不会对你偏爱?”

夏芜梨懒得去区分这是俞昌的真心,还是在最后关头俞昌生的谋计,那年梨树下,来夏侯府拜访的青衫青年,虽看着笨拙却出口成章。正是这种看起来的笨拙,粉饰了此人的狼子野心。

“你应当死在青帝的惩戒之下吗?还是这些年冤死的贤臣忠良偷生的后人刀下,还是你自己下属的叛乱?恐怕所有人都算不到,你啊,会死在回来第二日,带着自己的夫人看日出,不小心被寒气入骨,吹硬了身体,而不小心坠落,摔死在扭柏崖。”

“你会……夜夜……噩梦。”俞昌大吼一声。

“你说得没错,我爱自己胜过一切。哪怕四十五,我也未觉得自己年老色败。但我不会噩梦,我会夜夜笙歌,秉烛夜谈,也不会想起你。”

“没料到,我最后却是败在当初以为能给我庇护的候府手上。如果不是因为侯府楼塔,我又怎会生出权力越大,越能保护自己的想法?”

“俞昌,你还记得新婚第三夜我给你的【无我生平】吗,跟侯府无关,你早就野心勃勃了。娶我做你盾牌,你哪里料到越是坚硬的盾牌越是沉手,有时候会变成拖累。那时我就已经在想办法改变来减弱你的野心,想改变你,为此我做出过很多努力。”

“你是恨我将那本书拿来挑烛火,你是恨我为了撇清关系将你软禁在将军府西苑毕落居。”

“失望的我也根本没想过要离开你,离开将军府,我又能去哪里呢?我是恨我自己没有离开你的决心和好奇,我好奇你这个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你很有耐心。”

“如今我没有耐心了,我有了想去的地方,你的下场我怕自己看不见了,不如自己亲手将你埋葬于此处。你看着处风景多好啊,是你与我缔结婚约那天,你带着人来夏侯府送婚书那天,你说扭柏崖的日出是整个蜀国最美的,那种红耀眼绚烂,你说将来带我去看。”

“你……竟然……还记着……”

“你看,二十余年过去了,你也没带我来过,如今我带你来到此处,完成你当日的诺言。”

“你,你是怎么一个人做到的?”

“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做到?你啊,忘记了新婚之夜我对你的劝勉了罢。我只求与你安稳一世,功名利禄都只是障眼法,是虚构的美好,唯独一烛火,两人相笑才是最真实的美满。你当时只是笑我矫情,哪里懂我的失落。我既然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有什么没见过呢?你不仅没有听我劝勉,野心越大,树敌越多。”

“你的帮手都有谁?”

“谁?知道了你又如何。故事反转之时一网打尽?你早就没了机会。俞昌,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踏出将军府吗?”

“不是我将你软禁吗?十多年前我走时,才允许你出来。”

“不是,是我担心自己俞昌夫人的身份,引起想要报复你的敌人的误会。我担心自己被你所树敌人所害,故而不愿出府。”

“若不是当年夏侯府倾塌得那么快……都怪夏诸游自己蠢笨,明明已经功成身退,一把病骨,还想抵御术荣国,败给俞志阳主和派。为了与倾倒的夏家避嫌,我才敢从主战变主和,又因为刘平冈那莽夫一力主战,俞志阳命我倒向主战,完成铲除异己的计划……”

“俞昌啊,俞昌,我外祖父是被你活生生气死的。那时的我哪怕一身傲骨,也被你的欺骗蒙了心智。我自诩为是一个清醒的人,嫁给你是我最糊涂的事!我……怎么会爱过你!”

“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夏芜梨,要不是因为你青梅竹马的许一壶去了蜀山修仙,你万念俱灰,根本不会那么快嫁给我。”

俞昌已经感觉到身体僵硬得很,自己最后的一计一计落败,只能说出这些年自己知道的真相。

“我既然更爱自己,那我又何曾爱过他呢?”夏芜梨走到悬崖边。

她用手绢擦拭俞昌因为中毒而从口中流出青色口水,俞昌抱着侥幸,觉得毒药说不定会失效,想伸手扶开夏芜梨苍白的手指。可他自己连指尖都不能动了,方才自己指尖抠出的新泥土,也被雾气打湿了。

“你的毒已经二十多年了,若你一直不回来,也许还有些轻松时日,从你昨日回到将军府,各种花与香就在催化它的效果。”

俞昌依旧在挣扎,喉咙里只能发出沉闷的“哼哼”声。

“我来吧!”夏芜梨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大声的说道。

站起来,夏芜梨像幼时在夏侯府踢过的一只从大秦国运来的一只皮蹴鞠,用力将俞昌踢下了悬崖。

见悬崖上那被捆绑的人掉进深深的悬崖,想到那悬崖下全是大块大块的碎石,隐藏在雾气中的人纷纷走了出来。

领头的是宋烟冷,身后带着三位青年出来。这三个青年正是俞昌回府时,觉得陌生,正在命暗影查底细的东西花院家丁。

“多谢前辈这些年的计谋,替我报了外祖父之仇。”

“既然已经帮我运来了人,又亲眼见到他恶人恶报,你们快些下山。”

四位青年转身消失在雾气里。

山那边的太阳开始隐隐露出一点点的粉光,只是淡淡的一抹。

夏芜梨不顾寒气,座在俞昌指甲抠出的泥土上,晃着腿,带着少女天真的眼眸等太阳升起来。

二十六年前,夏侯府。

“妹妹,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修仙的材料,为何不阻止一壶呢?”夏之始拿【游湖记】狠狠的敲夏芜梨的脑袋。

“若设计让他知道自己无法登仙,让他留在凡尘里苟且,我不会让他活在这种痛苦之中。人生应该怎么过,不该旁人说了算。我们认定的,长辈认定的,千百人一同认定的,不一定是对的。有些事情,结果其实不是很重要,过程就已经是得到。”

“你啊,现在洒脱,将来可后悔吧你!”

“我才不会后悔,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再遇到另一个许一壶呢?”

夏芜梨坐在悬崖上苦笑:“姐姐啊,我果然当年太过天真了。我曾经以为他是另一个许一壶,结果他却是另一个我,爱他自己,胜过一切。”

太阳升出微微的脑袋,红色的朝霞映在夏芜梨苍白的脸上,她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已经有阴影。

“这扭柏崖的日出,当真很美。”她豁达的说。

接着夏芜梨,站起,转身走进雾里。

“姐姐,但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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