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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破灭

冯九隐隐——不,他明显感觉到了这里有问题,这是江仕航的又一虚招,是他的又一道防线,是转移目标的障眼法。那么,真正的赃款又在哪里呢?

真他妈的狡兔三窟呀!

冯九想透了,心中也豁亮了。刚才还有的沮丧和失落感,此刻一扫而光。他并不认为今晚的行动是徒劳。本来,要想抓住狐狸尾巴,不爬上几座山,不越过几道岭,那他抓着的充其量只是一只山猫,而不是狡猾的狐狸了。

冯九从棉垛上站了起来,他揣上匕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脏物,然后捏燃手电,正准备下垛时,忽然发现,汪世武还蜷缩在不远处的棉花包上。汪世武蜷缩的形态,很像一只体积不是很大的狗,他双臂前伸,两手停顿在正撕扯着的棉花包上,脑袋低垂地紧贴包裹,目光前视,很像是他已经从包内发现了什么。

冯九近前摇了摇汪世武,居然不见反应,再摇摇,依旧不见动静。他不由一惊,忙用手掌凑近汪世武鼻前——天哪,这可怜的小老头,竟然已经停止了呼吸。

冯九跳下货垛,开门叫进赵红愈,简要地说了一下仓内的情况,然后叹口气道:汪世武已经死了。

赵红愈亦叹一声说:“他这是希望破灭,绝望中的一口气不来呦。”

冯九知道汪世武的死因正是这样。一个为洗刷自己冤屈,而苦苦守候在这个码头上的人,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中,他饥肠辘辘,苦熬苦撑,希望全寄托在江仕航这批货物上。如今残酷的事实,无情地击碎了他希望,撕碎了他的梦想,这种打击之沉重是可想而知的。

世人常说“人活一口气”,这话应有两种理解:第一种应是思想和精神层面的,即人要活的有骨气,有尊严,否则,大抵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第二种,当是思想和身体层面的,凡人活着都有希望,希望是活人的支柱,上至皇帝下到乞丐,概莫如是。试想,一位快饿死的叫花子,尚能从西村奔东村,途中之所以不死,其力量难道不是希望的支撑吗?他希望着——去东村能讨一碗饭。

那碗饭就是希望,也是生命的支撑。

汪世武的希望破灭了,生命也就结束了。

赵红愈为汪世武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抬头问冯九:“怎么办?”

冯九说:“扛上他,送进凉茶棚。没办法呀,只能让那丁思振,再为他的表叔尽点安葬义务了。我们力不从心,容图后报吧。”

赵红愈挪动汪世武尸体时,冯九忽然想到,应该将所有划过的包裹翻个面去,藏住创口,否则会打草惊蛇,引出麻烦。

看来,就像对待江公馆一样,冯九对待此地,想的也是秘而不宣,有意识让江仕航去为自己的大手笔沾沾自喜、孤芳自赏,让其继续去做自己的黄梁好梦。

不过这只是策略而已,赃款究竟在哪里,冯九自己也如身陷迷宫,一时不知所以。

狮子巷内一条小胡同中,化装之后的黄豹两眼如梭般地看了看周围,当他确信周边没有日本人时,便径直朝一位擦皮鞋人的地摊走去。那地摊摆在一家屋檐前面,旁边有棵抱粗柳树,婆婆娑娑,间或三片两片落叶,悠悠荡荡地落在擦鞋人周围,他却视而不见。看情景,擦鞋人对于自己的职业似乎并不热衷,两眼倒是不时游弋周边,但他更多时候是盯着不远的一幢楼房不放,仿佛那里,会走出很多找他擦鞋人似的令他神往。

黄豹近前,咚一声坐下时,擦鞋人才像返过神儿来地问道:

“先生擦皮鞋?”

“擦皮鞋。”黄豹缓缓地伸出一只脚道。

擦鞋人故显几分喜悦地接过那只脚,可当他抬头笑脸搭讪时,竟发现一支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他浑身一抖,惊怔中唰地丢下那只脚,瞪起一双金鱼眼问:“你是?”

黄豹含笑道:“不认识哪,红蝎子?”

“啊,你是黄队副——不,是黄队长?”

黄豹点头道:“嗯,有些眼色。站起来跟我走吧,川上一谷!”

“……非要走吗,黄队长?”川上一谷很快冷静下来了,他双手轻轻地拂了拂自己油污的衣衫,再度问道:“没商量?”

黄豹瞪起眼睛问:“你说呢?”

“我说,我们有事还可再商量商量嘛,啊?”川上一谷朝对方枪口瞥了一眼说,“黄队长你知道,我虽然是日本人,但我对贵党军统,其实没做过什么,没有多少伤害呀。你看这样的好不好,你放我一马,我现在就送你一条有关共党的重要情报,很重要的,它关于冯九、关于兰溪抗日捐款。如何?”

黄豹已经看出川上一谷在耍花招,但他艺高胆大,也因职业性对情报的好奇心理,他只略显警惕地顺了顺枪口,恢复着笑脸道:“是嘛,说来听听。”

川上一谷故作神秘地向周围扫了一眼,这一眼他看到周边的人不是很多,可喜的是行人匆匆,并没有发现黄豹的同伙,但这一眼回眸之时,他已为自己选好了退路。他回头再次盯了一眼对面的枪口,内心油然着一丝希望。因为,他从第一眼看到黄豹手中枪口时,就发现那支枪口对准的是自己大腿,这说明黄豹并不想一枪打死自己,只是想活捉或打伤而已。

川上一谷的精明,让他精确地判断出了对自己有利的情形之后,即果断决定豁出去地生死一搏。于是,他装出一副欲说机密事的神情,往黄豹身前凑了凑——突然,他一招海底捞针式地掳起黄豹双腿,趁人猝不及防,猛一下将黄豹掀了个四脚八叉,摔了个仰面朝天。

黄豹落地同时枪响了,可子弹直射天空,发出了啾的一声空响。

几乎是黄豹被掀翻的那一刹那,川上一谷返身来了个浪里侧翻,即顺着那棵抱粗的柳树,噌噌几脚斜蹬,人即宛如登梯一般,眨眼便上了房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正当他要越脊而逃时,竟然迎面撞上了牛平。牛平神清气定,显然在此等候多时了。双方一照面,牛平便不由分说,当胸一脚地将川上一谷踹了回去。紧接,牛平飞身而下,并于凌空之时,照准仰面朝上,欲落未落中的川上一谷,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不约而同,就有上面牛平狠扣扳机的同时,地上翻身而起的黄豹,又气又恨地朝天一枪,而且与上面的牛平不谋而合,竟打在川上一谷的同一条大腿上,区别只是中弹部位一前一后、一上一下而已。

川上一谷一声惨叫,接着噗的一声终于落地。

当牛平着地的时候,川上一谷还挣扎着想爬起身来,可他试了几试,最终力不从心,像一只癞皮狗一样躺着不动了。黄豹上前踢了一脚,查看伤势时才看到,刚才两枪,一弹从大腿前面射入,打在大腿正中部位;而背后一枪,也就是黄豹躺地射出的那一枪,居然不偏不倚,正从川上一谷的腿弯射入,糟糕的是,子弹从腿弯穿透而出时,竟像中心开花似地,击碎了前面的膝盖骨。这下弄得后者远比前者严重,这一枪虽未要了小鬼子的命,却势必让他落下个终身残疾。

问起牛平才知道,冯九昨天与二王子黄豹分手不久,即有一种担心,担心黃豹为确保行动中的秘密,很有可能单枪匹马去捉拿川上一谷,所以他才命令巴谷、牛平轮班跟随黄豹,必要时予以协助和保护。

如今果然用上了。

至于川上一谷,惨是惨了一点,不过也算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后来得知,仅是有据可查的,化名沈洋的川上一谷,在江城地下行队四年多的时间里,从事间谍破坏活动多起,其中一次,就因他的泄密,而致地下行动队一次性惨死三十七名战士。

经过三天准备,营救赵黑虎的行动时间,終于确定在今晚。

营救方案稍作调整:原定由地下行动队,分组担任阻击特务机关、特高课、宪兵队,以及特侦处和警察局的计划,基本不变。但经过近天调查,由于宪兵队和特高课上次损失惨重,估计吉田这次未必该部能调出多少人来,就算调出一些,也应该是士气不高之辈,因此可从该处阻击力量中抽出十个人来;其次警察局与二王子有些关系,亦可从原三十人中撤出十五个人,然后将这二十五人全部增兵到特务机关。这样一来,加上原有,对付特务机关的人,共有五十五人之多。这样做,可集中优势兵力,重拳出击、重点突破地给吉田雄一又一次惨重打击,令其从实力到精神层面上彻底崩溃。同时也可有效地,保障打援时间能坚持在二十分钟左右。

除此,一切按原有计划不变,应该准备的一切都已准备好了。现在人齐马齐,万事俱备,只等时间了。有关时间,冯九原想把营救行动安排在晚上,后来考虑特种医院有它的特别之处:万一晚上医院戒严,不肯放行怎么办?所以,他将行动时间提前到了下午六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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