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阳街二十七号，鲜奶早餐吧。
厉钦将车直接停在了早餐店门口，捏着宣传单页就走了进去。
由于已经是下午，早餐店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外没有一位客人。
厉钦刚走进去，一名工作人员就冲他喊道：“先生，不好意思，已经下班了，您明早再来吧。”
厉钦眉头微蹙，声音清冷：“老板在吗？”
“什么事儿？”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头戴白帽子的中年男人闻声，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走了过来。
“警察。”厉钦出示了证件，随即又将宣传单递了过去：“这是你们店印刷的宣传单吗？”
“对，没错，是我们店的。”老板接过去翻看了两下，忽而皱了皱眉头：“不对呀，这背面图案怎么成这样了。”
“还有没派发出去的宣传单吗？”
“有有有，就在吧台里呢。”
老板说着小跑进了收银台，从下面的柜子里搬出了一摞宣传单，大概估算要有几千份。
厉钦随意抽出了一张，下面的背景图案是可口的食物。
“你这些宣传单是一批印刷的，还是分批印刷的？”
“一批印出来的。”老板如实回答。
厉钦眸光不禁沉了沉：“本月二十六号，也就是前天下午，在西华门前穿着卡通熊派发传单的是谁？”
“这、这说不好啊。”老板苦着一张脸道：“发传单的人都是我雇佣的临时工，发一天结一天的钱。”
“也不是找不到。”一旁正在削土豆皮的男孩儿突然出声接过了话茬。
厉钦侧目看了他一眼，男孩儿大概十八九岁，长相还很稚嫩。
“临时工都是来店里领的宣传单，只要调调监控，就知道是谁拿走的卡通熊衣服了。”
两个小时的监控画面，当画面定格，男孩儿指着画面中的长发女人说就是她的时候，厉钦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方乾，马上带人把宋叶彤抓回来，小昭是她杀的！”
“老大……”方乾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刚才有个小学生给了我一份东西，好像是清甜让他送来的。我发到你手机里了，你先看看。另外，西郊地下停车场受伤昏迷的人醒了，宋晗已经赶过去录口供了。”
‘哗——’
一大盆凉水顺着阮清甜的头顶泼了下去。
阮清甜下意识闷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暗潮湿的环境，白炽灯吱吱嘎嘎的晃动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
额头有血混着凉水流到了眼睛上，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有个人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下一秒，下颚被人狠狠捏住，耳边响起熟悉的狠戾声音：“说，文件袋在哪儿？”
“呵。”阮清甜忽而轻笑出声，就算看不清人，这会儿她也猜到站在面前的是谁了，声音阴沉的反问道：“我爸妈呢？”
闻言，孙柔恶狠狠的甩开了阮清甜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他们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共康村。不过，你如果不把文件袋交出来，我可不敢保证我安排在你家附近的人，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阮清甜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舔了舔干枯开裂的嘴角，轻声道：“给我擦擦脸，好歹也得让我看着你说话吧。”
孙柔冲身旁的宋叶彤使了个眼色，宋叶彤顺手从口袋抽出了张面巾纸，动作粗鲁的帮阮清甜擦干了眼睛上的血迹。
阮清甜眨了眨眼睛，瞄了眼站在眼前的孙柔和宋叶彤，以及把她绑来这儿的五六个黑衣人，语气轻松了不少：“还是这样舒服，黑暗的世界真不是人该待的。”
“现在能说了吗？你把从我家偷走的文件藏哪儿了？”孙柔的语气里隐隐透漏着不耐。
“我也不知道啊。”阮清甜一副很苦恼的模样：“大概是落在公交车上了吧？里面写的啥？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少跟我装蒜。”孙柔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阮清甜的脸上。
脸被打的偏了过去，嘴角顿时传来撕裂的痛感。
阮清甜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嘴里的血吐了出去。
再抬起头看向孙柔时，嘴角的笑意散去，眼底带上了一股冷意：“想要文件，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没资格提要求，把文件给我，要不我弄死你爸妈。”
“那大家就一起死！”阮清甜目光凌冽大吼出声。
孙柔拎着阮清甜衣领的手因愤怒不住的颤抖，四目相对，对彼此的恨意和厌恶都达到了巅峰。
终于，还是孙柔败下了阵来。
跟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阮清甜比，孙柔还是缺少了那一分耐力。
“好，你问，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了。”
阮清甜冷冷的盯着孙柔，声音有些沙哑道：“三年前，重案特勤组在进行一次抓捕任务时，队员柴天月因公殉职，尸体被发现时柴天月已经死亡两个小时以上。尸检结果显示柴天月死前曾遭受过性侵，但没有发现精斑。而柴天月的面部、胸部以及会阴部位都被凶手残忍毁坏。”
孙柔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然紧握成拳，目光下意识避开了阮清甜锐利如鹰的目光的审视。
阮清甜将她的反应全数看在眼里，继续冷声道：“可一个面临着被抓捕的凶徒又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如此镇定的完成这一切，而在被抓捕归案后，他还一口否认自己谋杀并性侵了柴天月。
据我所知，那个凶徒当时手上已经有了四条人命，枪毙是肯定的，他根本不必在乎再多背一条人命。那么，他不承认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阮清甜故意停住，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目光射向了脸色逐渐苍白的孙柔，声音低沉阴冷道：“人，根本不是他杀的。而是有人想借机排除异己，我说的对吗？孙医生？”
阮清甜那一声‘孙医生’拖长了语调，显得诡异而可怖。
孙柔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偏着头咬牙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算她再强壮镇定，阮清甜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恐惧和不安，这也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如果我没猜错，厉钦很照顾柴天月吧？三年前，厉钦还没有如今的果断干练，也有可能，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平易近人。因为柴天月是组里唯一的女孩儿，所以厉钦对她总是格外照顾，对吗？”
孙柔薄唇紧抿，虽未直接出声回答，但她紧握的双手和愤怒的眼神已经证实了阮清甜的猜测。
“你深爱厉钦，却爱而不得，你恨被厉钦处处照顾的柴天月，所以你趁机杀了她，还伪造了她被性侵的现场。”
“你胡说，我没杀人。”孙柔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反驳阮清甜。
但她明显心虚的模样，也恰恰证明了她就是凶手。
阮清甜很擅长击破人们心底最脆弱的那层防护膜，面对情绪即将失控的孙柔，阮清甜突然大吼出声：“你利用法医之便，伪造柴天月的尸检报告，你以为你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但你做梦都没想到，你杀人的把柄早就落到了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