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十几个仆役门神一样站在两边，眼观鼻鼻观心泥塑一样一动不动。
许若灵孤零零的站在大厅中央，看着就是一副受气的模样。
嬷嬷端坐在上首的位置，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就准备看着许若灵下跪的样子。
可是等了老半天也没看到许若灵有什么动作，面皮上兜不住，一点恼怒浮现了上来。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没听见我说话吗？”
嬷嬷嚷了一声，可许若灵还是没有听到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
“你是来教我礼仪的，我要是会的话还用你教吗？嬷嬷不先给我示范一下，我怎么学的会呢？”
许若灵腰杆挺得直直的，把不会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嬷嬷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劲，可是仔细想想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能狠狠地瞪了许若灵一眼，之后才不甘不愿地站起来。
“姑娘可看好了，我只做一次，姑娘要是还不会，可就说不过去了。”
许若灵乖巧地点点头，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嬷嬷的示范。
不管嬷嬷其他方面如何，礼仪上却是无可指摘，敬茶行礼的动作做得一丝不苟合乎礼法。
许若灵接过了嬷嬷敬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嬷嬷在小丫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又回到了她原本的位子上坐下。
“姑娘可看清楚了，这回学会了吗！”
许若灵置若罔闻，自顾自把手中的茶抿了几口，享受完了那一抹回甘之后才理会起已经气的不行的嬷嬷。
“学会了。”
“那就跪吧！”
嬷嬷终于又得意起来，就算是废点心力又如何，只要今天许若灵在她面前弯了膝盖，以后就别想能再直起来！
许若灵只偏偏头，却仍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动。
“既然你学会了，为何还不跪！”
“我都学会了，为何还要跪？”
这一问倒把嬷嬷问住了，张着嘴不知道要如何应答她。
“再说，昨日嬷嬷不是还说什么人配什么地儿，怎的今日嬷嬷就忘了昨日的教训，这样的没有自知之明！”
许若灵手上的茶盏重重地磕在桌子上，惊得屋子里的人俱是浑身震颤。
“我许若灵上跪天下跪地，在世跪父母君王，你一个老奴才也敢受我一跪，我怕你消受不起折寿去福。”
嬷嬷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许若灵不断发抖，老半天才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可是太妃派来教导礼仪的！你！你怎么敢！”
“我为何不敢！你一个老奴才也敢仗势欺人，今日就算是到了太妃面前，我也断不会给你下跪！”
许若灵隔着面纱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惧意，似乎只要嬷嬷吱一声，她就能立刻去找太妃评理。
嬷嬷气急，可许若灵的每一句话说得全都在理，她又不能把老太妃让她为难许若灵的话说出来。
要是许若灵真的闹到了太妃那，吃亏的肯定是她！
身边跟着的两个小丫头见情况不对赶紧凑过来给嬷嬷顺气，又是劝又是哄，好容易才让嬷嬷不那么气恼。
“既然许姑娘已经学会了，那就换一个学吧！”
嬷嬷语气生硬，看着许若灵更加不顺眼。
这回许若灵没有再拒绝，毕竟她还想继续留在王府准备和大表哥见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滚热的茶水隔着一层瓷杯仍然带着不可小觑的温度，许若灵悄悄换了一根手指，缓解了一下指尖的疼痛。
许若灵后悔了。
她就不该同意这什么狗屁礼仪教导，现在受着这样细碎的折磨，比她跟着系统学本事还要痛苦！
换了个指头，许若灵手上的杯盏不稳，满杯的茶水登时渐出了几滴洒在许若灵的手臂上。
不过一瞬的时间，许若灵的手背上就出现了好几个红点。
不待许若灵把指头换回去，一根细细的竹鞭就抽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抬高！敬茶须躬身，茶盏齐眉以示恭敬，姑娘这是准备自己喝茶吗？”
细细的竹鞭敲在手腕的骨头上，痛得人直哆嗦，许若灵只挨了一下，手腕子就肿了起来。
嬷嬷似乎找到了对付许若灵的秘诀，盯着许若灵的手，时刻准备着下一鞭子什么时候抽上去。
许若灵面纱下面已经一片森寒，端举着茶盏的手突然又抖了一下。
果不其然，嬷嬷脸上兴奋之色一闪而过，又是一鞭子敲了过来。
“啊！！！”
许若灵仿佛是被打痛了，尖叫了一声，手里的茶盏也拿不稳飞了出去。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嬷嬷敲的太用力，才让许若灵手上的茶盏飞了出去。
就连嬷嬷自己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事实是怎样的，估计就只有许若灵自己知道。
“啊！好烫！好烫啊！”
又一个尖叫声紧随其后，定睛看去竟然是嬷嬷跌在地上翻滚着喊痛。
“嬷嬷！嬷嬷！你怎么样！没事吧！”
许若灵蹲下身来，关切地拉着嬷嬷被烫伤的手，看见上面迅速鼓起来的水泡心里还是憋着笑，脸上却更加担心焦急。
“都是我不好，没拿稳茶盏害得嬷嬷都被烫伤了！”
许若灵满眼的真切，似乎真的在自责内疚一般，完全不见刚刚针锋相对的模样。
嬷嬷手上火辣辣的疼，可看着许若灵的目光却更加警惕。
“嬷嬷还是快找个郎中看看吧万一严重了可就不好了！我从前在乡下的时候就听说了，从前村头住着的张婶子就是被开水浇了脸，后来被夫家休了流落街头，我回来前才听说找到人，已经被野狗啃掉半个身子了呢！”
不管真的假的，许若灵的话听得屋里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片冰冷，而被烫了的嬷嬷更是脸色铁青。
被小丫头扶着，连句话都没说就匆匆走了，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的。
等到院子里再次空下来，许若灵浑身轻松地坐回到椅子上，翘着腿寻思一会有什么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