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秦王殿下来请安了。”
外面小宫女通报了一声，许若灵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趁机退到了一边蹲下身子行礼。
慕玦从外面进来，掸去身上的风雪，给太后行了礼之后便坐在了太后手边。
“这大冷天的，难为你还要进宫请安，快喝碗热茶驱驱寒气。”
慕玦身子不好这件事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太后张罗着让人给慕玦上茶，慕玦倒是说着自己不冷，叫太后不必担心。
小太子和慕玦一向亲近，被许若灵在背上拍了两下便乖乖坐到慕玦身边听大人们说话。
见了慕玦来，晋妃就没了继续试探许若灵身份的兴致，坐在慕玦对面和他说起了宋柳眉的事。
“前儿太妃和本宫说要把柳眉给你做侧妃，本宫还有些犹豫，柳眉这孩子得体大方操持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就算是做了正妃大妇也是绰绰有余，不过太后也心疼你，就只能委屈柳眉了。”
慕玦不说话，却听见太后问起来宋柳眉是何许人也。
“柳眉是臣妾娘家的侄女，生的好看极了，这孩子在家里就十分懂事孝顺，更是难得的贤惠淑良，只是如今王爷有了正妃，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到底也没有过格的事出来，柳眉嫁过去就只能做个侧妃了。”
晋妃说着还觉得宋柳眉很是委屈，太后闻言也是如此意思，只有慕玦不怎么搭话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一样。
“待他日柳眉入了府，你府上的事便尽管交给她去处理，怎么说柳眉也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你那个乡下里来得王妃还是少叫她出来，上次差点害的太子受寒，下次再见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谎话说多了自然就有人信以为真，更何况晋妃所说的根本就是她心里想的，次数多了听得人难免不会往心里去。
那一日的事情根本无从查起，就算当日太后觉得许若灵是无辜的，这些日子被晋妃这样三番五次地说起来，闲话在嘴里一嚼就变了味，太后心里也难免犯起了嘀咕。
“玦儿，你回去可要对柳眉好一些，不能委屈了人家。”
“母后，晋妃言过其实了，灵儿操持家务十分尽责，虽然出身不太好，但每日晨昏定省不敢有所缺，晋妃说的品行不端更是无中生有，晋妃与灵儿不过寿宴上见过一面，如何有这些个不好的想法。”
慕玦毫不客气的话叫晋妃脸上有些不好看，拿出寿宴时小太子浑身湿透的事情与慕玦争辩，却又叫慕玦怼了回来。
“这事更是莫名其妙，难不成灵儿还会无端谋害太子？那日灵儿因献舞扭了脚，太医院众人皆可作证，哪里能去把太子哄骗 出来再泼他一身水？如今太子就在这里，晋妃难不成连太子的话都不信了？”
“儿臣身上的水确实不是皇婶婶泼的，是儿臣自己弄的！”
小太子也跟着帮腔，全然不管晋妃有些扭曲的脸色。
太后听着慕玦的话，心里又有些动摇，一边是她每日所见的儿媳，一边是她视若亲子的儿子，谁的话好像都有些道理。
慕玦见晋妃不再说许若灵如何如何，便接着话题说起了许若灵许多好处。
“母后您是见过灵儿的，虽然出身乡野，但灵儿从来都守着规矩不敢有所逾越，更莫说灵儿性子和顺，就连母亲对她也常常赞不绝口！”
“噗——”
大概是慕玦夸得太离谱，就连许若灵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惹不住笑出了声来。
“民女失仪，还望太后恕罪！”
许若灵连忙跪倒在地上，伏在地上请罪。
慕玦听见声音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着的许若灵。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一身打扮，但是看她这样遮掩容貌，就知道她不想透露身份。
“你起来吧。”
还好太后没有追究，许若灵站起来回到角落里继续坐着，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
“这是哀家再外头找的绣娘，手艺十分不错，你若是想要做衣服，也可以找她。”
太后给慕玦介绍了一下，慕玦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许若灵，点头应了下来。
许若灵出了一身白毛汗，硬着头皮在那如坐针毡。
还好几人再没说起许若灵的事，慕玦又和太后说了一会便离开了， 到走都没有再看许若灵一眼。
许若灵心里说不上的有些失落，给晋妃和太子量完了尺寸定好了衣服样式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东家，您没事吧？”
吕子有些担心，自许若灵从太后宫里出来，一直到 永巷上，许若灵都是闷闷的没个笑模样。
“我没事，咱们快回去吧，给太子和晋妃ide衣服我亲自做。”
许若灵摇摇头，想要把杂乱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只是越是不愿去想的事情，却总是越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刚出了宫门，许若灵的马车就被拦了下来，探出头去，慕玦就站在马车前头。
一脚踹开了驾着马车的吕子，慕玦跨上车便坐在许若灵身边。
“红苒失踪了，但是太后又急召她入宫，所以我才替她进宫来的。”
受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许若灵主动开口。
慕玦冰冷的神色有所缓解，鼻子里面轻轻哼了一声算是自己听到了。
“以后不要这样冒险，太后不是这样好糊弄的。”
“我知道，只是今日情况紧急，不得已才会这样，下次不会了，我会想别的办法的。”
许若灵又哪里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一旦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就算她长了十张嘴大概也说不清了。
两人对话到此结束，马车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车轮压过积雪的嘎吱声。
许若灵有些尴尬地挪挪腿，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总有些话想要说，可对上慕玦那张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刚刚在宫里说，说我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犹豫半天许若灵了才问了这么一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的，许若灵咬着牙转过头去不肯再看慕玦，生怕叫他看见自己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