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心求死。
她也不是什么蠢人，现如今，东窗事发，她跟孙林义，只怕都是活不成了，这一点，五月心知肚明，心里固然是十分伤心，却也是无可奈何，更是知道，有些人，一旦是动了气了，这辈子，也就别想着让他变好了。
况且，这一次，还是因为这样的事儿，五月也没有脸面，再留在丞相府上了。
“你这是在怪我赎你出来？”孙立气得浑身发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窝囊的事情，就因为那人是自己的儿子，这五月，也是真心疼爱，也就是这么两个人，竟然合起伙来，背叛了自己。
当真是难以相信、
现如今，就算是孙林义跟他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玩笑，他都愿意相信，可是没有，这么两个人，依旧是双眸紧闭，看样子，已经是认命了。
五月微微颔首，嘴角冷笑更甚。
若是这孙立，没有把她占为己有的话，或许，她跟孙林义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可能的，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他们再怎么厉害，都没有办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自然是你的过错，若非是你，呵。这么一把年纪，还妄想着可以得到一个娇妻，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我对林义，乃是有着真心的，现如今，什么都毁了，我跟他之间，也是不成事了，不妨，不妨，现如今，我死了，也便罢了！”
五月冷笑更甚，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那人就用随身带的利刃，瞬息之间抹了脖子。
时间太快，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人轰然倒地，孙立跟孙林义都浑身一颤。
五月死了。
孙林义因为这事儿，着实是愧疚的很，这一脸数日，滴水不进，滴米不沾。
收回思绪，看着窗外淡青色的天色，孙林义苦笑两声，又是一日。日子过得很快，就好像是当年，五月还是花魁娘子，是凤幽城无数人的梦中情人，但是现如今，那花魁娘子换了又换，谁也不记得当初名震凤幽城的五月了。
五月死了，这事儿，再过一些日子，也会翻篇，说不定，孙立还会再找几个小妾回来。这都是未知的事儿。
只是孙立对五月的感情，多少是有几分真心的，至少，为了那么一个人，当初也送走了不少小妾。说来也着实是可笑的很。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嬉笑怒骂，不止不休的，现如今，就这么没了。
呵，还真是可笑的狠了。
孙林义只觉得自己精神恍惚，想到那么一个小女子的时候，更是觉得心中惘然。
也不知道是谁进来了，孙林义也没问，只是怔怔地坐在一边，动也不动。
“林义！”
是孙立。
孙林义浑身一颤，心里想着，总算是轮到自己了是吗？五月已经为了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如今，也总算是轮到自己了。
只是当孙林义转过身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孙立，看起来比之之前要老了十岁不止。现如今看过去，当真只是一个老人了。怎么会？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爹！”孙林义鼻尖酸涩，直直地落下泪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呵，现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一时之间，也缓不过神来。看着那人的眼神，满是惊慌。
“你这是怎么了？”
“哎，我对你娘，原本就是一往情深，找了那么多小妾，也就是因为他们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地方像是你娘的，我要了五月，也不过就是因为五月有些地方，与你娘十分相像，想来，你是没有多少印象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不愿意把你娘去世的消息放出去，也不知道是为了自欺欺人还是为了什么，总而言之，我对五月的感情，不过就是对你娘的延续罢了。哪里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你跟五月的事儿，我早就嗅到了一些滋味，只是不大愿意承认，你们都很年轻，我也想着成全的！”
什么？
孙林义双目圆睁。
“我跟五月，是从未同过房的，这些事儿，五月难道没有与你说过？”孙立只觉得十分丢脸，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跟自己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呵，好似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一般，他一向不愿意这么做，只是现如今，也实在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这么一桩事情，就这么毁了，这不是孙立愿意看到的情形。
五月死了固然不错，但是现如今，还有胭脂啊！
“你把胭脂接回来吧，原本是因为五月的缘故，现如今五月死了，你给胭脂认个错，把她给接回来吧，说起来，那丫头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小觑了，有柳如烟护着她，你以为，你还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不成？”
胭脂！
是啊，还有胭脂呢！还有孩子呢！孙林义只觉得十分可笑，自己算是哪门子的夫君。
胭脂那样好，他还是选择了欺瞒，也算是欺负的狠了，这么一想，不禁有些无奈，懊悔十分。嘴角冷笑更甚。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爹，我会落得如此下场，妻离子散，爹，你心里也是怪我的吧？是也不是，我做了这样的违背伦常的事儿，爹，你骂我一顿也好啊！”
“现如今，五月都已经死了，我骂你又有什么用处，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事儿，本就不该我来做的，只是我为了你娘，也不知道做了多少错事了，这事儿，日后，可别再提了，就这么算了吧，原本就不应该我做的事儿！”
孙立好似是被五月彻底闹腾的怕了，日后，就算是再遇到这样的人物，都不会愿意去尝试了。
日后孙林义也定然会学了乖了，再也不会愿意做这样的荒唐事了，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回胭脂，或许，那么一个丫头，在青城王府住着是快活自在的很，都不会想着回到这里了，也是有的。
依着胭脂的脾性，想来，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做得出来的了，他是彻底得到了教训了，日后，再也不会愿意做这样的糊涂事儿了，只想着那么一个小女子，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才是，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再怎么臣服，都没有半点用处。
让他更是绝望的就是，柳如烟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他现如今，都开始有了心理阴影了，根本就不敢跟那么一个女人正面交锋，生怕听到那人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来，他当真是应接不暇，但是也同样的，没有半点法子。说来也着实是可笑的狠了，那不过就是一个寻常女子，偏得现如今，变得这样厉害。半点由不得人了。
“我去接胭脂是接不回来的！”
“难道，依着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接胭脂回府不成？这事儿，本就是你做出来的，你要是不去接胭脂，还能指望谁去？那丫头，本就是一个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现如今又怀有身孕了，更是了不得！”
孙立的话，孙林义全都明白，只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是那么一个人，安安稳稳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倾城王府的话，他早就接回来了，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现如今，还有柳如烟呢。细思极恐。那么一个女人，现如今，是愈发不像是个女子了。
行为处事，都是十分潇洒，看谁觉得不好了，也从来都不会有多客气的，有什么说什么，着实是厉害的很。
朝中人等，大抵都是怕她的，就算是孙林义，也不例外。况且，孙立也要礼让三分，由此可见一斑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每日里头都是这样，难受的厉害。
“着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倾城王，那人现如今风头正盛，势力极大，一来是皇后娘娘，二来她自己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就算是遇着了什么，想来，皇上也只会为了她着想，至于我们，完全就是次要的吧？”
可不是，孙立可算是见识到了风允锦对柳如烟，几乎是言听计从。这一次，他们的家事，都要风允锦出面说明，由此可见一斑了。想来也着实是可笑的很。
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变成现如今的模样，匪夷所思。
“也罢了，你先去试试，要是实在是不行，我就去吧，这事儿，原本就是我们做的不厚道，是怪不得别人的！”
孙林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孙立，浑身发颤。
这哪里是孙立的缘故，分明就是他，是他自己乱了纲常伦理，哪里是孙立的缘故。
现在倒好，孙立还要为了他收拾烂摊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很不像话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就成了这副局面了。
他倒是不再后悔娶了胭脂了，那女人，什么都没有做错，蕙质兰心，哪里有什么不好的道理？不好的只是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