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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转圈

黄芪醒来发现天已经亮了,先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他原本没打算喝酒的,但拗不过大家都开心,就也喝了两盅,没想到自己竟睡迟了,醒来还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只好一面感叹乡野地方的酒怎么这样烈,一面自责做下人的竟然如此贪睡真是失职。梳洗毕,吃了丸凝神醒脑的药定了定,往内一望,少爷竟然已经起了,又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慌慌张张出屋来寻。各屋皆静,唯有小柒姑娘那一间,有些动静。走去一看,门口躺了两人,吓了黄芪一跳。小心翼翼走上前查看,发现竟是两具尸首。再向屋内看去,有一人正在踱步。

“……赵公子?”

“黄芪!你醒啦!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这……怎么……”

“啊呀先不说那么多了,你醒了也好啊!你快来快来……”

赵长安像见着救星一般,拉着黄芪来看阿柒,和他说了目下的情况。阿阳已去抓药,尚未回来,此刻阿柒仍是滚烫,老赵急得只会转圈。

黄芪听明白了,又看了一眼睡在桌上的他家少爷,虽然有些在意但仍决定病人优先。摸了摸阿柒的脉相,却不敢擅作主张,便赞同了让阿阳去按方抓药的做法,旋即起身出门。

“你干什么去?”

“打水。”

“我去,我去!你看着她!”

“要井水,冷水。”

“好,好!”

老赵答应着急匆匆跑向了水井。他猛然发现自己一个孑然一身胡打海摔惯了的江湖浪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别人。

但他学的很快。用浸了冷水的手巾敷着额头,阿柒脸上的痛苦似乎略略缓和了一些。看来碰着凉的东西会让她舒服点。老赵四下看了看,就数自己这双手弄水的手最凉,便去握了阿柒的手。

“你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啊……”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样守着,也没有多少用处。

黄芪虽然也赞同这黑店将药下在了酒中的猜测,但仍不放心店中的茶水和菜肴,便取了井水用自家带的器具重新煮茶做饭。走到前院,发现地上还有一人,上前看了看,也是个没气的,便没有在意。将这店铺大门封好,占下了厨房忙得不可开交。

“赵公子,请吃药。”

黄芪煮好了第一锅水,先记得给赵长安吃药。老赵今天倒是没心思扯皮,放回阿柒的小手,接过来乖乖吃了。

正当老赵和黄芪讨论要不要给阿柒喂点水喝的时候,连婶也起身过来了。老赵便又从头说了一遍昨夜今晨的故事,将照看阿柒的工作让给了连婶,自己跑到黄芪身后跟着帮忙。黄芪说了三次叫他去歇着,他都充耳不闻。

阳仔还没回来,小柒仍然那么烫,老赵一刻也坐不下。

黄芪烧够了水做好了饭,又来照看他家少爷。和老赵一合计,多抬了两张桌子来给小芹睡得舒服些。黄芪又试着给他按了几处穴位,仍然没能把他弄醒。

老赵甩着两手也帮不上忙,更没心思吃东西喝水,左看一眼小柒,右看一眼芹芹,在这屋里又不知转了多少圈。

终于,阿阳回来了。

“赵哥!药!”

“阳仔!你终于回来了!快快!”

阿阳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屋门口。老赵忙招呼黄芪,黄芪利落地接过药,拆出一包去了厨房。又不知过了多久,黄芪端了煎好的第一碗回来,连婶接过来慢慢给阿柒喂下,黄芪扭头又回了厨房。

照顾阿柒有连婶,煎药有黄芪,小芹身边坐着个阿阳,赵长安仍然无事可做,转圈转得自己都有点晕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怎样?连婶?”

“药应当是起效了。”

“真的?”老赵抢上前去摸了摸阿柒的额头,“这还是很烫啊!”

“退烧没有这么快,但姑娘这会儿气息已经稳多了。”

老赵仔细看了看,阿柒胸口的起伏已缓得多了,又探了探阿柒颈侧,也已减缓,“确实,确实……”

“药已吃了,姑娘会好的。有我看着呢,你别担心了。”

“好,好,那……那我,我去外面,去外面看看。”老赵说着,起身告辞。摸索着找到了门口,绊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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