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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六章 胜曼的表白

微风乱平湖,涟漪入人心。

一阵微风忽然从英耳峰遥遥而来,经过莲池,忽生涟漪,满池金波活跃,婷婷而出的莲叶慢慢招展,惊得落足其上的红蜓振翅而起,贴着清波渐远。

毗昙看着面前的女子,收敛了唇角的轻蔑。

“我不是乙祭,能让兴国公轻易地抓住破绽。”胜曼微微一笑:“兴国公若是将这事告诉了陛下,该怎么让陛下相信,难道说是我亲口承认的?我为什么要承认呢?而且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助兴国公成为上大等,我是一片苦心,想必兴国公绝不会过河拆桥。”

“我想成为上大等,却不屑用这种手段,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公主想如何收场。”毗昙沉着脸,像要滴下水来,胜曼以助自己为借口,实在是让他气恼。

说到这点,胜曼也有些郁闷,轻叹一声:“我是没有想到桐卢会有这等本事,竟然会鼓动龙江洞的族老生事,不过也不是不可收拾的残局。”

这么说,她有办法平息事态?毗昙眉心一跳。

“我有良策,可献兴国公,如此兴国公便会再立一功,若加上言官造势,太后支持,上大等一职便如囊中之物了。”胜曼敏锐地捕捉到毗昙的神情,笑容更深了几分。

她竟然还收服了言官,毗昙心中一沉,目光更冷了几分:“乱子本就是公主惹的,自然该由你收场,再说,作为圣骨的公主相必也不愿见到新罗会有圣骨男子出现。”

果然敏锐,胜曼暗赞,对于结盟兴国公的渴望更坚定了一分:“参与真智王被废之人,尚余薛原与世宗,可两人都是直接参与者,并且又是美室的旧臣,他们的证言并不会被民众信任。”

这是明摆着的,毗昙有些不耐,若薛原与世宗有用,还能任由那些愚民生事?正想讥讽两句,忽然又听胜曼说道:“兴国公可曾想过当时只召太后还在世,为何眼睁睁地看着真智王被废?”

毗昙一愣,已经到唇边的讥讽便咽入了腹中,真智王是只召太后的亲子,而只召太后当时在贵族中极有声望,当时的上大等居柒夫正是只召太后的子侄,这么说来,只召太后也默许了真智王被废一事。

“当今太后与只召太后的笔迹甚为相似。”胜曼又是一笑。

毗昙眼中一亮,延荣太后当时还在宫内,若是由她出面佐证,最好有那么一封出自只召太后之手的密信的话……

“母后与我都愿助兴国公。”胜曼牢牢地盯稳了毗昙。

延荣太后不可能替美室遮掩,若由她出面,百姓与贵族都不会再有非议,这果然是良策,毗昙兴奋地想,但是……

“公主为何要助我?”胜曼是圣骨,也是王储之争的重用人选,虽然这些年来,表面上她并没有作为,但今日她说的这些话……能毫无破绽地主导神迹一事,还能挑发桐卢与乙祭的野心,甚至能掌握言官,她已经具备了兴风作浪的能力,她的目的绝不简单,毗昙不相信她会单纯的帮助自己。

总算是问出了这句,胜曼垂眸,沉默一阵,再度抬眸之时,目光便带着几分温柔,与毗昙四目相接。

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毗昙莫名地觉得烦躁起来。

“陛下一直对春秋之母心怀愧疚,对春秋甚为疼爱,难道兴国公看不出,陛下有心将王位传给春秋。”胜曼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对面那双幽深的墨眸里,比刚才似乎更清晰了,心湖渐生涟漪,暖暖地冲击着胸口:“我不甘心,我有圣骨的身份,若是再加上兴国公的权势,你我联手,就算是陛下有那样的心思,也不得不顾忌。”

毕竟王储之位,并非仅凭女王的意志。

“殿下原来早有盘算。”毗昙冷笑:“可为何选择了与我联手?”

因为……

胜曼抬了抬手臂,轻触了一下发上的珠钗:“兴国公可还记得这枚珠钗?”

毗昙淡淡扫了一眼,避开了目光。

“这枚珠钗正是兴国公当时在兰城郡所赠。”

“殿下慎言,那是掌柜送给你的。”毗昙几乎想拂袖而去。

胜曼笑了:“原来你是记得的。”

可是那个掌柜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以珠钗相赠,胜曼想说这句话,终于还是忍住了,目光落在莲池上,映入了满目灿烂:“只有你我联手,才能十成把握击败春秋。”

“之后呢,别忘了君王只能有一个。”毗昙的目光渐冷,唇角再现讥诮,难道胜曼会因为一支珠钗,将王位拱手相让?

“你为王,以我为后,共创大业。”朱唇一开一合,坚定不移。

毗昙愤然起身,恼怒地盯着面前的女子,金阳落在他的肩上,染得鸦青锦衣隐现的深蓝暗纹灿烂嚣张,可他的眸中渐渐积累起冰冷的寒意,须臾就遍布了眼角眉心。

“你这是在妄想,若真有那一天,坐在后位上的人绝不会是你。”

像是早已料到毗昙会有这样的反应,胜曼并无尴尬,他不会轻易接受,因为他还爱慕着那个女子,以为这样的爱慕会延续一世,以为爱慕与权势都可以掌握在手中,这没有关系,因为她终会让他做出选择,终有那么一天,他会明白,只有妥协于她才能成就野心,只有与她携手才能成就辉煌,因此胜曼只是目送着毗昙离开,立于石阶之上,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略卷唇角。

“你不知道,其实我们是同样的人,都想将爱慕与权势握于掌中,所以,只有我们才最合适。”

胜曼喃喃自语。

——

洛伊今日也还在宫内,刚刚才与瘐信议事完毕,瞅了一眼刻漏,漏箭正正地指在酉时,才惊觉已经过了大半日,正欲收拾好了辞宫回府,就见毗昙一步迈了进来,紧紧地拧着眉头,唇角也绷得僵直,像是在生气。

“怎么了?”洛伊问。

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身于风月堂,毗昙方才松了松眉:“没什么,天热得心烦,你忙完没,我们一同回家。”

洛伊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三两下将案上的公文规整,便与毗昙一同出宫,此时虽说已近傍晚,但金阳依旧盛势临人,两人并肩穿过花舞场,选择了经纪夏园往仪门的路线,园内植满了根粗叶盛的黄葛榕,挡了大半阳光,消解了几分炎热。

毗昙陪着洛伊坐上钉着“兴”字铜牌的马车,慢慢地往和平门驶出。

听到出了宫门,洛伊掀起竹帘往外张望,见上午还跪满了人的宫门前空空荡荡,不免讶异:“那些百姓与族老总算散了?”

“陛下令人张贴了告示,称新任和白决定后会给民众一个交待,他们当然就散了,这么热的天,为了根本就不相干的人和事跟自己过不去,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毗昙不满地说,说实话,他的确不懂那些民众的思维,每当出现“神迹”就会让他们兴奋异常,难怪自己那个天才母亲处心积虑地要掌握神权。

“这么说是用了缓兵之计。”洛伊将目光收回,看见毗昙鼻尖上挂着的亮晶晶的汗珠,忍不住用绢帕替他轻拭。

毗昙顿时觉得凉爽了下来,心中烦躁渐平,一把搂过洛伊在怀中,就这么沉默着,任由马车穿街过巷。

本就炎热难消,再加上这么一个热烘烘的怀抱,洛伊哭笑不得,但意识到毗昙有些不对劲,也不忍将他推开,只得忍着,渐渐的生出困意,居然睡了过去。

一觉醒时,马车已经不知停了多久,从窗外透入的光线赫然浅淡了下来,洛伊发现自己还靠在毗昙的胸前,而毗昙似乎也睡着了,呼吸平稳,闭着眼睛,眉心依然郁结,背靠车壁,一手楼着自己的腰,一手无力地垂落在身旁。

洛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确定他还未醒,只是睡梦中仍有烦扰,因此睡容并不舒畅,这些日子,他总为国事烦心,加上又是这般炎热,胃口不佳加上睡卧不宁,整个人都消瘦下来,下颔的轮廓显得犹为锋利,看得人心疼。

洛伊忍不住抬起身子,轻啄了一下他紧抿的唇,却还不及离开,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族地转……某人坚定而热情地回吻了她,长久地纠缠索求,两条手臂牢牢地将她锁紧,似乎想要将她揉入体内。

呼吸急促与凌乱起来,洛伊感觉到炙烫的指尖从她的腰间一路向上,滑过她的脖子,探入了衣襟,极其灵巧地挑拨,温柔多情的揉捏,车厢内渐渐炙烫起来,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即将溶化为一滩水迹,溶化在他的身上。

压抑的呻吟声在她耳边蓦然炸响,洛伊忽然清醒了过来,她艰难地推开了他,坐正身子,他迷乱的眼神让她险些失神,忙坐得远了一些。

“洛伊。”他哑哑的喊,似乎带着恳求。

“别闹了,这还在车里。”洛伊忙忙地整理衣襟,一络乌丝从金簪下落下,垂在颊边,打破了端庄娴雅的气度,凭添一种婉转娇柔。

毗昙跟着坐起,抓住了她忙碌的手腕:“求你,只让我抱抱,陪陪我。”

洛伊呆了一呆,仔细地看了一眼毗昙,他今天似乎不同往常,略带着焦灼与不安,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这一愣怔洛伊又被他拉入了滚烫的怀抱,他把鼻尖埋在她的肩上,呼吸又长又深。

“别闹了,车厢里太过闷热,我们进园子去,今天让把晚膳摆在澜涟榭里,好不好?”又过了一会儿,洛伊才劝,俩人整理一番才下了车。

——

澜涟榭是由洛伊亲手设计,高高地临于落雁塘上,一面与柳堤相联,正面敞露着,两侧装有联扇镂花门,拉开联扇就是三面临水,榭内铺着白麻栎,左右两侧还建着往下的木阶,沿阶而下,分别伸出一方木台,远远看去就像浮在水面上。

西侧的翼台上铺着又长又宽的一方苇席,席上搁着平膝方案,上边摆着精致华丽的七八个硫璃彩盏,众星捧月般围在碧玉捧碗边上。

天边尚余一抹绮丽,遥遥地落入塘中,染亮小小的一角,天光逐渐苍白,沿着落雁塘的转廊上,侍女们将点亮的宫灯高高挂起,在苍白的天光中如女子惺忪的睡眼,翠鸟在树丛柳梢时隐时现,追逐嬉戏,不时婉转而唱,远远近近一片悦耳轻脆。

风起,垂柳拂过水面,远远扬起一片凉雾,洒满衣襟,一阵清凉。

洛伊与毗昙已经换上了常服,这时并肩跽坐在方案边,毗昙一身圆领月白素色长袍,敞袖半挽,眉心的焦灼部算是平息了,捏着一个碧玉杯,仰首将清酒饮尽。洛伊替他再斟了一杯,又夹了一片藕合递至唇边:“别只顾着饮酒,也填饱肚子。”

清风将她蝶翅一般的青碧色纱袖拂起,百合香幽然弥漫,毗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听话地咬了一口藕合。

面前的碧玉捧碗里,细如毫发的白腐丝在撇了油腥的鸡汤里蕴散,仿若一朵云彩被风化开,姿态优美得让人不舍搅扰,引得洛伊一赞:“殷家的说她内侄女厨艺精湛,我本还将信将疑,你看那碗汤,其他倒还罢了,如何能将豆腐切得细如发丝。”

毗昙这才留心看了一眼,忍不住盛了一碗来尝,也是一番称赞:“这汤十分清淡,却又鲜美可口,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喝是最好不过了。”边说边替洛伊也盛了一碗。

“可见那丫头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就是太小了些,今年才十三,否则倒可让她将小厨房管理起来。”洛伊说的这个丫鬟是殷家的新荐入梅园,唤做桑织,原是在前院茶点房当差,寡言少语的性格,想不到却是个伶俐人。

“厨房的事还要个稳重可信的人管着,十三岁是太小了些。”毗昙也说。

“梅园里的膳食原是由哑姑管着,但如今她常要去前院书房侍候,忙不过来,我寻思着等霁月满了假,就将小厨房交给她管理,她虽不如清风口巧,可胜在稳重。”洛伊扯着闲话。

“这事你决定就成。”毗昙笑着。

经过清明时那一场风波,他是不愿再让柳奴近身侍候了,可寒毒发作时又的确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想来想去只有哑姑合适,因此毗昙一旦留宿垂叶堂,就让哑姑侍候,只说是旧伤发作,让她别让夫人操心,哑姑十分忠心,倒不担心会说给洛伊知道。

洛伊又说了一会儿府里的事,陪着毗昙饮完了一壶桂香醇,见他恢复如常,才琢磨着怎么试探一下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毗昙却说了一句:“有一件事,也许能平息眼前的风波,你看看可不可行。”

便说了让太后出面,借只召太后的“遗令”平息真智王一事,不过也隐瞒了与胜曼的一番谈话,横竖是她在痴人说梦,毗昙并不相让洛伊担忧。

“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洛伊却问。

“你只说可不可行吧。”毗昙略过不答。

洛伊琢磨了一番:“是个办法,若真有只召太后的证言,倒可以平息言论,可太后娘娘手中真有这样一封书信?”

“我听说太后能仿只召太后的笔迹。”

造假?洛伊愣了一愣,不过细细一想,那神迹本就是虚无飘渺的事,不过也是人为,以假制假的确是个速战速决的法子,便浅浅一笑:“也还罢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在什么场合让太后来出这么一封遗令来?”

“你有何建议?”

“我在想若是太后这时出面,必然会有人怀疑。”洛伊斟酌着词句:“若真有这么一封遗令,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反而任由百姓们猜疑了这些日子,因此需要安排一个适当的契机。”

的确是这个道理,可要如何安排?毗昙把玩着碧玉杯,沉思不语。

“这事还必须将陛下择清,无论如何不能让陛下得罪了那些族老和百姓。”洛伊也在飞速地思索,突然眼前一亮:“你可还记得陛下起初想改革税制之时,逼着和白会议公开表决?”

“你是说……”

“对,陛下完全可以将这事推给和白们,下令召开和白会议,并让族老与国都各贵族、里长们入宫旁观,就是否给真智王平反一事,让和白会议表决,这也与陛下今日张贴的告示暗合,眼下和白之中,就算龙春还有妄念,可多数人都不会赞同,若太后娘娘当场再抛出只召太后的遗令,更可以服众。”洛伊说着,又细细想了一遍:“其实百姓们多数只是相信白袍将军显灵,真在乎真智王的人却不多,等和白否决后,陛下再下令在龙树公灵前展开祭祀,表彰龙树公过去之功劳,以慰白袍将军英灵,便可平息言论了。”

“好主意。”毗昙拍案,再饮一杯美酒。

不过落杯之时,眉间又添阴霾,如此一来,还是要采用胜曼之计,他今日之所以郁郁,皆是来源于此,眼前似乎又出现胜曼胸有成竹的神情,只觉胸口一闷,他的确对上大等一职怀有野心,又想成为王储继承大业,不过从没有想过会用婚姻做为交换条件,胜曼是想效仿美室,可他毗昙却绝不会做第二个真智王。

但要解决眼前之事,的确需要延荣太后的配合,而能说服太后的,偏偏只有胜曼。

毗昙闷闷地饮了几杯酒。

“可是还有什么不妥?”洛伊见他忽然又低落下来,心中甚是疑惑。

“这计甚好,不如你明日入宫觐见时面呈陛下。”毗昙想了一会儿才说,策是一定要献的,但他不想领胜曼的人情。

洛伊更加疑惑:“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为何让我面呈陛下?”

这问题让毗昙十分为难,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个借口:“若陛下知道我打探太后的事,怕会怪我不敬。”

“可若不是你说给我听,我又如何知道太后娘娘会仿只召太后的笔迹呢?”洛伊微一蹙眉。

“这事简单,你明日献计之前,先卖个关子,让陛下传胜曼到场,你只建议公开召开和白会议之时,最好让太后提供证言,真智王被废时太后尚在宫廷,由她出面即可服众,胜曼自然会提出只召太后的遗令……”

这番说辞非但没让洛伊解惑,反而更添讶异,毗昙今日颇为反常,情绪郁郁不说,言辞也是遮遮掩掩,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毗昙又不愿意说的事情。

毗昙也知道极难说服洛伊,逼于无奈方才说道:“此时对我极为关健,乙祭已经定罪,陛下令由我暂代上大等一职,可补入和白的人选却迟迟不与我讨论,我怀疑陛下早有打算。”

原来,是为了这事烦闷,洛伊有了几分释然。

“其实利用太后并非我的计策,而是安排在昙华殿的人,听胜曼与睢冷议起……”毗昙硬着头皮继续编造。

“胜曼想必也不愿看到会有真骨男子的出现。”洛伊恍然大悟,转而又有几分担忧:“你想争取上大等之位?”

“我原有这样的打算,可陛下明显还在迟疑。”这当然是造成毗昙胸闷的另一个原因,他想起胜曼的话,女王属意的王储人选是春秋……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不能眼睁睁地放弃机会,要让陛下改变心意,就要比春秋更加努力,他有把握比春秋做得更好,但没有把握能让女王完全信任,人心,本来就是靠不住的。

忽然一阵乱乱的微风,拂得清涟满池,天光黯淡了下来。

又是夜暮四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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