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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九章 谁是黄雀

人心动龙春设宴,计策定阏川东行。

才出仁康殿,春秋就反应了过来,再想了一遍德曼刚才的话,意识到叔叔多半是被陛下给绕了进去,陛下应当不疑叔父,因为若这事是叔父所为,必然早与桐卢打了招呼通了气,桐卢又何必巴巴地将密信送给叔父?刚才说要让兴国公暗查此事不过是个幌子,那么,陛下是在疑乙祭?

意识到事情到了现在,才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但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春秋没有把握,他忽然觉得这个暖春让人浮躁起来,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明显也是六神无主的龙春:“叔父,立即给桐卢送信,警告他无论如何都要管紧自己的嘴!”

而女王接下来,果然召了上大等乙祭入仁康殿,将宣城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乙祭的表现是分外的惊讶,当然,他做为一只在政坛上几起几落的老狐狸立即意识到此事是人为,并且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早已知道了三韩一统的遗命,并且提出要立即封住桐卢的嘴,甚至亲自请命去宣城郡,严查此事,态度十分热忱,让人抓不住一丝错处。

可女王已经对他起了疑,更觉得乙祭这么做是故弄玄虚,想要将自己择清,却顺水推舟地许可了乙祭所求,果真将这事交给了他办,无论如何,三韩一统的遗命都不能公诸于世,若乙祭真是幕后推手,必然会想尽办法做好此事,就算是为了保住他自己,也一定会牢牢封锁住言论。

乙祭成了钦差,三日之后出发往宣城郡去,这个消息让龙春分外振奋,在他简单的思维里面,女王将这个差使交给乙祭,至少证明了还是信任着他们,甚至已经对毗昙生了疑,否则最先将宣城郡“神迹”一事启禀的是毗昙,女王为何却弃他不用?要说查案更是司量部的职责呢。

于是龙春决定给乙祭饯行,在四海阁叫了个包厢,两人热情地话别。

不自觉地就说起了东卢的事,龙春分外唏嘘:“真是鬼迷心窍,难道不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为了黄白之物竟然做出了与百济人私贩盐、铁之事,险些连上大等都拖累了,也亏得陛下圣明,明白乙祭公一片忠心。”

乙祭大是羞愧:“那不肖之徒是老夫的女婿,也怪老夫疏忽了,竟然没有觉查他的祸心,龙春公说得对,多亏陛下还知道老夫是什么人,才没有怪罪。”

感慨万千的两人连饮了三杯酒,龙春的脸膛便带了几丝暖意:“这也是上大等清名在外,新罗臣民有谁不知您一贯廉洁。”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但求问心无愧。”乙祭一脸大义凛然,其实心里分外不平,谁不想荣华富贵,他年青时就效忠真兴王,跟着他出生入死,经历了多少大险大恶,才博得王室信任,成了储君的老师,结果没想到富贵就在眼前,一夕间却风云突变,真平王驾崩,继位的却不是白净,真智王抢了侄子的王位,当然容不下他,一个诣旨就将他数十年来的努力一笔勾消,贬到边郡从头奋斗。

有谁心甘情愿呀?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

不是没想过向美室投诚,不过风险太高,叛徒可不是好当的,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弄不好荣华富贵没到手,还会声名扫地,再说除了依附王室他也没什么后盾支持,美室压根就瞧不起他,只能死心踏地的效忠白净,一条路走到黑。

也是苍天有眼,居然让美室与真智王闹翻了,白净最终还是登上了王位,并且一贯懦弱的白净还没有忘记他这个老师,顶着美室的压力将他召回国都,并且让他入主和白。

乙祭意气风发地上了真平王的大船,但他痛苦地发现那艘船虽然大,但船上的人却太少了,他不仅要掌舵,还得干苦工的活,偏偏海上的风浪又大,一不小心还得触礁,真是一刻不得安心。

更让他愤怒的是,真平王这个东家对他还有所保留,竟然隐瞒了双生公主的事,还好他及时发现,力劝真平王杀人灭口,在他看来,德曼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就算来了这个世上也应该早早夭折,美室本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而德曼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真平王早就应该消灭这个把柄,而不是让他来操刀。

苍天可见呀,他想除掉真平王的女儿新罗的公主,实在是出于一片忠心。

他怎么知道德曼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会成为女王呢?若早知如此,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去做这只出头鸟。

明明懦弱的是真平王,结果倒霉的是他,不仅被驱逐出了和白会议,还被剥夺了一切职务,就连家产都没保住,提心吊胆了半世,眼看着真平王这艘大船就要靠岸了,他却被丢在了孤岛上。

看来忠臣的确是个赔本的买卖。

当德曼登基之后,乙祭心灰意冷,决定夹着尾巴做人,要是这个女王哪一天突然想了起来,当初险些被自己杀掉,旧帐新算,搞不好会把他从孤岛上拎出来丢到海里喂鲨鱼,那一段时间乙祭十分战战兢兢,想要离开新罗的念头就是在那段时日里产生,可是他没钱!真平王没收了当时赐给他的良田大宅,这些年由于他一直为君主忙碌,甚至没有时间发展一下自己的私产,只能窝居在祖宅里,靠着女婿的资助养家,他倒是想出国,可一没存款再也不懂外语,难不成出国后还得靠刷盘子维生?

乙祭在那段日子分外后悔,看看人家薛原,同样是贫困户出身,就是因为站对了队伍,在美室的时代身居高位不说,美室垮台后依然吃香的喝辣的,实在是太过份了!

好在女王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当乙祭听说她要让自己重新回到政府部门,并且还要将自己提拔为上大等时,简直没有乐晕过去,但欣喜过后他开始冷静考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么天真,他得好好规划一下职业生涯,德曼这艘船比他爹的船更大,但显然,他是掌不了舵了,并且随时有可能被人挤下船去,比如说美室的儿子毗昙,对他就十分不满意。

好在还有龙春,还有春秋,当初他力主杀掉德曼,可是为了他们,这次的站队分外重要。

女王就算再信任毗昙,可更加地眷顾春秋,毕竟天明公主是为了保护德曼才丢了性命,幸好是死在大男甫手上,而不是死于当时他派出的杀手刀下,乙祭抚着胸口大叹幸运。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像过去那么傻,一昧地对王室效忠,而忘记了往自家搂钱,连个积蓄都没有,一旦被东家辞退,就得靠女婿养活。

他能不“廉洁”吗?以为他真想穿补丁衣裳,表现出很穷的样子?

这是因为他虽然进了政府部门,并做了龙头老大,女王却只是返还了当初在祟文巷的宅子,并没有返回他其他的财产!虽然利用上大等的头衔,不怕没人来行贿,可谁敢把贿赂拿出来显摆?

乙祭不得不苦哈哈地维持着清贫的表现,把家分了,让儿子出国,将赃款转移出境。

有钱只能偷着花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唉!

龙春哪里知道乙祭的痛苦,还不断地一边敬酒,一边赞扬着他的满袖清风,满脸恭维的样子,乙祭险些没有翻白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和老子换个位置试试。

“上大等,我已经写了密信给桐卢,让他万不可将三韩一统的事泄密。”龙春总算是转移了话题。

乙祭仰头喝完一杯酒,压下胸口的不平,满怀感激地说道:“龙春公可是帮了老夫大忙。”

“举手之劳而已,上大等何必与我客气。”龙春笑道:“桐卢那头您不必再操心,可上大等有没有想过,这事神迹背后,究竟是谁在主导?”

“龙春公有何见解?”乙祭很好学,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上大等想想,那白袍金甲暗指的是我那苦命的长兄,而紫蟒金冠,还有替父申冤几字,这一切昭然若揭呀。”龙春收敛了笑容,放下了酒杯,严肃地盯着乙祭。

“该不会是……”乙祭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龙春公,不会是你吧!”

龙春瞪大了眼睛,通红的面颊涨得泛紫:“上大等,这就是那幕后之人的奸计,将矛头指向了我,当年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父王他,实在冤枉!”

“龙春公慎言,当时老夫被流放外郡,并不知详情。”乙祭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顺着龙春的话说,立即将自己择清。

“不瞒上大等,这些年来一想到父王与长兄的惨死,我恨不能立即替父兄报仇,手刃害死父兄的贱人之子,可这些旧事,陛下却不欲追究,也是为了王室的安定,可每每想来,到底含恨。”龙春重重地拍了一下酒桌:“我再怎么傻,也不会不顾圣意,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有些人却愿放过我,利用我的父兄陷害于我,士可忍孰不可忍!”

绕圈子要见好就收,再继续装糊涂可要得罪人了,乙祭跟着一阵唏嘘:“老夫也怀疑有人在后边使坏,但兴国公行事一贯警慎,要抓住他的破绽委实不易,此次往宣城郡,重在遏制事态。”

“他不会就此收手,一定还会有所行动。”龙春冷哼一声:“上大等要小心着了那小子的道。”

其实乙祭也怀疑是毗昙主导了神迹一事,目的在于挑拨女王对春秋的信任,因此他才主动请缨,一是为了试探女王的态度,另外也是为了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与毗昙势成水火,万万没有坐壁上观的理由,于是说道:“龙春公放心,以老夫看来,陛下心里还是明白的。”

“陛下圣明之君,这才让上大等亲自出马。”龙春立即附和。

“陛下未必不清楚此事针对的是什么,让老夫前往莫非是想顺水推舟?”

龙春眼中一亮,其实要解决“神迹”一事并不艰难,百姓们并不清楚王室密辛,贵族们也许了解一二,可因为忌惮,也不会胡言乱语,只要保住了三韩一统的机密,就不怕再掀起什么风浪,可陛下令乙祭严查,难道也是借此机会给父王平反?想到这里,龙春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若是父王得以一洗沉冤,他与春秋就能恢复圣骨的身份!而毗昙不过是色供之子,当初又被美室抛弃,随着父王一同驱逐出宫,并没有记在母亲名下,就算是父王的身份得到恢复,他也不过还是真骨,如此一来,他就失去了成为王储的资格。

一时心中大喜,与乙祭密谋起来。

查出谁是幕后人不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借着这个由头,为自己一方谋取利益。

毗昙呀毗昙,这次我必然要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龙春与乙祭达成的共识。

小心翼翼不就是为了争取放手一搏的机会?他们认为,眼前这个机会就十分合适。

——

当听说女王诏令乙祭前往宣城郡时,胜曼也是十分开心,虽然她布下了这个陷井,就等着龙春与乙祭**踩入,但没想到乙祭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去推波助澜,看来这老狐狸是沉不住气了,他们已经决定了要放手一搏。

胜曼浅尝了一口用兰叶上的积雪煮沸的龙井,只觉十分舒畅,抬眸之间,却发现睢冷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师傅有什么疑虑?”淡淡一问。

“微臣是有些想不通透的地方。”睢冷不得不承认已经完全跟不上胜曼的思维:“殿下为何要将三韩一统的秘密,透露给桐卢?”

想来想去,这也没有必要,以神迹造舆论是为了让女王对龙春**生疑,但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将先祖的遗命透露?

“师傅以为陛下真会轻易地怀疑龙春?”胜曼微笑:“龙春虽然冲动,春秋可是冰雪聪明之人,他们将桐卢的密信呈上,就是为了让陛下释疑。”

“正是如此,微臣才想不通殿下的用意。”睢冷一筹莫展:“就算是桐卢知道了三韩一统的遗命,也不代表着陛下就会怀疑龙春呀?”

“重要的不是已经发生的事,而是将要发生的事。”胜曼笑容未失:“师傅想想,龙春会放弃这个机会?若真智王能平反,春秋就是圣骨,铁定能成为王储,春秋是聪明人,也许不会上当,龙春却没有这样的脑子,再加上还有个不安份的上大等,他们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天赐良机,再加上龙春已经择清了自己,再没有后顾之忧,之后的行事更会大胆。”

其实所谓神迹是谁的手笔已经不重要了,是将来这些人会利用神迹做出什么事来。

见睢冷还没有明白过来,胜曼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得意,干脆解释道:“陛下现在不疑龙春,不代表她就信任乙祭,反而以我看来,陛下最怀疑的就是乙祭。乙祭为了择清自己,必定会将三韩一统的秘密封锁严实,但一旦今后的事遇到挫折,难保他们不会用这个做为威胁陛下的借口。”

疑惑被撕开了一条缝,睢冷豁然开朗:“殿下这是将真智王被废与三韩一统的遗命联系在一起,龙春若真要为真智王平反,就不得不提到三韩一统!”

这可是女王的底线,龙春一旦触及,便会万劫不复,就算是他不触雷,胜曼已经安排好让桐卢来引爆,桐卢最为信任的幕僚之一,正是胜曼安排的人。而乙祭这一去,便已经被牵涉其中了,他这次要想脱身再无可能。

更可况还有枚关健的棋子,胜曼还没出手呢。

“可殿下难道不担心,女王为保住这个秘密,真会给真智王平反?”睢冷豁然开朗后又陷入了另一个迷谷。

胜曼险些没有让心底的鄙视从眼角倾泻出来:“师傅以为陛下会让新罗再现圣骨男子?”

“可是……在微臣看来,陛下还是偏向春秋的。”

“偏向是一回事,可若是新罗这时有圣骨身份的男子,陛下的王位又怎么能名正言顺!”

睢冷再度豁然开朗,跟着是一阵羞愧,那可不是,德曼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圣骨男尽,若这时再有圣骨男子出现,岂不是给了别人话柄,新罗的历史上从未出现女子称王呀,在大多数人的心里,既有圣骨男子,当然就不能让女王继续统治。

“更何况真智王若是无辜,真平王就不是合法继位,师傅以为陛下连这点都想不到?还能任由龙春与乙祭折腾?”胜曼说完之后,像是丧失了所有耐心,打发了睢冷,只默坐着思量,不知毗昙现在有什么准备,他是否准备好了迎接日后的惊涛骇浪?

而仁康殿内,阏川听了女王的话也是大惊失色。

“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当年的主角与配角基本都被埋在了土里,竟然还会出现“神迹”。难怪安排了乙祭去宣城郡,可这些事不是司量部的职责吗?难道陛下怀疑是毗昙……

阏川突然害怕起来,若真是毗昙在幕后操作,洛伊一定会被牵连,不知会不会牵连流云。

“旧事重提,必有祸患。”女王满面严肃:“孤虽然让乙祭去严查,对他却不甚放心,而毗昙……”

女王的突然停顿让阏川揪紧了心,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他自然不希望这事是毗昙所为。

“毗昙毕竟也是真智王的骨肉。”女王叹了口气:“不是我不信任他,还得看看他的态度。”

阏川这才松了口气,稍稍松弛了肩背。

“因此阏川,孤令你隐密去宣城郡,监视乙祭的行动。”女王忽然又说:“但不要轻举妄动,暗中监视即可。”

“微臣领命。”阏川立即起身,行单膝礼。

“只是你不在宫中,未免会让人起疑。”女王还有些犹豫,阏川身为侍卫府令,掌满宫内卫,他这一走,难保不会让有心之人防备,落了痕迹,别的不怕,就担心乙祭会猜到自己的行动,打草惊蛇可是不好。

阏川力一思量,就明白了女王的担忧,忽然想到无名,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微臣有一计,倒可让无名入宫,横竖当值之人由微臣安排妥当,他只需走个过场露个面而已。”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无名果真可信?这里毕竟是禁宫,女王迟疑不决。

“陛下,微臣可为无名做保。”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阏川发现无名与玲阿感情深厚,而无名虽然经历过那般惨痛,却也不是邪妄之人,并且心怀抱负,武艺出众,由他做自己的替身再好不过。

“你难得替他人做保。”女王打消了疑虑,微笑道:“就依你之计吧,做好安排,但切记不可跟任何人说你要往宣城郡去,包括流云。”

“微臣遵命。”阏川回答得响亮。

等安排好内卫之事,阏川当即出宫,先去城外与无名、玲阿做了交待,又回府告诉了流云,只说女王安排他执行密务,宫里由无名暂代一时,万不可张扬,趁夜乔装出城。

流云虽深觉疑惑,可也知道事关重要,并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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