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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九章 殷家的

闲话时悲悲喜喜,家书里两页相思。

虽然已经立春,但蔷薇园内依然是一片萧瑟,接连几日的冷雨让密布矮墙的枝叶透出一点嫩青,这时在冷风中瑟瑟,看上去却是一片寒意,随着风过,枝叶间被卷落一片水滴,散落在湿润的泥土中,留下细密而沉闷的声音,文明在丫鬟卷帘的掺扶下步伐迈得又碎又急,木屐踩在青石上,轻轻脆脆地响了一路,卷帘有些焦急,小声提醒着文明放慢步伐:“夫人,您现在是金贵无比的身子,可不能走这么急。”

她们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锦袄青裙,披着团花披风的女子,听了这话,不由得抬眸无比怨念地看了一眼文明的背影,却又极快地垂下头去,恭谨地跟在身后,正是春秋奉太后命新纳的两个妾室。

文明步伐一顿,双手摁上小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想到那个小生命正在腹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油然而生,第一次听了卷帘的劝,放慢了步伐。

洛伊与流云正从小径那头缓缓走来,一看见文明却加快了脚步,尤其是流云忍不住小跑过来,肩上系着的杏黄色披风像一面舞蹈的旗帜,一双凤眼里是亮亮的光彩,一把抓住文明的手,迫不及待地道喜:“听太后娘娘说了,可是真的,妹妹果真有了身孕?”

洛伊慢了几步,看着文明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立即绽开了一个明亮的笑容,看了一眼文明身后跟着的两个妾室,见她们一扫前次的倨傲,态度恭谨地上前行礼,谨小慎微又自然真诚,心中不由得暗赞着文明。

不愧是历史上的未来王后,短短时日,就降服了那两个仗着太后撑腰的美妾。

她们才一出宫,就迫不及待地来了春秋府上给文明道贺,这时一见文明的神色,喜悦又更添了一分。

一行人到了同心堂,文明打发了侍女,只与洛伊、流云在暖阁里坐着聊天。

“前日从让御医来诊了脉,只是日子尚浅,还不便告诉姐姐们,没想到你们竟听说了。”文明一手拉着流云、一手扶着洛伊,两颊浮出两朵浅晕。

“今日太后娘娘召见了我们,才听说竟有此等喜事。”洛伊拍了拍文明的手:“可还好?有没有恶心不适?”

“想是不到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文明听说太后召见了她们,收起了几分笑容,她她知道太后对待洛伊与流云的态度,不无担心:“娘娘莫不是因为这事,又为难了两位姐姐?”

洛伊便看向流云,见她笑得欢畅,全无一丝阴霾,心中暗道奇异,于是便说:“倒没为难我,不过借着这事,逼迫流云将玲阿扶为平妻。”

文明的眉头便纠结成一团,也担忧地看向流云。

“流云,我忍了一路了,现在可得好好审一审你。”洛伊说:“你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满口答应了太后如此无理的要求,还帮着说服了阏川,到底是怎么想的?”

刚才在纯阳殿内,阏川一听太后的话就想拒绝,不想流云不待他出声,就满口应承了下来,并拉着阏川跪下领命,倒把太后惊得目瞪口呆,言不由衷地赞了她几句,无非是那些知礼大度的话,又迫不及待地商定了举行仪式的日期,流云依然没有一丝异议,洛伊在路上时就想问个究竟,不过当着下人们的面不好开口,直到此时才算抓住了机会。

“我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坐实了妒忌的名声,太后能放过我,只是今天瞧见她那副神情,我心中的郁气全消,只觉得痛快的很,她不就是相抓我把柄么,偏不让她如愿。”流云想起太后那张有火发不出的脸,这时倒是笑得打跌:“洛伊你也是糊涂了呢,你好好想想,不就是一个名份而已,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听了流云这句,洛伊微微一默,也就释然了,可不是如此,阏川与玲阿不过就是占了个名义,其实两人并没有什么私情,流云当然不会在乎。

眼看着洛伊明白了过来,流云凑上前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么一个伶俐人,今日怎么就如此迟钝了,想来是毗昙去了万努郡,你的心也跟着他飞了过去,坐在这里的就是一个空壳而已。”

洛伊的心事被道破,顿时红了脸,剜了一眼流云:“还不是某人一贯是个醋坛,又是个不饶人的,我只怕你在太后面前不愿服软,一直替你揪着心,才没有深想罢了。”

流云不置可否,只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眼神就带着些嘲弄。

文明却听得个云里雾里,她只以为流云与玲阿水火不容,并不知其中那些个隐情,忍不住问道:“姐姐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叫做是个名份而已。”

洛伊与流云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文明不知道还有个无名的存在,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要从何说起,文明却恼了,撅着粉红的小嘴:“姐姐们有什么秘密,瞒着不说给我听,难道是不信任我?”

毕竟是阏川与流云的家事,洛伊也不好解释,只得让流云来化解。

“这事知道的人本就极少,并不是不信任妹妹,不过关系到玲阿的终生,妹妹听了就罢,万不可告诉他人,就连春秋都要瞒着。”流云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相信文明不是那等多嘴不知轻重的人。

文明听了越发好奇,连声应了,拉着流云不放。

流云便跟她说了无名的事,玲阿如何产生误会,又是如何知道表错了情,而无名的身份又是如何揭开,竟然无一隐瞒。

文明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响才感慨道:“我一早就看出这事有些蹊跷,阏川郎绝不会是玲阿姐姐说的那等人,但看着玲阿姐姐的模样又不像是撒谎,度量一番也没有头绪,想不到中间还有此等故事,这么说玲阿姐姐爱慕的并不是阏川,而是那个叫无名的人?”说完又是一叹:“他们也不容易,只是这事的确是不能闹开,太后若是知道了可不得了,但难道这一世就要这么偷着藏着?”

“不过是权宜之计,以后怎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流云说道:“太后今天摆明就是想为难我,岂不知我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妾室也罢平妻也好,随了她的意愿,免得她总揪着我不放,把我当个仇人似的,看她以后还能说我什么。”

“太后娘娘也是心疼玲阿,那毕竟是她的侄孙女。”文明也不好说什么,想着这些日子因为潭京的事,朝堂之上风波不断,春秋与毗昙之间的矛盾渐渐加深,连带着她也不好再去国公府,不由看向洛伊:“我听说姐姐们来了,心里高兴得很,我们是结义姐妹,今后无论发生些什么事,只希望我们之间的情分一如当初。”

洛伊听着这话,心里也有几分沉重,其实不管是文明,抑或是春秋,她都不愿把他们看做仇人,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避免的,就像春秋不会放弃王储之位,毗昙也不会放弃心中的抱负一样,而自己与文明,终究也有各自的立场。

文明见洛伊沉默不语,心里也是拥堵难耐,忍不住暗叹一声,却被洛伊握住了手,抬眼就看到她一双清澈见底的明眸,以及唇角和缓如春的笑意。

“有许多事我们也许都无法阻止,可无论什么时候,至少我们都还是姐妹。”

“正是如此,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别管他们怎么折腾。”眼前着气氛变得有些伤感,流云适时地岔开了话题:“三月十八就是五妹出嫁的日子,你们想好给她的添妆没?我可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东西,愁得几晚都睡不好觉,你们快给我出出主意。”

说起濯缨的婚事,文明与洛伊又都雀跃起来,三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半日,文明又留了她们在同心堂里用了晚膳,直到夜暮四合,这才散了。

洛伊坐着马车回府,从西角门通过夹道到了二门,就听门房说有令植在花厅里等了多时,心便跳得湍急起来,三两步进去,也不及跟令植寒喧,才一落坐就问:“是不是万努郡有消息传回?”

令植稳稳一礼下去,才笑着回答:“兴国公打发一个执事回来报平安,说五日前就到了虎山郡,并与舒玄公与瘐信郎碰了面,一切安好。”说完呈上了兴国公捎回的信。

洛伊恨不得立即拆开,好不容易才忍住,只将那封附着火印的信件放入袖内,这才微笑着问令植:“你特地跑这一趟,不仅仅是为了送信吧?”

令植身为执事队首,这次本应随毗昙前往万努郡,可毗昙考虑到他婚期在望,担心误了他与濯缨的大事,硬是留了他在国都,而自从三元节前,濯缨回了佐龙城后,他便觉每一天都是漫长难熬的,这时听了洛伊的打趣,令植也生出了几分羞涩来,只觉得耳垂发烫,总不想承认自己别有企图,含糊了一句:“卑职正是奉令送信过来……”

洛伊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笑容更深了几分:“可巧殷妈妈昨日去了趟佐龙城,这时也应当回府了,我本来还想让她来见见你,看看你有什么想问的,公子意下如何?”

令植开始纠结起来,他当然想知道濯缨的近况,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尤其是在国公夫人面前,却又实在是不甘放弃了这个机会,犹豫复犹豫,还是耐不过那火烧火燎地思念,打定了主意,冲洛伊拱一拱手:“前些日子冷雨连绵,卑职也极为关心白老夫人的身子,有劳国公夫人,还请殷妈妈一见。”

“公子果然是至孝之人。”洛伊笑得意味深长,看面前的八尺男儿像个孩子一样的涨红了脸,这才收起了打趣的话,吩咐花厅侍候的丫鬟去延禧堂请来殷妈妈。

当令植听说濯缨极好,白老夫人的身子也很是康健时,方才放了心,红着脸告辞而去,就连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令植公子与濯缨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白老夫人没少夸他,对这门亲事是极度满意的。”殷家的满面是笑,又对洛伊说:“依夫人的吩咐,奴婢将那庄子与宅子的地契送了过去,让老夫人添给五小姐做嫁妆,老夫人推辞了一阵,怎么也不肯收,奴婢就按夫人交待的话说了,老夫人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了,说夫人真真地是菩萨心肠,对濯缨小姐恩重如山,又当着奴婢的面嘱咐了五小姐与三公子,让他们一定要记得夫人的恩德。”

濯缨出嫁,而白家能给的嫁妆十分有限,他们仅有的田地与铺子还得用以维持生计,因此白老夫人给濯缨的嫁妆也只能是一些家具与绫缎,就连压箱的银子也只能凑齐五百两,濯缨毕竟是嫁去勋贵之家,太过简薄实在也不好,虽然令植府上给的聘礼丰厚,老夫人也执意将聘礼当做嫁妆让濯缨带去夫家,可没有陪嫁的田庄与宅子这些实产也不合礼仪,因此洛伊才给濯缨添了两个田庄,一处三进的宅子,以解白家的困境。

“还有巧莺的卖身契也送了过去,奴婢听白老夫人的话,也为五小姐准备了两房陪房,都是侍候白老夫人的家生子,很是得信任的,可他们跟过去了,白老夫人这边就没有可用的人了,要说都是老夫人那两个儿子不争气,才致于败家如此。”殷家的又说,一边打量着洛伊的面色。

“老夫人总会为濯缨着想的,起初我本也有这个意思,可从国公府挑不出合适的陪房来,这些人想必也不愿跟着濯缨,若是强求,以后反而会生出什么事端。”洛伊略蹙着眉:“可老夫人身边没人,濯缨想必也放不下心,我思量着让纳敏从城主府挑两房老实可信的,暂时给老夫人使唤,妈妈认为如何?”

“夫人考虑得极妥,白家现在的情况,若是让国公府或是城主府的人跟了过去,那些人也不愿舍了国公府这样的繁华,心里存着不满,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侍候,但暂借就不同了,他们也会衡量,若想得夫人重用,自然不会怠慢了老夫人。”殷家的笑mimi地说道:“老夫人说得不错,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什么菩萨心肠,不过是力所能及之事。”洛伊琢磨着这事,一边往梅园走去,等绕过了落雁塘,却发现殷家的还跟在身后,知道她还有话说,便放慢了步伐:“这些时日以来,我看妈妈十分稳重,处理迎来送往这些事务有条不紊,等濯缨出了嫁,以后许多事自然不能还指靠着她替我分忧了,妈妈考虑一下,愿不愿到梅园来帮我管事?”

这话让殷家的大喜过望,自从濯缨回了佐龙城,延禧堂就空置下来,她也不是没担心过将来,总不甘心再回门房,但今晚她跟着洛伊往梅园去,却也没打算提这事,而是想起翠莺说的那话,垂叶堂的柳奴是个不安份的,希望她能在夫人面前提个醒,她犹豫了几天,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这种事,若是说得不好,反而会有挑唆生事之嫌,可若是隐瞒不说,若真出了什么事,主子怪罪下来,她也落不着什么好,她可是时时刻刻都记得夫人的嘱咐的,让她留意着府里的仆妇丫鬟,虽然没明说留意什么,但她心里却是亮堂堂的。

冷眼瞧着,兴国公对这些丫鬟们可没有丝毫兴趣,不过有些丫鬟可是惦记着兴国公的,柳奴就是一个,至于其他还暂时没有发现,只是就这么说给夫人听,一是无凭无据,另外若引起兴国公和夫人的矛盾来就更是引为烧身了,殷家的现在已经很能管住自己的嘴了,也更加地慎重起来。

她本来已经有了一番打算,今日就想说与夫人,不曾想夫人却说了这么一件事,让她心花怒放,哪里还用考虑,立即陪着满脸的笑,应承了下来:“奴婢能得夫人看重,实在是三生有幸,就好比走在路上被碇金子砸中了一般,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只是奴婢粗笨,还有劳夫人好好指教才是。”

“妈妈太谦虚了。”洛伊扫了一眼她在绢灯下笑得灿烂的脸:“我身担原花的职位,府里的事多顾及不到,早想挑个持重的管事,也暗中观察过几人,清风与霁月是梅园的大丫鬟,也深得我心,不过她们到底年轻都不及妈妈老辣,许多事还得依靠着妈妈。”

“奴婢不敢托大,不过有夫人信任,奴婢定当竭尽全力。”表了句忠心,殷家的紧跟着就说出实际来:“国公府的规矩很是森严,秦管家是下了大力气的,可奴婢只瞧着一点,似乎有些不妥。”

“哦?妈妈但说无妨。”

“垂叶堂是书房,位于内院也幽静,原本是极为合适的,不过国公大人经常会在书房里接见外客,这却有些不妥,奴婢早年在世宗府时,就见世宗大人将接见外客商议政事的书房设于外院,以奴婢浅见,也在外院设个书房才妥当,垂叶堂当然也要保留,毕竟国公大人习惯了在里边看公文。”殷家的有些紧张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在外院设个书房,可将柳奴调出去侍候,至于垂叶堂,留翠莺与扫叶侍候也就行了。”

外院设个书房,专门让毗昙接待外客,调柳奴出去,这么一来,毗昙就算因为公务留宿在垂叶堂中,柳奴也不能接近了,洛伊默默地思量,看来殷家的是听说了什么,但她果然持重,并不将那些风言风语轻易说给自己,而是从根本上杜绝了隐患,有这样的城府,足可在自己身边做个管事妈妈了。

洛伊点了点头:“妈妈说得很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事我还得与兴国公商议后才能决定,明日我就与秦家的打个招呼,先把妈妈调入梅园里来。”

殷家的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直到将洛伊送入梅园,才喜滋滋地回了外院,将这么一件喜事跟当家的说了,一家子都是兴奋万分,好好地憧憬了将来的前途似锦。

却说洛伊回了玉华楼,忙不迭地就在灯下拆了毗昙的信看,足足三页纸,报了平安,诉了相思,也说了金舒玄决定在今日正式向万努郡发起进攻一事,信中说金舒玄与瘐信极有把握,想必是胜券在握,又说他自己留在了虎山郡,只等着金舒玄一举夺城,等尘埃落定才会去万努郡,不会有丝毫危险,让洛伊无须担忧,最后一句话是“一切安好,只是想念你入了骨髓,但盼梦里得见,因此夫人切勿挨夜,早些安歇,与为夫会于幽梦缠绵一宵,切记切安。”

明明是怕她因为担心而彻夜难眠,却写了这么一句情意绵绵的话,看得洛伊翘了唇角,红了眼圈。

一时兴起,又情至心头,执笔在信后写了一厥小词:“雨歇风轻烛瘦,云散月渐枝头,手执金镂难,梅外独自高楼,知否,知否,惟愿执子之手。”

等墨迹干透,方才将那信再读了一遍,珍藏于枕翕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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