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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八章 失踪的女子

草际虫吟秋露结。宿酒醒来,不记归时节。

无槛药局,设在东市的济民街,这条街多以民居为主,并不是太喧闹,药局后边有个四方的院子,木舍大小有七、八间,用以安置需要留医的病患,规模虽然比不了惠民属,但因为主事者尹厚与他背后的出资者洛伊极为体谅患者,一应设施、药品都是惠民属比不了的,诊金也是酌情而收,吸引了不少贫民病患,以致尹厚忙碌不堪。

洛伊出了个主意,贴出告示去招收药童、学徒,虽短时之内不能独当一面,但也能照顾照顾病患帮尹厚打打下手,另外亏得流云出了大力,说服了一些原为神女,不愿留在占天司又无处可去的姑娘们成为了医女,留在了无槛药局,这些医女懂得普通的药理,经过尹厚的专业指导之后,倒是进步神速。

无槛药局声名鹊起,也吸引了不少贵族,下帖子请尹厚去府上诊脉,当然贵族们支付的诊金极为丰厚,尹厚起初并不情愿,后来听了洛伊的劝,赚着贵族们的银子给贫民们更多帮助,也能让无槛药局正常运转下去。

洛伊得闲多来帮忙,照顾留医的病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少百姓知道她是原花,又是司量部令的夫人难免受宠若惊,口口相传中洛伊便多了个外号,在徐罗伐传了个遍,都叫她做观音夫人。

这一日,晴了许久的天气飞起了濛濛细雨,冷雾一片,洛伊拉了才从瞻星台授课完毕的流云,两人都着男装,乘车前往药局,流云不断地搓着手掌,叹道:“月川大师说今冬必寒,我见前几日天气甚好还有些怀疑,昨晚还跟阏川打赌来着,没承想今天就降温了。”

洛伊便笑:“我看你今天都着短裘皮了,还觉着冷么?”

“我都恨不得把炉子捧出来。”流云将手掌搓得通红,放在脸上,不知是想用脸的温度暖掌,还是想用手掌的温度暖脸。

“用炭炉呗,捧在手上也还好。”洛伊说的是那种小炭炉,她到了冬天,也都靠着那个暖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捧着那东西转眼就不知被哪个孩子抢了去,一个冬天下来得丢十来个。”瞻星徒们多为贫苦人家的孩子,虽不怎么惧冷,见手炉却觉稀奇,总抢了流云的去玩。

两人正在车里说着话,怀念着1世纪的空调暖气,马车猛地停了,便听到车夫在外面扬声喊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没见着我们从东头过来,也不知道避避。”徐罗伐的街道上行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西往东走的马车要避东往西行的,想是洛伊所乘之车与别人的堵上了,车夫在外面淋雨受冻,再加上往西去占理,所以语气不善。

却听另一个粗嗓子同样吼道:“你没见我们是大贵族的红檀木车,竟然还让我们先避。”

原来洛伊寻思着自己是往无槛药局,为求低调,特意乘了辆普通马车出来,不想与别人起了争执,正欲吩咐车夫忍气,靠边让别人先行了事,不想被流云一把拉住:“这些贵族们颐指气使惯了,我忒瞧不上他们,你别出声,看看这大贵族是谁。”

洛伊被这么一劝,就听自家车夫喊道:“哪家大贵族这么了不起,抢道占行,理都不讲了么?”并未说自己是司量部令府上的车,而只讲理,看来管家秦江的确御下有方,不用身份压人,也就坐定了听对方怎么回答。

“世上的道理跑不过尊卑有别,我劝你还是先让,没得自讨无趣。”粗嗓门含着不屑,又听一声鞭响,马蹄踏踏车轮轧轧,竟然硬逼了过来。

金府的车夫见对方如此无理,自然寸步不让,斥道:“有种就报个名上来,看看谁会自讨无趣。”

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黄三,别跟他们罗嗦,坐着这么一辆破马车,想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若再不让,一鞭子抽过去就是。”声音极是娇妗,话说得却是气人。

洛伊与流云相互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算是碰到个不省事的,虽然她们俩平时还是比较省事的人,但决对不会善良得任由人欺负,只不过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罢了,于是这时,洛伊微挑了眉,流云点了点头,立时会意:“我去。”

两个字轻轻吐出嘴唇的同时,流云便一伸胳膊推开了车门,见对面一个丫头也半探着身子,督促着叫黄三的车夫正扬鞭,一个丫头就能横成这样,不知那车里坐的是谁,流云本想粗着声音放句狠话,结果被冷风一激,嗓子里就变了调:“你这鞭子有本事挥过来,看我今天不将你那辆车给拆了。”

那丫头本来见一“男子”推门而出,也有些愣怔,下意识就想往车里避,一听这话,觉得躲回去就弱了气势,瞪圆了一双杏眼,依然是娇矜之声:“就凭你一个娘娘腔?黄三愣着干啥,夫人惧冷,你若还在这耽搁小心回去被老爷揭皮。”

娘娘腔?流云还从未让人扣过这顶帽子,不由气得凤目高挑,还未及说话,就看着黄三果然挥鞭过来了,想来是真怕回去被老爷揭皮,流云一边在心里说着,你怕不怕被我在眼前揭皮?一边纵身跃起,一把就抓住了乌梢鞭,手腕一抖手臂一挥,就将那个黄三扯下了马背,摔在雨地里去了。

那丫头虽然嘴巴上凶,但没瞧清流云怎么动的手就解决了车夫,心里头就怕了,身子往后缩了缩,想是被车里的夫人说了一句,不敢躲进车里,硬着头皮搬出了身份来:“车里坐的是户部令的夫人,你这小子还不快让开?”气势分明已经下去了,也不敢再说娘娘腔什么的。

流云这时已经站在了对方马车前边,而那个叫黄三的也已捂着腰站了起来,他虽然没弄清自己是怎么摔了下马,马鞭子还在手上,但一定是不敢再冲流云挥过去了,又不敢不护主子,只得磨磨蹭蹭地挡在车前,跟着丫头说了句:“我家府邸就在转角,我劝你还是乖乖让开的好。”

“真是笑话,我今天就还不让了,看你们要咋地。”流云被雨雾扑得心烦,真起了拆车的歹意,气氛一时僵持。

“你若真有本事就别让,等我去禀报了我家老爷。”丫头没其他法子,想回府去搬救兵。

流云心里就打了个突,问道:“你跑回府上要多久?”

丫头不知流云的用意,愣了。

“本来这天就冷,还得淋着雨等你搬救兵,怎么想也是我吃亏,要不你先回府去,等我将你家夫人的车拆了,大家都淋着雨才算公平。”流云好心解释,她可不是什么伪君子,还站在雨里等着这丫头叫人来打架,感冒了可没人帮着流鼻涕咳嗽。

那丫头估计没碰到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才说了你敢两字,就见流云开始挽袖子,便闭了嘴,像是求助一般地往车内看去。

因为是雨天,街道上有些冷清,但因为起了争执,人群开始渐渐聚集,多数人都觉得是檀木车理亏,但听说是户部令的夫人便没人敢出声,有的人也觉得流云非同一般,竟然敢摔户部令的车夫,怕也不是一般的身份,不过看马车吧,不过就是小贵族们常乘的榆木车,便想这小子不会是外郡人吧,竟然敢得罪户部令?

就在这时,往东的方向再行来一辆马车,五色琉璃紫檀木,并有一列手持利戈的铁甲兵士跟随,显然又是一个贵族,恐怕来头比户部令还大,却因为前边两辆马车的僵持不得不停下,一名兵士就跑了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丫头这会儿来了精神,指着流云控诉:“这小子蛮不讲理,摔了我们的车夫,还叫嚣着要拆我们的车,定是看我们夫人出门未带随从,仗着有几分蛮力就以强凌弱。”

流云瞪大了眼,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冷笑:“你驾车往东,我驾车往西,当是你先让我过去才是,你非但不让,还让车夫先动手对我扬鞭子,我出于自卫才摔他下马,手下留情连颗牙都没有摔掉他的,明明是你一口一个户部令的威胁我,还说要回府叫帮手,怎么反倒成了我以强凌弱?我这还没开始仗势欺人呢。”

洛伊在车内,听到又有了第三者插手,这才探个头出来查看,不想就被围观的百姓认了出来,叫道:“这不是原花大人吗?”

原花大人四字将那丫头吓傻了眼,就连黄三都叫了一声娘,忙不迭地扯着马缰让路,洛伊见已经被人认了出来,干脆也下了车,落落大方地站着,冲流云一笑:“你若早仗势欺人也不至于白淋半天的雨,副天官讲了半天理,还被一个丫头给扣了以强凌弱的罪名,我们是不是得去户部令府上领罪?”

丫头听说流云竟然是副天官,吓得险些从车上栽了下来,这时才听车内一个懒懒的声音:“你这个不带眼睛的奴婢,竟然冲撞了大人,还不跪下请罪。”

显然是夫人开了口,却将罪名全推在了丫头身上,未免可笑。

一时间下跪的下跪,求饶的求饶,好不热闹,上前查看的兵士过来行了礼,说道:“见过两位大人,属下是朴府的卫兵,护送玲阿小姐回府,既然大人们往西,还请大人们先行。”

原来五色琉璃车里坐的正是从福音寺回府的玲阿,洛伊知道这些小姐、夫人们是忌于在集市抛头露面的,不便落车见礼,便笑道:“本来谁先过谁后过也没啥重要,不过户部令府上的车仗着贵族身份要强行通过才引起这场闹剧,既然是丫头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主子回去好好教育便是。”又对兵士说道:“代我们跟玲阿小姐问好,多谢她明理让行。”

便叫了流云从新上车,这才了结。

一到无槛药局,流云就打了两个喷嚏,直喊吃亏,喝着洛伊替她煎的姜汤,说道:“那户部令叫个什么名字?家里的丫头刁蛮成这样,我看他平时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今天还好是遇到我们,若真遇到普通百姓,一鞭子抽下去还不伤人?还有那夫人,听她那语气‘都是奴婢不长眼’,我听着都快吐了,她早干嘛去了,我今天真该把她那辆车给拆了的。”

尹厚正替一个病患开药方,听了流云的话,不由笑道:“贵族们历来如此,谁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普通百姓也不会去与他们争执,依小人看,整个国都的贵族,也就只有原花大人和副天官大人一视同仁。”

洛伊替流云拭着发,对尹厚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在我们面前别小人大人的,说着绕口。”一边往后院瞄了瞄,见医女们忙进忙出的,便问:“病患怎么还是这么多?”

“秋季一过,肠癖的病患减少了,但因为气温一降,风寒的病人却增加了,占天司说今冬必寒,过些时日只怕因为天冷患病的人会更多。”说到这里,尹厚不免担忧:“百姓们大都知道寒冬将至,可有些贫苦人实在备不齐冬衣,今日若您不来,我还想着去府上请示一声,趁着大寒之前多备麻黄。”

“这些事不需要特地知会我,你看着准备就成。”洛伊说道。

尹厚开好药方,令药童对方抓好药材,递给患者:“这是最后一剂了,服后若还是腹泻或痛,便要来我此处复诊才成,其实你的症状极重,当留在医署观察几日才好。”

患者是名男子,腊黄的面色,一边提药一边说道:“大夫您替小的诊脉,只收一两铁铤,还给了小的这么多药材,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还有力气走,不好再多麻烦大夫您,再说腹泻也止住了,不过是有些微疼痛而已,服完这剂估计就好了,若不好我定会来的,您不要担心。”

说完又分别对尹厚、流云与洛伊行了一礼,千恩万谢地走了。

洛伊见尹厚浓眉微蹙,只往外边张望,不由打趣道:“想是尹厚你今日有贵客来?”

“我哪有什么客呀。”尹厚见急切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有名患者,也是肠癖,两日前就该拿药了,直到今日也没来,我想去他家看看的,一时忙得无法脱身。”

肠癖具有一定的传染性,若是没有根治,也许会传染他人,这一点洛伊也是知道的,想尹厚定是担心这些患者见症状松些,便不来拿药得过且过,殊不知肠癖复发率极高,不根治的话病症又会渐渐严重,一时疏忽甚至会造成肠穿,便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洛伊坐不住了,问了尹厚那患者住在何处,便令送她与流云来的车夫跑一趟送药。

据尹厚说患者是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住在城外桐县,共拿了三副药去,还有两副的剂量,他的症状不算严重,但为稳妥,尹厚还是建议他按时来复诊,这两日他抽不出空来,也只得先送药过去了,好在桐县也不远,骑马一个来回也不需半个时辰,但车夫这一去,竟然用了近一个时辰,归来时说起缘由,才知患者家里出了事。

原来患者有个女儿,二八年华,五日之前竟然无故失踪,车夫送药去时患者一家都不在,听邻居说是去了县衙,车夫为了交差,当然也去了县衙寻人,见患者夫妇并儿子冒雨跪于县衙前,一问之下,说是县令并不受理其女失踪的案件,一家人没了办法,只得跪于衙门前请求。

流云今日淋着雨才跟人闹了一场,本就有些郁闷,听说这事邪火就燃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去:“这什么县令,什么父母官,好好一个女子失了踪竟然有不管的道理,我还真得去开开眼界。”

洛伊自然也得跟着去,这时雨势更大了些,两人还是乘车,一路上听车夫说着他打听到的情况。

这患者名叫牛角,就是县城中人,开着一间包子铺,家里也就四口人,夫妻加上一子一女,失踪的女儿已经定了亲,男方也是桐县人,名字大气,叫做汉江,据说牛角并不怎么赞同这门亲事,都是因为汉江是个跑船的,长年往返于徐罗伐与甘浦邑,牛角担心他无睱顾家怕女儿嫁去后受苦,无奈因为女儿与汉江青梅竹马自幼定情,坚持要嫁,再加上妻子也说,好歹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娘家又隔得近,还能时常照顾,牛角也就没再坚持。

眼看着等明年开春就办喜事了,谁知这会儿就出了事,邻居们都说牛角平时挺疼这个女儿,出了这事,一家人都凄惶得紧,偏县令把这案子一记,不闻不问地拖着,牛角哪里还能在家坐等,日日去县衙哭诉。

难怪这车夫去趟桐县耽搁了一个时辰,他将这些情形倒是打听得仔细,流云听了详细,不由感叹:“前些日子还说文明不一般,敢给春秋提条件出难题,这普通百姓的女子也有坚持婚姻自由的。”

“你没听牛角疼爱女儿么,再说平民百姓的婚配也比不得贵族之家,礼节这么繁琐,这些人家的女儿虽然生活清苦些,倒比贵族家的女子自由多了。”洛伊又问车夫:“你没打听一下那女子失踪的细节?”

车夫半侧着身子,一边赶着马一边说道:“奴才问了些人,他们也说不清楚,有的说是个叫丘三的起了歹心,有的说失踪那日见牛角的女儿跟个货郎往郭村那头去了,还有的说在码头见了她,不定是跟着汉江跑了船,说什么的都有,倒是牛角一口咬定丘三,不过衙门只不理会。”

一路说着话,倒也没觉得多冷,不一会儿就到了桐县县衙。

雨雾更浓,扑面阴冷,灰暗的云层重得逼人,县衙朱门紧闭,门前一列三人,不用问,定是牛角一家,牛角面色尚还腊黄,又被冷雨一激,唇上便镀了层青灰,显然跪得久了,昏昏欲倒的样子,半靠在身旁的儿子肩上。

流云见了这副情景,火烧天灵,上去就一脚踹在门上,洛伊没拉得及,在后边喊了句:“流云你先击鼓。”自己去扶牛角起来。

牛角在无槛药局见过洛伊,一见原花大人来了,便像看到救星一般,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哭着说起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因为情绪太激动,也没将事情说清楚,洛伊只听懂了一点,丘三不是好人,找个机会就调戏良家女子,所以一定是丘三绑架了他的女儿,牛角一口咬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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