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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九十八章 一帘幽梦

未知轩窗珠帘外,可是当时旧海棠。

满怀担忧的华璋步步沉重,直到步入自己与蓝珠共住的东庭,才将烦扰尽放,目光之中便尽是温情,看向西侧的一间厢房,那是蓝珠的居室。

自从迁回国都住进祖宅,当然不似兰城郡府的奢华,没办法每人住个庭院,这个偏院与正院隔着条甬道,虽然自成空间,但房舍园庭却是极有限的,入院是个宽庭,正北落着堂屋,左右各有耳房,东侧两间用来作书房、西侧两间各为厨房与饭厅,饭厅后边有个小小院落,住着侍候的奴婢。

穿堂而过一个花庭,四围共六间厢房,如今住满了贵族子弟们“好心”相赠的侍妾,东北开着满月拱门,穿出可见一方清塘,塘上有三折木桥,通往东庭,东庭为华璋与蓝珠共住,庭内设着籐架、架下修了一张石桌,可供盛夏避暑、月下饮茶,西厢之前植着两颗海棠,待到花期,每当蓝珠一推轩窗,总有珠蕊相伴,虽比上不旧时海棠苑的一片水边垂珠,也是华璋废心替她植下的了。

此时虽是未至花期,可喜的是挂了满树的海棠果,竟如碧珠一般,也引得蓝珠时常倚窗长看。

而今日,窗内却并无蓝珠的身影。

华璋不由挂心,走近轻叩朱扉,却无人应,于是轻轻一推,屋内百合香淡,缭绕在寂静的空间,清风奏响一帘玉珠,这是挂在窗前的,是自己十岁之时送给蓝珠的那一斛,她一粒一粒地穿成珠帘,挂在窗下十年,嫁时也带在身边,如今又带来了徐罗伐,她的心中,究竟是不曾怨恨自己的。

这些都是他们美好的过往,她挂在眼前,日日观赏,又怎会甘愿淡忘。

华璋的心里就如铺满了细软的锦缎,熨帖得很,只是,自从迁至国都就郁郁不解的蓝珠,为何竟然不在房内?这个时候,应当是午睡初醒,她总要在窗下喝上一杯暖茶的。

华璋退出西厢,举目一看,便瞅见茶水房里出来一个丫头,提着一个溜光的黄洞壶,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行,他认出是鹦画,不由略略扬声——

“鹦画,你怎么做起这些粗活来了。”

鹦画是蓝珠的陪嫁丫头,府中的头等侍女,只负责伺候蓝珠的衣食住行,这些烧水提壶的粗活是轮不到她来做的,因此华璋才问。

鹦画本就满腹委屈,猛不丁的听到主子的声音,忍不住就含了两眼的泪,撇着嘴不出声。这鹦画打小侍候蓝珠,性子不觉也随她几分,是娇横惯了的,怎么委屈成了这样?华璋看在眼里,心中便是一沉:“少夫人呢?”

一提起少夫人三字,鹦画更是委屈,竟然落下泪来。

“你莫要哭,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鹦画的眼泪打湿了华璋心中的细软锦缎,再不觉熨帖舒畅,只觉湿紧缠心,因此这一句竟然有了吼的味道。

鹦画的眼泪果然被镇住了,抽抽噎噎地答道:“回公子,少夫人被嫣夫人叫到西庭去了,说是一起喝茶,嫣夫人还单单强调只让奴婢回来烧水。”

“这是什么话,她们两个素来没有来往的,喝个什么茶。”华璋剑眉紧蹙,心中已有火星四溢。

“回公子话,素无来往是以前,自从来了国都之后,嫣夫人趁着公子不在,就常常来叫少夫人过去喝茶,少夫人若是不去,她就叫上花庭那些侍妾来东庭坐着喝,弄得满庭喧吵,少夫人烦了,也才过去的。”鹦画的语气之中似有嗔怪,虽是垂着眸,目光却从眼角直瞟华璋。

“这话你怎么早不跟我说。”火星迅速攀着经脉燃烧起来,映红了华璋的眼。

“少夫人不让奴婢多嘴,今日若非公子问起,奴婢是断不敢说的。”这话才一说完,却见华璋拔腿就走,鹦画便明白怕是有场好戏要看了,也不哭了,提着铜壶追着华璋往西庭去。

西庭是嫣然与柳奴的居所,在堂后花庭的西北门内,与东庭是完全独立的两个空间,华璋如此安排,自然是不想让蓝珠与嫣然发生什么矛盾,依着蓝珠的性子,本也断然不会被嫣然欺负了去,只是自从她刺了自己一剪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个人,在郡守府中只关在海棠苑寸步不出,也不见华璋,好在没过多时,就迁到了徐罗伐,华璋与她同住东庭,俩人见面的时候多了,彼此才缓和一些。

断断想不到,嫣然竟然如此猖狂,仗着如今身在国都,新罗宫近在咫尺她有公主的撑腰,逼着自己十日中五日宿于西庭也就还罢了,如今竟然招惹起蓝珠来,想蓝珠历来孤傲不群,不知嫣然这么一气,她会多么伤心。

心急如焚之下自然脚下生风,华璋直往西庭而去,才至墙外,便听到了一个尖锐甜腻的声音——

“我说少夫人,你坐在这里许久,怎么一声不出,难道是嗓子里噎了枣核发不出声?”极为陌生的声音,难道是户部大员的公子前日才送来的侍妾?

“妹妹你这就不知道了,少夫人不仅今日,就是往日也是嘴里含了金子,不愿轻易开口的。”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今日险些将她送去廉宗府上,不过此女生得一张阔嘴,华璋恐她不讨廉宗喜欢,才罢了的。

“少夫人只是寡言而已,姐姐们莫要挂怀。”一个安稳的声音,是柳奴。

“少夫人哪是寡言呀,她是身份尊贵,瞧不上我们这帮奴婢出身的人,少夫人愿意来陪着我们闲坐饮茶,就算是恩典了,我们都得给少夫人道谢领恩才是。”懒懒散散的声音,是嫣然。

“瞧不上我们也就罢了,嫣夫人您怎么能与我们一样呀,您和少夫人都是一样的人,我们若要领恩,也得领两位夫人之恩。”又是那阔嘴侍妾。

听到这里华璋再也听不下去,明明院门就是敞开着的,还是“砰”地踹了一脚,这声巨响引得一帮莺燕大惊失色,纷纷看往这边,却只有蓝珠安然坐在上首,眉目淡然,无嗔无喜。依然是一声玉白的长裙,懒懒地挽着乌月髻,一如月中仙子,怎会染上凡尘?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华璋的心。

蓝珠,她曾经是多么孤傲,怎能忍受被这帮俗妇侮辱。

嫣然猛地一见华璋,不由吃了一惊,原以为他今日去见廉宗,必然会盘桓到晚餐之后,不想这么早就归了府,但一惊之后,目中再现决然,妒嫉已经烧得她心如赤烙,反正现在已经入了国都,看在公主面上,华璋不敢慢待自己。

所以她直视着华璋,没有柔情,有的只是耀武扬威。

“两位夫人?”华璋不去理会嫣然,只冷笑着对阔嘴侍妾:“夫人有两位,一位坐在这里,一位在正院上房,你果真有此孝心,跪在少夫人面前领恩之后,再跪着去正院老夫人面前领恩吧。”

那阔嘴侍妾自从入府,见华璋虽然从没来过自己房中,但每逢遇见也是和颜悦色,更有嫣夫人的撑腰,哪里会将木头一样的蓝珠看在眼里,不想今日遭到华璋如此冷斥,一时只顾着瞪目结实,竟然没有反应。

“怎么,做为一个侍妾,喝了少夫人的茶,连恩都不谢?”华璋提高语气:“堂堂兵部统领府上,怎能如此不分尊卑,你们听清楚了,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妾室也只有一房,我再怎么宠爱你们,你们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份。”

这话就像重重一个耳光,当面刮在了嫣然的脸上,顿时气得她面白唇青,这时华璋方才将目光注视向她,冷清得不带丝毫感情。

“鹦画!”重重一声。

鹦画提着个壶,正在院门外兴灾乐祸的窥视,听了这一声重喝,立即进了西庭,细细地答了声在。

“你主子身子不好,就不劳她亲自动手,府上是有规矩的,若是奴婢们对主子口出不敬,该领何罚?”华璋冷笑渐盛,只问鹦画。

“掌嘴二十。”鹦画咬着银牙,憋了许久的委屈今日总算得以渲泄,她已经兴奋得掌心发痛。

“那两个贱妾刚才冲撞了少夫人,你还不责罚她们?”华璋指了指阔嘴侍妾与新来的那位。

鹦画听了这话,哪还等着,撸着袖子上前,挥圆了胳膊狠狠抽在侍妾的脸上,一边打一边冲嫣然笑得得意。庭院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华璋一步不移,直到看着鹦画打完那两个侍妾,才又说道:“我看着这两张馒头一样的脸煞是心烦,你去找远瑛,让他将这两个贱人领出去,不管拉到哪里,一卖了事。”说完方才再看嫣然,只见她双目通红,唇角绷直,只死死地盯着自己,方才轻轻一笑:“嫣然你是个懂事的,刚才听你的话,还知道尊卑有别的道理,正是你一贯谦恭贤惠又有自知之明,才让本公子如此宠爱,极好,极好。”

明明是温言相对,却像刀子一般扎在嫣然的心上,但纵然是她气得五内俱焚,此时也反驳不出一句,华璋先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的脸,又将戏演得如此到位,随后再当着众人的面强调宠爱自己,让她撒不出半分气来,憋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紫。

华璋又笑对柳奴:“姑娘你也是个知道进退的,这样很好。”

那笑就如蜻蜓点水,只在柳奴身上一顿,还不及让她说出一字,便冲着蓝珠去了,才当真的带着暖意:“蓝珠,你身子弱,坐这会子也乏了,回去歇息吧,晚上我回来陪你用膳。”

蓝珠至始至终,就像置身事外一般,仿佛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这时听到华璋的话,才款款站起,依然不说一句,不看一人,只微微一翘唇角,身姿曼曼而行,全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更不在意嫣然盯着她的背后,淬着毒液的眼神。

华璋冷冷扫视着满庭的侍妾,声声掷地:“你们听好,东庭是主子的居所,你们以后若再敢妄入,我可是要动家法的,嫣夫人喜欢热闹,你们得闲尽可来陪她说笑闲谈,今日就散了吧,我还得陪嫣夫人谈谈心呢。”

满庭的花容失色方才如释重负,不敢多说一字一声,鱼贯而出,只有那两个双颊红肿得老高的侍妾还立在当地痛哭,华璋不由再次重声:“满院的奴婢都死光了吗?还不将这两个贱人给我拖出去。”

说完也不再理,冲嫣然笑得茂盛:“嫣然,我好久未曾发火,折腾一通也乏了,我们去厢内歇息。”

嫣然就如一座长在地里的石雕,已经挪不动一步,但华璋却掺扶着她,将她边拖带抱地扶入厢内,掩了门,才蓦然松手。

唇边笑意不存丝毫,只以冷然相对:“我说过,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但不要伤害蓝珠,这是唯一的条件。”

嫣然凄凄一笑:“唯一的条件,你知道吗,我什么都可以不让你做,只要你心中有我,这一点,就是是我唯一的奢求。”

“你明明知道,这是我做不到的。”

“那又何来让你做什么都行?我只要你做这一件事,你都是做不来的。”就算是在他人面前装作对我宠爱无限,也渐渐填不满我的虚空的心,嫣然以泪眼相对:“你知道吗,一个心中漏了洞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警告你,你如果伤害蓝珠,我决不会原谅,就算是抛弃家族荣辱,就算是会被公主责罚甚至丧失性命,我也要你先死,不要伤害蓝珠,是我最后的底限。”华璋狠狠逼近嫣然:“今日轮到陪你,我膳后再来。”

绝然转身。

雕花朱门砰地敞开,斜阳剑气一般地刺入,落在她的心口,仿若穿心而过,眼前是虚虚的苍白,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清,但耳边还环绕着华璋冰冷的语句,要你先死,要你先死!他宁愿豁出性命保护蓝珠,却只将自己看作是一个贱婢,一个随时可以夺去生命,不会给予一寸伤心的人。这就是自己废尽心思、舍弃宫廷与繁荣也要陪伴在他身边的下场,她的一切付出,原是这么不值一文,可是怎么办呢,如此凄凉的自己,还是渴望着夜晚的来临,他会来到身边,虽然是同床异梦,好歹也是同着床的,嫣然,你就是这么一个可笑的人。

“嫣夫人。”

无声无响站在嫣然身旁好一会儿的柳奴,见她身子忽然一软往地上坐去,赶忙一把扶住,掺着她到美人靠上歪着,方才劝道:“奴婢早提醒过您,事情做得过激会引起公子的反感,这又有什么益处呢?”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嫣然一掌挥去,重重落在柳奴脸上:“你答应过我要整治那个女人,让她自己离开公子的身边,你做了什么!”

柳奴生生挨了一个巴掌,却半丝恼怒都没有,垂眸说道:“现在还未到时机,公子对少夫人情深不移,少夫人也是明白的,因此要让她死心必然需要一记重创,这个机会现在还没出现,因此夫人您一定要隐忍。”

“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让蓝珠从这个府里自己走出去,我也绝不会帮助你进入司量部令的府上,你想要报仇,想要得到公主殿下的支持,必须先让那个女人离开。”嫣然咬着牙,却渐渐冷静下来。

柳奴自从被华璋从蓝珠身边要走,成了个不知所谓的姑娘,倒是极为遁规蹈矩,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公主的事,竟然在自己面前提出要求,想要得到公主的帮助,进入司量部令的府上,当时嫣然大惊失色,修书疾送入宫,不想公主复信中却并不介意,反说此人可用,让她以后要更为留意柳奴,甚至一言一行都要写信告之公主,也不知公主究竟有何打算。

她却不知,柳奴一早就从远瑛口中得知嫣然曾是公主的侍女,顺势一推就得出了华璋之所以“宠爱”嫣然,实在是因为公主的原因,嫣然是公主安排华璋身边的耳目,当然与公主会常常联系,但柳奴早先没说,是担心自己若知道得太多,反而会白白葬送了性命。

不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偷听到嫣然与华璋的对话,说公主让嫣然好好注意自己,若是聪明伶俐、行事稳健,将来必有重用,这无疑让柳奴看到了一丝刺眼的光明。她跟着华璋一家到了徐罗伐一年,还没有想到任何办法,要怎么才能替父报仇,才能摧毁那些摧毁了她的一生的人,他们太强大,而她太卑微,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在渐渐失去耐性了,但她偷听到华璋与嫣然的对话之时,敏锐地发现了一线契机。

她要赌博。

既然胜曼公主想要利用自己,那么她也可利用公主,成全自己抱负,因此她直面嫣然,坦然说明需要公主的帮助,她的目的,是要进入司量部令府上,这样,她也就成了公主安排在毗昙身边的耳目。

只要这样,有了公主的支持,才有报仇血恨的一天,柳奴无比坚定。

——

华璋轻轻地推开西厢的雕花朱门,见蓝珠坐在窗下,持着一卷书看得专心,珠帘灵动的垂影被斜阳照在她的脸上,替冷清的眉目添加了一丝活跃,明明听到门响,她也不抬眸,沉浸在她安静的世界里。阳光洒落在她的肩头,渡上半肩暖意,玉腕上碧镯通翠,简简单单,就美好得入目难舍,让他爱慕一生的这个女子。

“蓝珠。”

轻唤一声,华璋慢慢接近,扶着她单薄的肩:“那些人如此放肆,你怎么不早对我说?”

蓝珠略蹙了眉,放下手中的书卷,才抬眸去看华璋:“我与她们,又有什么好争执的呢,以前就是太过好强了,才将自己逼到不能妥协的地步,你对我的好我也看不见了,白白伤害了你,其时又有什么好争的呢,原花大人她说得对,我就是太过执着了。”

轻轻一笑:“你的生命原本就是这么拥挤,我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能独占你的身心?”

凄惶就如一只手,死死地扼住华璋的喉咙,他紧紧地拥着蓝珠,就像要把她摁入自己的身体里:“蓝珠,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我说过,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但是我实在是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又有什么说不出口呢,无非权势罢了,我只想不通,嫣然一届奴婢身,那柳奴也是个落魄贵族,她们能帮到你什么呢。”蓝珠被他紧紧拥在怀中,却是眉目不变,忙又说道:“你不要解释了,就算我知道了原因,又能改变什么呢,华璋,你不要否定,你的心中不仅仅只有我。是的,即使我是你唯一爱慕的女子,但你的心,是不会只由爱慕占据的。”

“蓝珠……”

“所以,别再给我承诺了,也别再为我做什么,就让我这么活着,如果奢望太多,失望就会越重,我怕我累得留不下来,华璋,我们就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仿若是从心底发出的呐喊,华璋竟然泪流如柱:“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这样,我和你不应该是这样子,蓝珠,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那样,我们再努力一次,再努力一次不行吗,你再信我一次,就一次,若我再辜负了……”

哽咽不能再言,温热的眼泪流入蓝珠的衣襟,淋湿了她的肩头,仿若才一点一点地融化了她的冰冷,他哭了,竟然是在她的肩头,蓝珠清晰地听到了心头的坚冰碎裂的声音,一点点剥落,她冰封了一年的心,又开始剧烈地悸动。

心底落下一千声叹息,她转过身子,见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心中更为柔软,颤颤伸出指尖,放在他的颊上:“华璋,我会再努力一次,最后一次,因为曾经离别的十年,因为十年之中我们都那么思念过彼此,因为你,华璋,我真的很累很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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