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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八十四章 惊变

看乘空、鱼龙惨淡,风云开合。

兰城郡虽是沿海,但并不属零星孤岛,而是与陆地相接,有官道联系交通,因此来往客商极多,是南部沿海三郡之中最为繁华的郡城,但最近几日,客商们却无心生意,因为贡品遭抢一事闹腾得人尽皆知,街市上的人群三五相聚,无不议论。自从郡府官衙中出了内奸的事情暴发出来,更是引发了商人们与百姓们莫大的热情,酒肆与街头的闲人们一旦碰面,谈论的都是桑郭。

这个默默无闻的郡府小吏,绝想不到自己死后,竟然成了人们交相议论的对象。

但是这一日,郡守公子华璋再带了一队兵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捕了位于郡中闹市的首饰铺子——“铜雀阁”的掌柜,并封门闭铺,再一次引起了城中百姓的热烈关注。

“这是怎么了?才揪出一个内奸来,又封了铜雀阁,难道这次贡品遭抢一事,与商人们也有关系?”

“不简单不简单,我看呀,兰城郡的这个春天,怕是不得太平了。”

百姓们站在远远的地方,围着铜雀阁议论,一些素与铜雀阁有生意来往的客商也陆续闻讯赶来,尽管心中焦急,又怕连累了自己,不免满面愁云。到了午时,就有消息在街市上传开,说是铜雀阁中发现了几支珠钗,竟然是被抢的贡品,这消息就好比一场盛夏的飓风,瞬时就袭遍了整个兰城郡。

遗珠名栈之中,毗昙几人正用午膳,便见几个客商面无人色地进来,围着旁边的木桌坐下,只随便叫伙计摆了几个熟菜,好一阵唉声叹气。

“真想不到,铜雀阁竟然发现了遭抢的贡品。”

“唉,谁说不是,我在那里才订了一批上等珍珠,这下不知还能不能顺利拿到了。”

“你不过是付了些订金,我可是还有笔货款都没有清算,也只能自认倒霉。”

“或许事情不像我们想得这么严重,掌柜的与这次事件并无关系,等调查清楚就会放人。”

“但愿如此吧。”

洛伊一边听几位客商的闲谈,一边掀起眼睑留意梅春的神情,见她手中捏着竹著,却插在米饭里,面颊苍白、唇青如纸,睫毛颤抖不停,根本没有了用膳的心情,看来这出好戏,她就快唱不下去了。毗昙似笑非笑,也是冷眼盯着梅春,指上把玩着青瓷小杯,像只狸猫正好整以睱地注视着猎物。只有丫头全不在意耳边的闲谈,注意力全在桌子上,吃得眉开眼笑。

“梅春,你要多吃些。”洛伊夹了一著鱼肉,放在梅春的碗里。

梅春哪里还能吃得下鱼肉,她的嗓子里,此时就像被千根鱼刺扎着,就连呼吸都觉艰难。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赃物流通市面,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疏漏?但梅春极快地醒悟过来,洛伊与毗昙都在关注自己,不能太过慌乱,让俩人看出什么纰漏,因此她结束了呆怔,将竹著往桌上一放,手便按在了腹上。

“这是怎么了?”洛伊见她还在演戏,也捧场地故作关切。

“不知怎么的,腹内疼得厉害。”梅春额上挂着热汗,这却不是演的,是确实慌张了。

“这可奇了,我们同吃一桌菜肴,大家都没事,你怎么吃坏了肚子?”毗昙显然已经不耐,语气里戏谑十足。

“当不关菜肴的事,也许是我自己肠胃不适。”梅春无睱留意毗昙的语气,她皱着眉,佝偻着腰身站起:“实在腹痛得厉害,你们慢用,我上去歇息一阵。”

“姐姐我扶你上楼。”丫头一跃而起,一边扶梅春一边扭过头冲毗昙与洛伊笑:“哥哥们等着我,我还没吃饱呢,过会儿就下来。”

洛伊与毗昙目送两人上楼,方才对视一笑,毗昙便起身说道:“我去郡守府,也许今日下午就会有进展了,你就留在客栈,好好看护梅春。”

洛伊清楚他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轻轻一笑,她目送毗昙青黑的背影迎着红日的光芒走去,岚魂在他的手中,剑鞘上的蓝宝石折射着阳光,散发着锋利的光芒。

其实今日铜雀阁的一切纷乱,都是洛伊布下的又一个陷井,根本没有发现什么赃物,一切都是假象,目的当然是要让统兵武瑞自乱阵脚,他得知赃物外流的消息,一定会去找那些抢匪们确定,只要跟踪他,就不难发现绑匪们的踪迹。

也许一切就会在这个下午结束,洛伊暗暗地想,她要做的,只剩下在客栈中看牢梅春,坐等毗昙归来即可,而这时的洛伊怎么也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怎样的风险。

——

洛伊看着侧躺在榻上的梅春,她显然已经是焦急得五脏俱焚,就连睁眼已是不能,绢秀的乌眉也被汗液染湿,鼻中发出微微的呻吟,丫头是真的替梅春着急,一会儿倒来温水给她服用,一会儿又替她揉着腹部,不断地询问着梅春是否觉得略有缓解,楼上楼下地跑了好几趟,折腾出了满鬓热汗。

“若是还不见好,我看便要请掌柜叫个大夫来看看才是。”洛伊不忍看着丫头瞎着急,这么说道。

梅春闻言果然睁开了眼,尽管还是呻吟着,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努力一笑:“不用麻烦恩公,我已经觉得好些了。”

“这样就好。”洛伊点了点头,莫测高深地一笑,对丫头说道:“姐姐既然好些了,你也别折腾了,坐着好生歇会儿。”

丫头松了一口长气,抚着胸口坐下,一会儿又舔了舔嘴唇,说道:“哥哥你觉得渴么?我怎么觉得口干舌燥的。”一边笑得眼弯似月。

洛伊失笑:“你想喝我泡的茶直说就是,这么丁点的孩子也学会了说话绕弯。”

“谁让哥哥泡的茶比花还香,我一天不喝就觉得口干舌燥,现在喝水就跟没喝一样,一定要喝了茶才觉得解渴。”丫头扭着洛伊的手臂,又问梅春:“姐姐说是不是?”

梅春笑得勉强,只点了点头。

洛伊为了不让梅春看出什么端倪,只像平常一般,取了一包从国都带来的岳西翠兰,丫头兴高采烈地去水房提来一壶滚水,梅春既说自己好了,也不好只躺在榻上,帮着丫头洗烫茶具,三人泡好了一壶清茶,都坐在案边慢慢地喝。

红日正在窗外,温暖地注视着世间万物,三月的午后,总让人有些懒洋洋的暧昧感觉,才喝着茶,洛伊便觉眼睑沉重了,睡意就像紫萝从体内密密攀升,但今日,却没有时间午睡的,于是洛伊揉揉眼睑,想要驱赶困意。却见丫头也是呵欠连天,刚伸了一个懒腰,就软软扑在案上。洛伊心中一凛,脑中警铃大震,就算是在怎么困,丫头也不可能就这么趴在案上睡去,但不过一瞬,洛伊也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唯一清晰的,是身旁梅春忽然绽开的一丝笑意。

混沌之中,洛伊似乎又回到了虞楚宫内,韶华殿才换上了雪白的柔纱,被春风拂得缠绵一片,庭中的桃花绽放得热闹,展示着春神的恩宠,一室寂静,只除了屏风外的落地银钟,分秒远去的声音。

父皇站在五转曲廊的尽头,微笑地看着自己,一朵白梅不**风,落在父皇的发上,洛伊这才发现,他的发鬓已有霜意。

父皇——

洛伊提着裙裾,急急地想要跑过去,可韶华殿却突然变成了硕大的迷宫,她在屏风与隔帘之中穿行,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苏宁——

洛伊喊了出声,这是韶华殿,为什么她却忘记了路。

“殿下,小人在此。”苏宁从雪白的纱帘后出来,唇角带着永如一日的笑意。

“我要见父皇,他就在窗外。”洛伊失了淡定,她冲过去扶住苏宁的肩,急切地喊着。

“是的殿下,请看那边。”苏宁往南面轻轻一指,一切的画屏纱帘都如雾般散去,阳光在门外散发出万丈白芒,就如一面巨大的圆镜。

洛伊不管不顾地往那面圆镜冲去,直到此时,她才知道了她有多么想念父皇。

父皇还站在那里,微微笑着。

父皇——

洛伊迫不及待地跑去,她想搂着父皇的脖子,就像少女时代那秀撒娇。

但一个黑影突然飞矢一般地袭向父皇,手中的长剑有如龙吟。

不要——

黑影一窒,缓缓转身,剑眉清秀、星眸深遂,他紧紧地抿着唇,抿着锋利的杀意,这是她如此熟悉的,如此爱慕的一张面孔,毗昙,他怎么来了这里。

“毗昙,那是我的父皇,你不能伤害他!”

洛伊想去拿毗昙手中的长剑,却被他轻轻躲过,他的眼睑微垂,眸中却再无柔情,闪烁着的,是让她遍体生寒的凛凛狠戾。

“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为什么不辞而别。”熟悉而清冷的语音,硬硬地割着她的耳廓。

“我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回了这里,不是我要离开,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回到这里?”洛伊寻找着毗昙的手掌,她忙乱地解释着,想要他相信她。

“你想念你的父皇,想念你的宫邸,因此你离开了我,就是这样。”毗昙退后一步,他的目光就遥远了,遥远得让她无法触及:“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们,包括你的父皇。”

“不要,毗昙!”

洛伊大喊出声,眼睁睁地看着毗昙身如飞矢、剑若白光,直刺向她的父皇。

不——

一声凄厉之后,洛伊猛地坐起了身,眼前一片黑暗。

一片让人茫然的黑暗。

然后就感觉到潺湿的面颊,也不知是泪是汗。

渐渐才清晰了,窗外的一轮明月,菱花窗、白木地。

丫头还趴在案上,喃喃地咕咙出一句呓语。洛伊心头狂跳,她用手掌按了好一会儿,才分清了梦境与现实,案上的清茶已冷,在月光下散发着迷朦的光芒,客房之中,只有她和丫头两人。

借着月光,洛伊慌张地拉开房门,满城灯火蓦地映入眼帘,耳畔突然嘈杂,楼下食客们正在高声谈笑,也有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除了——梅春的失踪,难道她情知身份败露,所以才寻机在茶中加了迷药,偷跑出去?若是如此,也还罢了,洛伊轻轻松了口气,但不过转瞬,心中再是重重一沉。

毗昙还未归来。

省悟到这一点,洛伊顿生慌乱,这不对劲,遥望明月,大概已经到了戌时,但为何毗昙还未归来?脑中出现瞬间的空白,洛伊立即闭目警告自己冷静,将今日之事缓缓从脑中过滤一遍,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也许,是因为有案子有了重大的进展,毗昙还留在郡守府中,洛伊这么安慰着自己,但瞬间又推翻了这种可能,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毗昙定知自己会着急,就算是他脱不开身,也会安排一人传递口信。

越想越是失措,洛伊再也无法只是等待而已,她唤醒了丫头,不放心将她一人扔在客栈里,便带着往郡守府急行而去。

洛伊的慌张很快得到了证实,毗昙并不在郡守府中,他酉时中就已经离开,也就是说,自从那时他就不知所踪了。得知此事的雷骆与华璋也大是慌乱,当下就要令兵士们满城寻人,却被洛伊阻止,她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如若贸然行动,极有可能将毗昙陷于危险的境地。

“你们还是先说说今日下午发生了何事吧,如若我所料不差,事情必然是有了极大的进展。”

雷骆与华璋都没了心情去感慨洛伊的神机妙算,三言两语就交待了下午发生的事。

毗昙午时未尽就到了郡守府中,几人当着统兵武瑞之面,演了一场会审铜雀阁掌柜的好戏,掌柜一早就与雷骆沟通,一口咬定那几枚珠钗是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低价出让的,嚷嚷着自己并不知那就是遭抢的贡品,一脸无辜,于是雷骆也就吩咐武瑞带几名兵士去铜雀阁四周查问,看是否有别人目睹过那名男子。

这当然是一个圈套,他们有心给了武瑞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出府的时机。

武瑞才一出府,毗昙等人就暗随其后,见他带着兵士去到铜雀阁,安排了那些人四处排查,便抽身而退,自己独身前往楼兰集而去。楼兰集在兰城郡是极为出名的地方,类似于徐罗伐的南市,汇集了许多赌馆,也有几家妓坊,例如醉香楼与天仙坊,也都在楼兰集内。武瑞径直去了一家赌馆,那里看上去极不起眼,连个名字都没有,平日也只是一些闲人、莽汉聚集着小赌。

武瑞进去之后,很快就与管事人起了争执,像是在责怪他贸然就在郡中销赃。

管事人赌咒发誓说绝无此事,武瑞只是不信,俩人险些动手,后来管事人答应带着武瑞亲自查验那些贡品,好让他安心。

谁也没有想到,兰城郡被劫的贡品竟然藏在这么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小赌坊之中,毗昙与雷骆这次堵了个正着,人赃俱获。

毗昙与雷骆将武瑞与赌坊中的同伙一网打尽,带回了府中,毗昙提议此事不要声张,于是只令兵士们身着便装,悄悄将贡品运回郡守府了事,那武瑞情知事败、面如死灰,却无论雷骆怎么追问也不说半句实话,毗昙便说暂时不要逼问,只等他带洛伊过来商量后再说,当时刚好酉时过半,没想到毗昙这一去竟然杳如黄鹤,踪迹全无。

“梅春也失了踪。”洛伊摇了摇头,只觉思绪纷乱:“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郡守大人,你要去询问守城的兵士,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

雷骆领命,当下就细细安排下去,不过一刻,便有了收获。

北门的兵士来回禀,说酉时三刻曾见毗昙与一名女子出城而去,再未归来,洛伊细细询问了女子的长相,竟然是梅春。

“这是怎么回事?”华璋微微蹙眉:“兵士们说司量部令是跟着梅春出城,半点受挟持的迹象都没有,难道竟是司量部令心甘情愿?”

“还有小人想不通的地方,当日明明有多名兵士眼见倭寇们将贡品转移到三桅帆内,乘船出海而去,这贡品却怎么还在兰城郡中?”雷骆也说。

“贡品的事我已经料到了。”洛伊飞快地说:“郡守你已经通知了沿海郡城,他们都加强了海上搜查,因此如果匪徒们走海路极为冒险,我猜他们在海上定有孤岛做为据点,但五艘大船实在太为打眼,据点极有可能会被发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是安全,因此我推断他们极有可能会将贡品藏在兰城郡中,所以才设下了这个圈套让武瑞自乱阵脚。”

雷骆方才恍然大悟,但眉头未展:“那司量部令……”

一定有哪里不对,毗昙明知梅春是武瑞安排的耳目,怎么会跟着梅春出城?洛伊摇了摇头,即使她思维缜密也想不出原因若何,只得说道:“我要先与武瑞一谈。”

“他被我关在府内的密室之中。”雷骆说道:“我这就带大人您去。”

“我带来的丫头,要劳烦郡守您好生安置,还有今晚,我也只能暂时先留宿府中了。”

“大人您说什么劳烦,早该如此才是。”雷骆还要客套,却被洛伊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快去见武瑞吧。”

郡守府的密室在雷骆书房的封顶大橱之后,颇为狭窄,因此只关了武瑞一人,而赌坊诸人则暂时困在上房的闭室之中,这都是因为毗昙的提议,他说贡品虽然已经找到,但怀疑幕后还有黑手,因此暂不张扬,等与洛伊会合再行审问。

密室无窗,只在顶上凿有极小的通风口,武瑞被铁锁附身,虽然面无人色,但目光却甚是倔强,他狠狠地盯着洛伊,眉间颇为狠戾。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抢劫贡品?”洛伊被武瑞的目光激怒,银牙紧咬,厉声而问,全不似平时雍容优雅的天香国色。

武瑞只是冷笑,便不言语。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以为还有退路么?”洛伊强忍心中怒火,踱至武瑞面前,忽然扬起手掌,干净利落地一掌扇落:“若你再不开口,便会受尽皮肉之苦,而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你。”

武瑞的半张面孔瞬时肿胀,他怒吼一声,竟想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雷骆立即上前,与华璋一人一边将武瑞摁住,也气得咬牙切齿,厉声说道:“武瑞,你父曾与我出身入死,我怜你孤苦,养育长大,想不到你竟然做出盗贼之事,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如何对得起我!”

“你休要提我父亲,若不是你,我父亲也不会战死疆场。”武瑞用尽全力挣扎,睚目切齿:“我父亲就是为了救你一命,才死在百济人之手,你怎么对我,养育长大就是恩德么?你的儿子娇生惯养、花天酒地,却只让我做一个小小的统兵,领取微薄的俸禄,如今还有脸在我面前讨要恩德。”

雷骆气结,几欲一剑结果了武瑞,却被华璋阻止:“父亲,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方才冷静下来,只喘着粗气怒目而视。

洛伊却一扬玉臂,抽出了雷骆腰上之剑,一剑斜刺武瑞之臂:“我说过,你若再是坚持,必让你受皮肉之苦,但若你供出幕后主使,至少会保住一条小命。”

血腥的气息立时在密室之中弥漫开来,洛伊紧盯着武瑞,耐性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杀意,正在渲染她的乌眸。

臂上的疼痛反而让武瑞仰天长笑:“你们,以为这就是胜利么?”

“哧”地一声,一道血光再次抛起,武瑞的臂上再多一道伤痕,洛伊目染红光,咬着牙说道:“你想尝尝挨千刀的滋味?”

“你们耐合不了我,到头来,一定会乖乖将我放走,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武瑞冷笑,昂然与洛伊对视。

如此坚定,看来幕后之人必然大有来头,但一定要武瑞说出幕后人来,这样才能找到毗昙,洛伊狠了狠心,再次举剑正欲落下——

“郡守大人!出了大事了。”

一名兵士慌张地在门外大喊:“关在闭室的那些人,全都被人灭了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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