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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七章 德曼的质疑

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索禁烟中。

德曼并未插手美室的身后事,而是完全交由世宗等人,并且传令于众,无论他们要如何处理都不能横加干涉,隔着院落闻得正院之中呜咽一片,德曼也是心怀戚戚,忽见满面憔悴的薛原垂眸而入,便立即沉稳了眉目。

“启禀殿下,军令状已经准备就绪,殿下安排下去即可接手城内之兵士。”

恭敬而低沉的语气,不带一丝犹豫。

瘐信不由得与阏川对视一眼,短短一日,先是殿下下令撤兵,转瞬便是大倻城自降,玺主驾鹤西去,一系列大事的发生让他们都感觉不到真实,突然的胜利反而让大家陷入了愕然,此时只是失措一般地看着德曼,却见她只是微微颔首晒然一笑:

“薛原公今日辛苦了,余下的事交给瘐信与舒玄公便可,你还是去正院看看吧。”

极为熨帖的一句话反而薛原剑眉略蹙,也不再多说一句,恭顺一礼而去。

而德曼在目送薛原离开之后,方才吩咐瘐信前去协助其父进行接兵一事,她心中另有不安,便是毗昙与洛伊,他们面对美室的死亡,为何如此悲伤?不由得想起更早之前,美室于闲云谷之行,也是只带了毗昙,他们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越来越不安,于是只问阏川:“洛伊与毗昙究竟去了何处。”

“问了沿途兵士,听说前往连苍山而去。”阏川心中的疑虑像是更加深沉,因为流云的关系,对于毗昙与洛伊,他也像是付出了更多的感情,今日的情形太怪异,担心难免。

“我要去见见他们。”德曼思索了一会儿,拿定主意。

无论是毗昙还是洛伊,都是她不想放弃的人才,不能任由疑虑滋生,一定要问得实情,洛伊来自千年之后,她当不会与美室有何纠缠,她的失措与哀伤,当是因为毗昙之故。可是毗昙究竟为何如此?一路思索着,德曼与阏川纵马往连苍山而去。

而此时金舒玄手下的副将,也正往连苍山而去。

当日,为防德曼的军队绕过后山偷袭,薛原特命柒宿与石品带兵镇守与连苍山以北,此时他们并不知大倻城之变,直到看完手中军令状,笔迹确为兵部令的亲笔,印章也是兵部令的令章,但是柒宿还是不敢相信眼中的事实,他轻举着手中的兵令状,目光阴沉:

“这果真是玺主之令?”

前来交接的副将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简略地说明了大倻城内如今的情形,各部兵力都已经接收,连苍山便是最后一处。

石品不敢置信,劈手夺过那封军令状,上上下下看了数遍,才满面惊惶,颓然垂手,说不出的沮丧;而柒宿依然眉目阴沉,他紧盯着副将,左手跟随半生的铁剑正在渐渐握紧,略略逼近一步,语音更沉:“玺主呢,玺主如今情形如何?”

无形的逼迫让副将心中一沉,便略略垂眸,犹豫之后才小声答道:“玺主她,已经驾鹤西去,据说,是服毒……”

仿若一声响雷震裂长空,分明是晴空万里,但视线再也无法维持清明,自从那日在麒麟峰中,亲眼目睹了昭火的离去,之所以还要在寡然无味的人世存活,便是因为尚有玺主的恩惠未有还清,可是现在是什么,玺主竟然……

怎么如此凄惨地选择离去……

因此这一生,再也无甚挂念。

玺主对不起,你最后的命令,我无法遵从。

柒宿的目光逐渐变得阴狠,他略略往后退去,佯装领命却将铁剑横在身前,趁着副将不备忽然拔剑,大喊一声青锋斜劈,腥热的鲜血喷洒在斑白的发上与轩挺的肩头,暴戾之气忽然在眸中大盛。

因为得知玺主之死讯心灰意冷的石品,才令众人将铁剑与尖戈纷纷丢在地上,忽然却见柒宿挑起了如此变故,不由得目瞪口呆错谔不已,而副将所带的兵士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杀戮震住了,双方阵营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满身腥红的柒宿这才略略转身,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视众人:“我柒宿,绝不会接受投降之令,即使是豁出性命,也要手刃德曼,为玺主复仇。”

“大胆!”副将所带的其中一个兵士喊道,虽然是喊出了这两个字,却慑于柒宿之狠,语音颤抖着越来越低:“你这是要谋反?”

柒宿连眼尾也不从他身上扫过,只盯着石品:“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可选择遵从玺主最后之令,即使是谋反,也是我柒宿一人之反!”

石品方才从震惊之中醒悟过来,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柒宿的心情,这些年来,他们都是一样,尊祟着玺主仰望着玺主才能够生存,怎么能接受这般凄凉苟且偷生,这样的人生对于誓死效忠的花郎来说,即使活着也是耻辱,因此也是略一咬牙,短小精悍的双目之中决心大盛,当下捨起地上的铁剑。

“这怎么能是柒宿公一人之反,也是我石品之反,我石品愿意紧随柒宿公的步伐,手刃德曼以血耻!”

说完身如旋风一般,手持铁剑奋力厮杀,而其余的郎徒与兵士见首领如此,一时也是悲壮满怀,纷纷捨起地上的兵器与柒宿与石品一起,将副将所带的数十兵士斩杀一尽。

柒宿带着这支哀兵行至半腰之上,举目四眺,见大倻城中果然是白帜飘飘满城缟素,目中沉痛心下悲凉,情知他们这支军队寡不敌众,若是硬闯必不能近德曼身旁,当下便安排佃作潜回大倻城中,却不料一人忽然带回情报——德曼仅在阏川的护卫下,往连苍山而来,这无疑让柒宿见到了成功的希望。

金舒玄与金瘐信迟迟未接到副将遣人送回之接收令,心内必然生疑,若是他们醒悟过来安排兵士前往护卫公主,无疑会给自己的行动造成麻烦,眼下唯一之计便是让石品带兵攻打大倻城,以迷惑金舒玄与金瘐信,而自己则独身一人前往刺杀德曼,事不宜迟,便立即如此吩咐了下去。

德曼此时的确在连苍山下,等待了一会儿,方才见到洛伊与毗昙两骑青骢缓缓从山上下来,毗昙带着几分沮丧,还是洛伊先见到了德曼,心中又是一沉。

公主殿下迫不及待来连苍山下等候,当然是对毗昙与自己的反应产生了疑心,如何化解德曼的疑心便成为了关健,关健却不是在自己身上,这必须由毗昙自己化解,于是轻勒缰绳调转马头,却见毗昙依然还是满面悲戚,不由得一叹。

“毗昙,公主殿下在那边。”心中虽然不忍,洛伊还是提醒到:“因为今日之事她的心内必生怀疑,你要想想如何释疑。”

眼见毗昙略略抬眸,一双幽深的乌潭之中茫然空洞,洛伊心中又是一痛,尚未从哀伤中拔身而出,便又要陷入算计与阴谋,可是这一次只能由他自己争取,她帮不了他,只能遥望而已。

于是狠心转身,翻身下马只拉着缰绳慢行,直到德曼身前。

略略行礼,抬眸之时依然清澈如初,甚至嫣然一笑,却不说话,因为知道德曼有话要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德曼略敛着眉,虽然这问话稍嫌突兀,不过德曼明白洛伊一定能了解。

洛伊当然了解,可是她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她轻轻地迈近两步直到德曼的耳畔,若是瘐信在此,怕又要因如此无礼之行大怒了,但阏川因为对洛伊极为了解,知她如此行为必有用意,此时只是浅咳一声避目便罢。

而洛伊留在德曼耳畔的不过是一句:“殿下,好好与毗昙一谈吧,若有疑问,问他便是。”

说完再轻退两步,与德曼淡然对视。

德曼略略仰面,看着不远处身着黑甲脚跨青骢的落寞身影,更深地敛起了眉头,却纵身上马,打鞭而行,经过毗昙身边只说了三个字。

“跟我来。”

洛伊目睹两个身着甲胄的身影消失于丛林,微微一笑,毗昙虽然在悲痛之中,但是他应当知道如何打消德曼的疑虑,她并不担心这些,她只是为他觉得悲伤而已,于是叹了口气。

“流云呢?”忽然问阏川。

“她在城中,不知为何,才一入城便鬼头鬼脑的,一人在院内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说起流云,阏川也是困惑不解,但因为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也不能只跟在流云的身后转,此时经洛伊这么一问,当下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洛伊思索了一会儿,也拿不准流云为何如此,不再多想,满心度量的只有毗昙,他要如何打消德曼心中的疑虑,此时位于连苍山脚的他们都不知道,一场凶险正在向德曼靠近。

——

今日过份热情洋溢的红日正在往西沉去,血红的阳光洒向沉沉林涛,身在高岗举目四眺,红潮起伏涌向天际,这一日,即使轰轰烈烈也将过去,时光从不为某个人停留。

衣袂猎猎,铁甲微寒,两个身影默然而立。

满面悲痛的毗昙让德曼丧失了最后一丝耐性,她一把拉过他的臂膀,让他面对着她,却看到他眼眶暗红,刚对上自己的双眸便急急躲避。

他是在躲避忧伤,为何如此,为何要如此忧伤。

“我曾经说过,毗昙郎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让你想好再做答,今日,我也是如此说。”德曼直视毗昙,眉目渐沉。

可是分明就做不到如此信任不是吗?否则为何要在此质问。毗昙在心中冷笑,却依然躲避着德曼的目光,依然是双目泛红。

“你上次说并未见到那封密令,你说前往大倻城是为了刺杀美室,可真是实话?”语中已经带了丝怒气,德曼望着面前那张满带哀伤的面孔。

毗昙沉眉垂眸,一言不发略一转身,却忽然被德曼再一次用力扯住手臂。

“为什么不说话,承认或是否认,为何躲避?”心中已经产生了被人背叛的感觉,这让德曼无法自持,提高语音追问:“究竟与美室是何关系?闲云谷之行为何只让你陪伴身边,为何孤身往大倻城求见,今日因为她的死亡为何饱含热泪,说呀,说说看,究竟是何关系?”

再也不允许你的躲避,今日必须要知道一切,绝不允许背叛,因此你必须告诉我。

德曼紧紧地抓住毗昙的肩膀,强迫他盯着自己。

原来,不仅仅是我害怕被背叛,原来,你也是同样没有安全感。毗昙这么想着,看着满面怒气的德曼,忽然一笑,而目中的黯红却化为两行晶莹从眼角滑落,这次他没有再躲避,他直盯着德曼迸发火星的双目,凄然一笑:

“是母亲。”

三个字才一出口,喉咙便像是被悲伤重重塞住一般,于是摇了摇头,再一次避开了通红的目。

“怎么会?”德曼瞪大了双眼,惊异无比,她无论如何也没有预见过这样的可能,竟然是,母子?

“从一出生就成为了她的羁绊,因此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我正是那个弃子,美室与真智王之子。”忽然仰面,抑制了悲痛之泪,转身望向愈行愈远的夕阳,毗昙满目凄凉。

原来如此,原来也是被遗弃的命运,德曼心中忽生怜悯:“为什么没有早些说出来,而是一个人忍耐。”

逐渐柔软的语气被毗昙清晰捕捉,此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唇角再挂了几分凄然:“若是说出,是否连公主殿下的信任也会失去,害怕不被任何人需要,因此怎么能轻易说出。”

如此忧伤仿若铅石一般,闷闷地压在德曼的心上,这般自卑的感情极为熟悉,原来他们的命运如此相似,毗昙,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而毗昙此时却轻轻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令,直递德曼的面前:“这便是麒麟峰内的密令,当初因为好奇心,看了内容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命运未免太过残忍,因此不想让它公之于世。”

是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身为美室之子却见到这样一封密令,想必很是煎熬了吧,德曼这样想着,将密令接在手中:“可是你还是想出了截断董江之计,还有美室在凤凰谷中拒绝和谈那次,你追上前去,是否用这密令要胁了她?”

毗昙微愣,他没想到德曼会这样认为,他当时的确将这密令当着美室的面出示,不过却不是为了要胁,而是为了劝她接受和谈,让她继续活着,即使怨恨还会延续,也不让她放弃生命。不过此时的毗昙却保持了沉默,他微微避目,默认了德曼的猜测。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完全信任自己,即使明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致于会有疏离与怀疑。

“所以,玺主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德曼微微颔首,心内却忽然悲凉,毗昙做如此决定,究竟经受了多少煎熬?而面对母亲的逝去,他又是何等悲痛。

所有的疑虑瞬间冰释,德曼沉重的心情完全得到了缓解,于是与毗昙分别上马往山下而去,俩人此时完全没有预见,一场凶险,正在慢慢接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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