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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章 计定

冷色射轩窗,爽气袭庭芜

丹青轻沾,纤细的手腕空悬一瞬,才优雅地落在白纸之上,君罗不过轻轻几笔,柔软灵动的垂柳便婷婷而出,这不由得让托着清茶入内的桃子嫣然而笑。

“小姐可是得了玺主的真传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怎敢与玺主相比?”好容易才有了些兴致的君罗忽然又忧郁了下来,将画笔平搁在砚台上,嫁过来也有几日了,却连弼吞的面都难得一见,更别说其他人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那疏离也是无遮无掩,是根本就未将自己当作家人一样看待。

当然不能让此番情形继续下去,可是应当如何突破,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明日老爷生辰,少爷今日告了假没去宫里,此时正在堂屋陪老爷闲聊呢。”桃子在旁察言观色,小声说道:“小姐,您要不要前去……”

君罗忽然抬起黑葡萄一般晶莹剔透的眸,细密的柔睫忽闪,唇角的梨涡一陷:“好久未曾抚琴了,将玺主所赐的凤翼请到西院,就在那棵月桂之下。”

前去?不,我要让他自己前来。

君罗默默地想。

弼吞喜音律、慕丹青,早在昙华殿时君罗已经了然于心,在那月桂树下一曲《问瑶》未尽,果然见到一身便衣的弼吞踏着犹豫的步子,迈入了西院之中。

却并未略停,依然还是玉指点点彩袖翩翩,柔睫垂垂乌眸烁烁,直到曲尽。

“小姐果然好琴艺。”见一曲终了,弼吞略略有些尴尬,磨磨蹭蹭上前几步,本来是由衷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带着些犹豫。

“公子谬赞。”君罗浅浅一笑,边说边起身施礼。

他称她为小姐,她便称他为公子,这样俩人都不至于太尴尬,有一个良好的开始,便是君罗今日要达到的目的。

弼吞见君罗一身翠绿轻柔的纱衣,挽了个轻轻巧巧的弱兰髻,眉如青描颊若丹霞,婷婷于月桂之下,目光尤如今日碧碧晴空,清澈之余略带温热,坦然直视着自己。

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歉意,自己这几日只考虑端宁的感受,倒是忽视了她,毕竟她初嫁来府,自己这般冷落实为心狠,想来这女子也甚是可怜,被玺主当作棋子一般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也不是她心中所愿吧。

因此才会弹出如此哀伤的琴音。

于是再接近了几步,真的含了几分关切:“这几日小姐可曾习惯?”

“只是有些思念家人,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公子勿须挂心。”话虽是如此,不过君罗的目光之中却含了点软软的哀伤,微微避开,像是极不愿让弼吞看到。

这无疑让弼吞更加的歉疚,思念家人,是呀,她也觉得这院落里孤单冷清吧,于是语气之中便含了几分温柔:“小姐要多多保重才是,时日还长,自然有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公子说得是。”忧伤深藏于深眸之中,君罗明艳一笑:“公子不如入室饮杯香茶吧,别站在院中了。”

自然不会拒绝,弼吞刚一转身,却见到端宁正好一步踏入西院之中,两人四目相对,略略一愣。

“妾身本来是想陪着妹妹聊聊,不想夫君也在此。”

不过短短地一怔,端宁便殷殷一笑,迈着莲步走近,一双细致的美目在弼吞与君罗之间来回穿梭,温婉一笑:“既然夫君在此,妾身就不打扰了。”

“姐姐留步。”君罗立即说道,笑容一丝不减:“今日也是赶巧,公子与姐姐都来了这西院,妹妹没什么好招待,只有香茶几杯,姐姐莫要嫌弃。”

一边说一边去挽了端宁的手臂,俩人说笑着入室而去。

三人围着茶案坐下,桃子便捧上了新沏的香茶,端宁仔细将桃子端详了一番,抿唇一笑:“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就是比府内的奴才们伶俐贴心,行为举止比大家闺秀看着都要强些。”

“姐姐说笑了,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亲自为两人斟上一碗香茶,君罗重又落座,她的目光一丝也不在弼吞身上,倒是透过那细长的乌睫,上上下下只打量端宁。

弼吞今日才来西院,这端宁跟着就来了一出巧遇,究竟是真的这般巧合,还是有意安排,这不免让君罗度量不定。

而端宁一落座,与君罗客套了几句,便拉着弼吞絮絮地说起了明日周真公生辰之事,而君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有一句没一句地也插着腔,心中度量的还是端宁今日这一来。

如若是她有意而为,那么之前那般殷殷热情全都是伪装,此女必然是心机深沉,自己便不得不防。

心不在焉地捧着茶碗,樱唇刚刚沾染上有些浅涩的茶水,忽然听得端宁貌似闲闲的一句:“昨天母亲带着同宁来,倒是说起一些趣事是关于君罗妹妹的。”

险些被茶水炙伤了樱唇,君罗迅速抬起银杏一般的美目,却看到面前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孔,不带一点攻击与伤害。

“同宁是我的三妹,与宝良夫人交好,这些话想是她从宝良夫人那里听得。”端宁略歪着头,尖细的下巴略抬着:“说君罗妹妹活泼得很,曾有两次都跌入莲池,有次还是与春秋公子一起跌了下去呢。”

不过一瞬,君罗已经恢复如常,把茶碗轻轻搁在案上,才浅浅一笑:“是我不小心跌下莲池,碰巧让公子碰到罢了。”

“本以为在宫内处处都要循着规蹈着距,想不到这般有趣,妹妹和春秋公子很是熟识吧,听说他可是翩翩如玉、风度怡人呢。”

这端宁今日偏偏执着上了春秋的话题,她究竟是何用意?君罗心里这般衡量着,但笑不语,只不接端宁的话碴,却未造成任何尴尬。

而弼吞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君罗的指尖,娇白尖细之处有着一滴墨痕,她才用了墨,是绘画或是书法?弼吞暗暗地寻思。

巳时的阳光浅白亲切,室外清风阵阵室内软语娇声,弼吞饮着清茶,满脑子里只想得起来一个典故,那便是“齐人之福”。

但这般惬意的时光却未能维持得略久,一个小厮被桃子领着匆匆而来,才在门外停住仓促的步伐便发出还带着些童稚的嗓音——

“少爷,宫内出了大事,您要立即回宫了。”

——

美室的目光有如一颗寒气四溢的铁钉,直钉在石品面无人色的脸上,收押在密牢的流云竟然不翼而飞,石品一大早就亲自来昙华殿请罪,坦言是他将流云放了出宫去,竟然…….

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被信任的花郎背叛?

美室冷笑,人心难道在渐渐地与自己疏离?

于是立即传召弼吞入宫顶替了石品的职责,密牢里关押的人不容有失,绝不能再出现一丝纰漏。

“说吧,为何要如此?”

直到石品被这沉默而冰冷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虚脱过去之时,美室才缓缓地开口。

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眼前才清晰了几分,石品不敢抬眸,声音细若蚊吟:“回玺主,小人的确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副天官受刑……”

一阵愕然,美室樱唇微张,眼角眉梢忽然笼上了深深的讽刺,爱慕!又是因为爱慕。石品他是在爱慕流云?爱慕便可以让他背弃自己,可以让他置安危于不顾,甚至不顾他自己的整个家族?可笑的爱慕,愚蠢的世人。

“所以,即使是满门抄斩,你也在所不惜?”仿若说了一句最为美妙的许诺,美室的唇角绽开了一尘不染、清水芙蓉般的一朵笑意。

遍布额头的冷汗浸湿了紫红的额带,石品颤抖着双唇发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恐惧致极的石品,美室的两道柳眉再次轻轻挑起,这么说来,是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难道石品的心里,还奢望着自己的宽恕?看来自己还是过于善良,还未做到让人闻风丧胆。

柳眉渐渐竖起,美室正待发怒,忽然一阵嘈杂的步伐,原来是洛伊不顾殿外小英的阻拦,闯了进来。

“洛伊小姐,这几日我美室待你一如贵客,今日却是你无礼在先。”已经没有心情掩饰,美室秀眉纠结显然极为不悦。

洛伊却并没有略略退缩,她直视着美室的隐怒,依然还是语音婉转:“玺主息怒,只因为小女与石品郎确为共犯,所以前来请罪。”

“请罪?”精致的眼尾一挑,美室的眸间却忽然闪过一丝杀意:“你可知罪当如何?”

“只要玺主愿意再听小女一言,小女甘当任何罪责。”

两人四目相对,一双以杀意相逼,一双以温婉相迎,一时之间,气氛僵持。

美室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一双澄明的乌眸波澜不惊,只与自己相持不让,这般地淡然镇定却坚持不休,她何来如此笃定?她可知道她面对的可能是什么结果?

心中涌动不息的好奇渐渐掩盖了愤怒,美室抬起手臂轻轻一挥:“石品你暂且退下,自行去密牢待罪。”

总算只余两人,洛伊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略略一放,但是她心里当然明白,现在还不是放心的时候,如若自己猜测得有一丝不对,美室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并不先说自己的计策,洛伊只面对美室深深一礼,抬眸的时候已经是眼角湿润,这让美室更为惊异,两道柳眉弯成了新月的形状,眸中暗涌卷卷只注视着洛伊,也不说话,她在等着洛伊的理由。

“小女昨晚再经反复思量,才明白了玺主您对毗昙之深意。”洛伊缓缓说来,眸中的温柔殷勤流动:“德曼既然逃出宫去,胜负便是不可料定,玺主您是要将毗昙推到绝对安全的境地。”

她一直注视着美室的神情,看到美室眉梢眼角轻轻一颤,看到她的目光略微有些空洞,洛伊的心再放下来几分:“如若玺主胜,会将所有的一切留给毗昙;如若是德曼胜,毗昙也是功臣;因此玺主不想让我也牵涉入内,玺主真是用心良苦。”

洛伊轻垂眼睑,见到美室搭在扶手上有些僵直的柔荑,知道自己此次说中了她最不想让人洞悉的心意,美室性格倔强,她不愿意让别人窥视内心的柔软,因此洛伊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更多纠缠,立即再说:“玺主,我已经想到万全的计策,既能让德曼的踪迹暴露,又能让毗昙处于安全的境地,就连小女也不会引起他人的丝毫怀疑。”

“果然有这样妥当的计策?”美室的目光一瞬也没有离开过洛伊那倾国之颜,但是现在已经略带温情:“说吧,说来听听。”

“在这之前,小女还有一个请求。”洛伊一笑,完全将心放下,她一直缓缓的接近,此时已到了美室的耳旁:“请玺主留下两人的性命。”

阏川与石品。

这样,所有的承诺便实现了,洛伊安慰着自己。

此计若成,便是她亲手将德曼推向了死亡,可是她已经看不到其他的选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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