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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长剑所指恨欲狂(上)

“什……什么?”李牧转头问那说话的兵士。

“死,死人!”兵士口中半吞半吐地说出来两个字,就像是吃了苍蝇,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死人?咱们这一军人马可是雁门郡守、郡尉精选出来的骑兵,皆是老兵了,最少的在行军打仗中,在腥风血雨之中,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两三年时间了,怎么看到个死人,你还大惊小怪起来了――莫不是你小子冒名顶替而来的?”李牧不以为然地笑话发现死人的兵士。

“不是,将军,有好多死人啊,那,就在那边!”兵士目光镇定,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惊讶的样子,也不像是在白日做梦般的梦呓,当然更不可能是说笑话。

李牧从兵士眼中读到的是一种难以言状的震动与愤怒。

顺着小兵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处凹地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些人――那一动不动卧在冰冷地面的各种极不自然的姿式,即使是在相隔一两里地外的李牧等人,也很容易辨别出那是一具具已经冰凉僵硬的死尸。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还是能从服装的样式、色彩之上看出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居住在杨柳城外的边民。

“你们,继续按我先前布置,入前方村中搜索。你们几个,跟我走!走,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虽然明知希望不大,李牧还是指挥着十数骑人马,向凹地方向驾马而进。

马蹄之声依然急促,可是越是行到进处,马儿却越行越慢,当走到凹地之前大约十多步的地方之时,所有的马蹄声都消失了,从李牧等人两耳间穿过的,是如鬼泣魂哭的猎猎风声。

马上数十人此时秉气而望,个个皆瞠目结舌,震惊之后,又是面带怒容,惑是一脸悲哀。

只见这里哪里是个凹地,分明是农夫们为了抗旱而挖出的集水池塘,可是此时塘中所盛不是清冽见底的沉集之水,塘上所飘也不是片片青萃如碧玉的浮萍。

众人眼中所见池塘之中分明盛满了死尸,更见堆尸贮积,层层叠叠,手足相枕,血流混入原不的池水之中,更把池水染成五颜六色!

可以看到较下边的一层死地已经被池水泡得发涨,而叠在上边的死尸,还有散在塘池外死尸却是血块刚才凝集,那已经发出红黑的色血凝,竟然在北风之下轻轻抖着,就像是过年过节,祭祀先生之时摆在精致餐具中的肉冻鱼冻之类的名菜冷食――不过看着过如此景象的李牧等十多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吃上一口这种类形的菜色了。

很明显,从尸体堆积与腐坏的景况上看,戎人们不知一次把边民们带到这里来屠杀。

最让大家愤怒与痛惜的是在尸堆肉块之中,赫然看到一支小手支向天空,那是一支大约不过五、六岁孩子的手。他死前好像是想用手抓住什么,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陶土玩具,又或者他是在伸出手来,向大人们求救,可是此时大人们也不过是与他一样的待宰的羔羊。

“可恶!这杨柳城的都尉是在做什么?他就这么放任着自己辖地的百姓被戎人虐杀吗?而且还是杀了好多次!”一名小小的伍长满眼通红看了看就在自己面前数步之外,一具被马蹄践踏,而至肝脑涂地的婴孩尸首,又抬头看了看杨柳城的方向,然后愤怒地言道:“那箭楼……他们,他们明明就能看到的,他们明明就有弓有箭,怎么就不来救这些人啊!”

“我,我要杀了那狗官!”也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声,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复议:“对对,待一会儿开了城,我们立刻冲城楼,把那狗都不如的东西拿下,非要把他掏心挖肺了不可,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肺是好的还是坏的!”

就在众人皆咬牙切齿,恨不得拔了那杨柳城尉的皮,抽了他的筋,再食其肉啃其骨髓之时,李牧抑制住心中的愤懑之情,对众兵说:“那位都尉的心,当然是红的!”

“什么?李牧,你怎么也……”愤怒的众人现在已经无所谓官阶大小,现在他们的愤怒皆直向任何反对他们言论之人,即此人是他们的主官李牧。

“你们也不想想,戎人为什么要在杨柳城不过数里之外的地方打开杀戒,屠我边民,他们就是要让城中军民都看到,要让那杨柳城尉开城出兵救人,然后在乘机攻破杨柳城门――到了那时,只怕是就不会只死这数百人了,而是杨柳城中成千的军民了!”李牧虽然也不能判断那杨柳城尉是不是真的怯战而不敢战,看着百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虐杀,自己却当了缩头乌龟,也不能肯定戎人果真有如他所说的骗开城门之计。

“即使是谎言,也算是个善意的吧。”如可依着李牧那嫉恶如仇的性子,那杨柳城尉就是也向他说出同要的说词,他也会长剑一挥砍下此人的头颅,算是给死者的告慰,更本就不会编出那些话来稳住众兵。

可是当下的情势,由不得他不这么说,不这么想,为了云中之役,他要最大限度的维持云中赵军的战力,把他们对可能是无能长官的怨恨转嫁为对戎人的愤怒,使所有的兵士都能做到同仇敌忾,舍生忘死,奋勇作战,最后赢得战争的胜利。

“这……”李牧此话一出,群情激愤,还在喊打喊杀的众兵,又看了塘中年老男女皆有,不像是游牧之人一惯的作为――于是他们一时无语了。

的确,依游牧民族劫掠的特点,他们会搞出一些杀戮之事,可是他们所杀死的人,除了反抗激烈,不可降服之人外,还有就是无用的老人、病弱残疾之类,而年青力壮的男女可是不可多得的人口资源,劫掠去充当奴隶都还来不及,更不要说就这么白白的杀死了。

可是游牧民族的这秉性,对如今的义渠戎人却是不一定适应――因为他们现在是在落难逃亡的光景之上,很多搬不走的青铜大礼器都被他们扔在了上郡,就更不要说原来属于他们的那些奴隶了……

至于戎人杀死这些边民的真正目的,真实原因,也许只有洞察一切的上苍才知道了,又或者说戎人真的是丧心病狂,一时发作乱杀一气,害苦了赵国边民,也终将害了自己。

可是赵国兵士们想不到那么多,只听李牧那有几分违心的一说,立刻风向一改,众人直骂戎人无耻之徒,皆是豺狼之辈。

“好,再找一些人来,就着这一处水塘,把他们掩埋了吧!”李牧看了看,已经对从尸堆中寻觅出生还者不报任何一丝一毫希望了。

虽然心中充满了悲愤之情,可是作为一支实际上的“孤军”的主将,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动摇之态,如果他也为身边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而喜行于色,或是怒火中烧,势必会把这样的情绪带给他的部下,散播到全军,进而对军全士气产生过大于功的不良影响。

“可是这是水塘,怎么能把他们放在冰冷的水中!”有人意气用事地说道。

“我不想他们在活着的时候被如豺狼一样的戎人犬类夺去性命,到了死后,还被真正的豺狼啃食血肉!”李牧脸上笑容早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甚至是有几分吓人的脸――李牧不会想到,因为历史的异动,他会提前数年时间,变长出一张如此少年老成的脸。

“是……”兵士们还是有些不愿如此对待自己被残害戎人的同胞。

“快,掩埋好他们的体身,然后用我们的弓箭射穿戎人的血肉,然后用我们的刀剑割下戎人的头颅,再把那些狗头作为祭品,摆在这里,祭奠我们的父老乡亲――只有这样才能是他们的灵魂得到安宁!”李牧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于是只好用“为死者复仇”这样简单的话语来激励士卒,慰祭无辜的死者。

又叫来数十人,再从已经无人居住的,正在燃烧的院落之中,找来可用的农具,李牧带着兵士们覆盖上泥土……

“不,不要抹下他的双眼,我们要让他看着我们是怎么为他复仇的!”受到李牧的影响,官兵士卒们皆用类似的话语激励着对方。

杨柳城边再次沙尘漫天,这回是为死者制造坟莹而扬起的埃土。黄沙与乱尘在空就,被风卷积着,飞到高处,又缓缓降,终于在最后一方泥土盖在死者面上之时,落定下来。

沙土而结成的大地的哭泣终于停了下来。可是这泥土所成的泪却又落在了每一个赵国骑兵的身上,种在了他们的心中,就像一个愤怒的种子,正在萌芽,只要听到戎人的嚎叫,胡马的嘶们,它便用如火炎一样,从赵骑兵们的胸中迸发而出;它需要戎人的血液来浇灌,戎人的骨肉作肥料,召唤着第一个赵国的好儿郎去战斗。

***

“放开我,我不是义渠人,我是赵人!”一个身装戎人服装的男子被兵士们从一处坍塌的院落中揪了出来。

在就众人的一片打骂与喊杀声中,那名戎兵用字正腔圆的邯郸方言理直气壮的大声吼道,生性别人听不到了。

“打的就是你这狗一样的东西,就知道有奶便是娘了!”众兵不依不饶,就说着要揪下此人的脑袋:“嘿,正好了把这戎狗拿回城中去,当着城中百姓的面儿,把他的狗皮给刮了!”

凡是有大爱之处,必然有大恨,比起戎人那一刀下去的痛快,赵人的报复又何只是十倍。

“我要见你们的都尉、俾将军!你们不能杀我,我有大事要报!”戎兵的嗓子都叫哑了,可是他那点呼喊之声,很快就淹没在了赵人的谩骂声中。

对赵人来说,戎人虽是外族,是匈奴别部,可是匈奴之人本来就黄面黑发的夏人之后――戎人又与赵人同属于东夷一脉的秦人杂居多少,如果不是胡须、发式之类的梳理方式不同,衣服装饰有别,而是一样的打扮,几乎就与赵人分辨不出彼此。

而当下这名说着邯郸方言,自称赵人,却又是一身胡发戎服的男子声嘶力竭的叫声,自然是引不来赵国骑兵的认同――就算是认为他是赵人的赵国骑兵,也把这厮当成了数典忘祖的豺狼贼子。

“我叫你说!”也不知是何人从哪儿找来了一张抹布,便塞到了那戎兵口中,让他发不出声儿来。

“走走,回城吃饭,看刮狗皮了!”比起戎人的残忍,赵人的报复方式也是相当的骇人听闻。

“将军,抓到了,真像你说的,还真抓到了一个戎人的斥侯探马!”因为看到边民们的死尸,而心中憋闷的赵国兵士就像吃了肉一样的高兴地向李牧报道。

“一个,怎么只有一个?”李牧问道。

“是的,就一个!”报信儿的兵士点头回道。

“不对啊,戎人要么就是不布置斥侯,要是布置了必定不只一个两个――只有一个,这不合常理!”李牧带兵打仗的经验让他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此事的蹊跷之处。

“你确定?”他不放心的再问道。

“真的,听说还是一个说得来邯郸方言的主儿――这狗东西八成是当了那天杀的戎人的走狗了,还真是个狗东西!待会而回城就把他刮了,把狗皮做成面军鼓,吓死戎狗!”兵士嘴里也不干净,他用他的方式发泄着对戎人的愤怒,对背叛者的不屑一顾。

“不对,他在哪里,快带来见我!”李牧一听要杀死此来历蹊跷之人,立刻改下军命。

“就在后来,绑着呢?”兵士还不知怎么会事,继续得意地笑着。

“算了,你带我去!”李牧将马首一转,朝后骑队之后,疑课内报信士带他去寻人。

***

“将军,就是他了!”兵士骑在马上高傲得举着马鞭,就好像他才是指挥大军的主将。

那戎人像听到了兵士之言,立刻扭过头来,虽是被密封了唇舌,竭力作出想与李牧交流的样子。

李牧看这戎人此时已是环绳系颈,绑得像个猎户出卖的风干野味,而其脸面,也早就被打得是鼻青脸肿,只怕是连老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就是这支骑军的俾将军,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李牧将这名当了俘虏的戎人叫到一边,揭开塞嘴之物,然后问道。

只见那戎兵一时间泪水出眶,就像是受了老大的委屈一般,他哽咽道:“将军,我是赵人,我是派到戎人中的细作,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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