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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你能超不能超!

这郑仁军做内阁侍读,加班熬夜比较多,所以对茶可是钟爱的很,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清官爱茶,贪官爱酒。”

“郑大人,今年信阳毛尖中的‘明前茶’,我特意留了十箱,还要劳烦您给带回京去,帮忙一下我们信阳毛尖啊,我在这里替信阳的老百姓先谢谢您了!”苗爱民知道郑仁军最爱的就是茶,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他所说的“明前茶”是清明节前采制的茶叶。春天刚刚冒出的嫩芽采制而成。这期间的茶叶嫩,喝着有种淡淡的香。因为生长速度慢,几乎都是嫩芽头,是信阳毛尖品质最高的茶。它的最大特征是芽头细小多豪汤色明亮。泡上的条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高档与品位!

这信阳毛尖早已经盛名远播,还让郑仁军帮忙宣传,苗爱民还真是会送礼。但这就是当时社会的风气,外官馈赠京官,送礼的名目繁多,仅常规项目就有冰敬、炭敬、别敬、团拜等。

这次郑仁军出京之前,也是做了“分手礼”的(别敬)。这回京的时候,自然还要给京城的师座(也就是在考秀才、举人、进士时录取自己的考官);同年们(“同年”是指那些考取秀才、举人、进士时名字跟自己写在同一张榜上的人,意思就是跟自己在同一年同一科获“举”的哥们)、同乡们(就是现在的老乡)、同僚们(工作的同事)都捎点好处的,这叫“人情味”!要不会来事,是会被戳脊梁骨,无法立足的,当然得罪自己的“师座”们那后果就更可怕了。

其实苗爱民也是个清官,他来豫省这几年,防洪,修筑黄河大堤;抗旱,修筑农田水渠。给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深受豫省人民的爱戴。但还那句话:“人情味一定要有,规矩还是一定要讲的。”

“苗巡抚,一会咱们召集所有的考官们,把明天乡试的事宜再强调一下,以确保万无一失啊!”

……

上午九时许,开封城突然下起了大雨,还刮着大风,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这雷阵雨还是说来就来的。

此刻鼓楼会馆里的各县学教谕都在给自己县里的生员开会,传达了豫省知府衙门对“开封府学生员集体染病事件”的调查结果,不是什么瘟疫,只是他们自己染了风寒,提醒所有生员要劳逸结合,注意身体,安心考试。

开完会,徐乙他们刚从柳教谕的屋里出来,只听“咔嚓嚓嚓……”忽地一声霹雷在院子里响起,吓的严章等人又缩回到了屋里。

徐乙剑眉一挑,敏锐地察觉到了极强的气场波动——不仅仅是极端天气导致的五行紊乱,还有术法能量波动的气息!

半个时辰后,天光泛亮,滚滚乌云裹夹着闷雷声远去,倾盆大雨也渐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继而很快就便风停雨住了。

徐乙走出房门,看到对面的葡萄架已经赫然倒塌,靠近一些,他看到那个瓷瓶已经炸碎了,被大雨冲的四散,和泥土融合在了一起,在葡萄藤茎下压着一枚黝黑的铁丁,徐乙用神识一查知道煞气已散,和普通钉子一样了。

“施术之人,必然也遭天劫!”徐乙心道。

却说这舒仁教谕和柳教谕打赌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到了那些生病的开封生员家长的耳朵里,那些家长还以为是舒教谕为了赢赌约,才把孩子们给累趴下,因此不能参加考试了!众家长是怒火中烧啊,集结了一众人去开封府学找舒仁的麻烦去了。

他们刚来到府学的大门口,就听见舒教谕的夫人在哭天喊地,一打听,才知道刚才下雨的时候,随着那声大雷响起,正在为生员生病的事情烦恼的舒教谕,一声大叫,捂着脑袋就晕倒了,被救醒后,只能“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了,四肢也不能动弹,开封城里的名医都被他的家人请来了,所有的医生诊断皆是:受惊过度,导致中风痰、迷心窍,肢体瘫痪,需要进行长期的用药护理。

看到舒仁已经这么个下场,那些闹事的家长气也就消了,都散去了。

演乐胡同位于开封城的西北角,属于棚户区,住了很多外地到省城谋生的人,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有一个长相猥琐、个子不高的男子,正躺在地上流着口水,傻笑着。刚才大雨响雷的时候,他脑袋像是炸了般,瞬间就失去了意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现在变成了傻子,当然他也更不会记得自己师傅死前曾告诫他:对普通人用术法,必遭天劫的警告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舒仁的下场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徐乙也没想到“反煞禄”的威力会这么厉害,不出三天参与施术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对于不能参加乡试的生员,徐乙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自己的教谕请邪门歪道的人前来施术,他们不仅不阻止,还助纣为虐,有违圣贤之道,希望经过这次的教训,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三年后再来参加乡试。

晚饭后,回到宿舍,徐乙先泡了杯茶,却见眼镜和胖子已经开始温习,生怕耽误了一点时间。

“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眼镜,这几句话何解啊?”徐乙故意问道。

“额……大哥你说的这几句话是出自《韩非子.解老》大意就是:视力用得过度,那么眼睛就不再明亮;听力用得过度,那么耳朵就不再聪灵;思虑过度,那么智慧就会产生紊乱。”眼镜也不多想,连忙解答道。

“哈哈……”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胖子一听便知是徐乙在开玩笑。

“大哥,你……”眼镜也回过神来了,知道徐乙是在提醒自己。

经徐乙这么一句话的提醒,孙、张两人顿时放松了不少。他们本是聪慧之人,只是过度紧张罢了。

“明天就要进考场了,胖子你说说乡试哪场考试最难?”徐乙喝了口茶,站了起来微笑道。

“我认为是第二场作文和第三场策论最难!”胖子想也不想就说道。

“眼镜,你认为呢?”

“我也认为是作文和策论较难,因为不知道出题的方向。”眼镜道。

“我和你们的看法恰恰相反!”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徐乙接着道:“第一场《四书》《五经》默写题,考察的是咱们平时的记忆力和书写能力;八股文,格式固定,我们只要记住每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即可。”

徐乙放下茶杯,稍顿了顿接着讲道:“但是,我认为相比之下作文和策论更容易些。我们平时就应该准备数篇应对乡试的作文和策论,考试时,自己准备的文章若适合考场作文题目的,只须修改开头和结尾,开头注意点题,结尾照应文题,点明题旨。若发现自己准备的文章和考试题目相差甚远,那就要灵活设置副标题,巧妙衔接,比如:考题是《尚书.说命》:‘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其意为:根据先王的旨意制定典章、法度,将永无过错。而我们准备的是:《管子.七法》:‘在一体之治,故能出号令,明宪法矣。’其意为:国家只有统一进行治理,才能发号令,使天下人明白法律。这两个题目无论出处和意思都不一样,但,我们可以这样做-----先王的旨意就是为了国家能够统一进行治理,统一发号令,使天下人明白制定典章、法度的正确性。这就叫做‘移花接木’。”

徐乙没有理会两人惊讶的表情,接着道:“眼镜,‘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是谁的诗句?”

“宋人石曼卿……”眼镜道。

“胖子,‘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是谁写的?”徐乙看着胖子道。

“唐朝李贺……”胖子答道。

“一句好诗,就可以被这样成功地经过两次转手,二番抄创,然而都很别开生面,各有己意!抄一句话古人美其名曰‘袭句’,这算是抄创,同样抄一篇文章也有抄创的,汉时杨雄善于抄创,仿过《易经》《论语》和司马相如;唐人李商隐做诗要在案头准备好大量‘备抄’之书,这叫做:天下文章皆是抄,看你能超不能超!”

八月初八,早上六时,徐乙他们就爬起来整理考篮,因为三天考期完结前不得离开,吃喝拉撒睡睡都得在贡院的号舍内,所以考试用品、生活用品都要带齐方可。徐乙和眼镜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就是胖子的考篮里,除了考试用的物品外,其他居然全是吃的,看到这些两人是放声大笑。

上午七时许,豫省所有的生员都在贡院门口集合,外帘官放炮后,开始点名发号舍牌,今年豫省参加乡试的生员共有二百六十名,所有的名字都装在一个箱子里,号舍牌装在另一个箱子里,在场有两个外帘官,一个负责抽名字,一个负责抽号舍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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