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几乎不给他们任何再说话的余地，对这件事上很是坚持。
“说到底，这册立太子妃，也不是直接便选定的。”
“女子春考，与国子监秋考一样，凭的是真才实学，既然不是直接登名造册采选入宫，就不必遵守以往先例那样重重繁琐陈规，真要做到公平公正，除了如今蔺卿这个刚恢复职务的师保，当下朕也选不出其他更为合适的人来，便这样吧！诸卿回去，好好着各家闺秀备考吧！”
见皇帝一点也没有再留余地，众臣知晓，再继续下去，怕是也只会弄的两败俱伤。
皇帝明显很重视选太子的婚事，甚至为了避免一些不好的情况，直接层层设卡，尽可能的将不合适的人给刷下去。
太子妃从女学中的贵女选取，自然是比较妥当的，可也因此，让大召多少想要借此将家族推上一层楼的意图，都给堵绝了？
皇帝要遏制世家势力，一力避免外戚独大，这样的话，他们家的女儿越优秀，反倒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众臣心事重重的跪安退下，勤政殿内只剩下了秦莫问。
皇帝的目光这才完全落在了她面上，不轻不重道。
“说说吧！你对朕让你来负责女学春考的事，有何看法？”
秦莫问念着，她的考验已经来了，面上还是无比恭敬的有问必答，不敢怠慢。
“启禀陛下，这若是寻常职务相帮，小臣自然竭尽全力，可既然这次女子春考涉及到太子殿下册立太子妃的大事，小臣觉得，其实礼部所言不无道理，事关重大，小臣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微微挑眉，却是不放口的，转而先问了她。
“那你知，为何如此，朕还要来找你办这件事吗？”
秦莫问顿了顿，心里微涩，却是不敢直接严明的，只道。
“陛下，用心良苦，朝中大族盘根错节同气连枝，因为当时新政的事也曾与陛下争强相较，太子大婚，册立太子妃之事若是用人不当，更是非同小可。”
“这若是陛下与殿下已有人选也未尝不可，择选的话，这个环节也正是在容易出事的地方；这个时候，臣这个如今在朝堂不轻不重的人，反倒安全许多，只要能在春考这关严格把守，可避免很多外戚大族分枝散叶，此为其一。”
皇帝点头。
“继续。”
秦莫问又道。
“陛下对两位殿下同样用心良苦，并不愿两位殿下在后宅消耗太多心神，所以既然择选，必然是要选对他们最为有利，能帮助两位殿下的女子。”
“小臣不才，前后在东宫西宫都有任职，如今又是国子监师保，虽不管女学，从文老等前辈那里，多次耳融目染隔壁女学贵女品行才华，想必陛下觉得，小臣这个与两位殿下都有相处过的人，更能为两位殿下把关，或者，更能为其选出较为心仪之人，此，为其二。”
皇帝微微点头。
“立太子妃的事，从早朝到现在不过一天时间，你得到消息最快也不过几个时辰，到勤政殿的这点路程，你倒是将朕的心思看的透彻。”
秦莫问连忙跪道。
“小臣不敢，小臣也是深知陛下对两位殿下的苦心，这才斗胆多想了几分。”
皇帝对她摆摆手，倚在扶手上，有了几分无奈道。
“起来吧！现在这里没别人，你那一套诚惶诚恐，就不必再做给人看了。”
秦莫问苦上眉梢。
她这哪里是做给人看？明明是真给他这个皇帝压迫的战战兢兢了好吧？
可秦莫问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在西宫可以不听话，在东宫偶尔也可以，可在这位面前……
除非她是真不想要这脖子上的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