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城国际机场，杨琳提行李箱走下弦梯，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她刚用手背擦一下额头，旁边递过一包面巾纸。
同来的六人小组中，有一位年龄和她差不多的青年小高，一路殷勤得很。
她道谢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汗，小高已帮她把行李箱推到阴凉的地方。
一行人出机场打车直奔奕安科技办公大楼附近的酒店，办好入住，放下行李，再打车赶去帝都证券龙岗营业部。
近两个月多来，这个营业部有一千零五十四个帐户买过奕安科技，其中大量频繁交易的有七百九十三个，最近同样行为的有两百个。
很快，营业部所有打印机集中到一起，大量打印交易记录。
…………
一辆从帝都开往鹏城南站的火车徐徐进站，乘客们纷纷拿出行李准备下车，吴天羽从上铺下来，把外套揉巴揉巴塞进背包，随人群下车。
他先在路边找家麻辣烫吃得满头大汗，才打车去奕安科技办公大楼。
上次来敝开的大门此时紧闭，他拍半天门，前台小妹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半边脸，道：“谁？”
吴天羽道：“颜小姐，杨总在吗？”
前台小妹显然认出他，张了张嘴，说出的却是：“杨总不在公司。”
“他什么时候……”吴天羽话没说完，前台小妹的脸缩回去，不见踪影。
吴天羽早有心理准备，把背包往地上一放当凳子，开始守株待兔。
…………
吃完午饭，吴大志去一趟二十六楼，回来把苏醒叫到会议室，道：“何总夸你了。”
苏醒道：“夸我上周五主动买进还是坚定封涨停？”
“都有。何总说，关键时刻能果断做出正确选择的都不是一般人。”吴大志拍拍苏醒的肩头，道：“我在何总手下工作十年，从没听说他这么高评价过谁。”
“原话？”
“嗯。”
“资金批下来了？”
吴大志扬扬手里的A4纸，道：“批下来了。”
上周五复盘后吴大志打报告申请，扣除掉周六周日休息，半天批下来算很迅速了。这种增加预算的申请，一般很难得得到批准。吴大志觉得，能这么快走完流程，何绍军看好苏醒是重要原因。
苏醒道：“组长发现没有，我们越涨停接盘的散户越多，特别是这两天。”
吴大志笑眯了眼，道：“都说拉高出货，你才是真正让我见识到拉高出货水平的高手。难怪何总对你赞不绝口。
上周五股市愁云惨雾，我们出货量3%。
上午两小时，我们出货量快接近3%了吧？下午要能持平，我们的仓位就只有20%了。
十九个交易日，怎么也能完成出货。”
苏醒道：“我也这么想。”
吴大志又拍拍苏醒的肩头，道：“何总说，你要能在十个交易日完成，奖励增加2%。”
“盈利总额的2%？”
“没错。自从帝都证券设投行部以来，还没有人获得这项殊荣，你可能是第一人。”吴大志神色郑重。
电梯门口那张业绩榜不是摆设，而是阶梯提成的依据，第一名的提成和最后一名的提成相差一倍不止。
投行部还设有突出贡献奖，提成增加2%，只是一直没人获得，后来员工们渐渐忘了还有这一项。没想到何绍军刚才提起这个奖励，特别强调给苏醒个人。
苏醒眨巴眨巴眼睛，道：“不会给我一人吧？”
吴大志难得地幽默一次：“你愿意和我平分，我不会介意。”
苏醒果断道：“你想也别想。”
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苏醒道：“提前完成不是不行。但不能为了出货而出货，要看我们的目标什么时候完成。
现在帐面盈利2.5亿，拉升需要成本，我得算一下，哪种方式成本最低。”
以盈利3亿元算，2%的奖励高达600万元。二千年，二环的房价按一平方均价2500元算，600万元能买2400平方商品房。
如果一套100平方，能买24套。
二十年后，按帝都二环内一套100平方的商品房1500万元算，24套房价值3.6亿元。
奖励要拿，三亿元的目标也要达到。
怎么保证十个交易日完成出货；完成盈利三亿元，超过一组成为第一名的目标，苏醒必须好好琢磨一下。
吴大志哪知道苏醒的打算，大为震惊，道：“六百万元放在面前你居然不动心？苏醒，你不愧是我带出来的。”
苏醒“呵呵”笑了两声。
…………
费歌一边指示手下拉升，一边关注每个价位接盘的量，越看越气，股价倒是涨得飞快，成交量却廖廖无及，也就是俗话说的无量拉升。
前有龙头股新潮软件，后有两市第一只百元股奕安科技，金广厦夹在中间，很难出头。最可气的是，奕安科技哪怕跌停，还是吸引眼球。
目前的形势是，持币的散户进场买新潮软件，持有奕安科技的散户不计一切代价想清仓离场，颇有点围城的意味。
金广厦似乎被遗忘了，不管怎么拉升都没人接盘。
老子熊市出不了货，牛市还出不了货，这是流牛不利还是八字犯冲？
费歌越想越气，新换没几天的键盘又飞了。
“呯”的一声响，手下淡定望过来，确定他又发疯，转头继续操、作。
小文员默默拣起地上的键盘，检查一下，拿一个新的给他装上，旧的扔进垃圾桶。
费歌拍拍面前的键盘，怒道：“你什么审美，每次都买白色。”
小文员淡定道：“老大，键盘不是白就是黑，还有别的颜色吗？你要黑色我给你换。”
你天天摔键盘，买贵的不浪费吗？便宜的可不就只有黑白两色？
向勤看不过去，道：“老大，怎么了？”
不是在按你的要求拉升吗？
半分钟后，费歌咬牙切齿道：“我要申请增加销售团队，提高荣智基金的销售上限。”
荣智基金是费歌团队操作的基金名，资金主要用来操作金广厦这只股票。
向勤道：“已经卖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提高上限？”
再过几个月，基民就会赎回了。
费歌道：“龙头股争不过新潮软件，那就争高股价，把股价做到百元以上。”
向勤：“……”
手下：“……”
小文员道：“百元股躺在跌停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