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嚎叫着扑过来，手指的皮肤全都龟裂了，轻轻一碰，粉尘般碎开。
不清楚是否有追兵，枪声可能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军刀在凌修手上转了一圈，他反手握住，精准无误地刺进了丧尸的头颅中，轻轻一搅，它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对于他来说，是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闯荡感染区多年，天赋异禀，他是最利的那把刀。
丧尸实际并没有那么好杀。
普通子弹无效，必须是带着炼金术法的子弹，才能将它们送回尘埃中。他这把刀同为炼金的产物，削铁如泥，削人脑袋也是一样干净利落。
不过三分钟，面前这十几只丧尸就在无声中被解决了。
到了五楼楼顶，凉风扑面而来，天空碧蓝如洗。
他坐在围墙上，擦拭了一下刀上的血和浊液。
目前来看，没有特殊丧尸或者叛军的踪迹。
——m市是星盟的地盘，那蝴蝶来得诡异，叛军自顾不暇，没必要也没能力来追杀他们。
擦完刀子，凌修低头在终端上圈了几个地方，有居民楼也有仓库，都是外墙结构完好、易守难攻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张晚风已经尽快调人过来了，最晚在今天下午，就会有人过来接应。
终端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记得吃午饭】
还是江崎发来的。
凌修一如既往地不回复，稍稍休息一会后，开始返程。
回到那办公楼的七楼，他闻到了咖喱饭的味道。
陆艺已经醒了，靠着墙在吃午餐，见到他虚弱道：“我梦见你说太饿了，队里的肉不新鲜，就在草原上追着牛啃。”
“你成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凌修笑，把身上装备脱了下来。
“你要吃饭么？”旁边江崎问。
“嗯。”
江崎拆开另一包饭开始加热。
等饭加热好的时间，陆艺咳嗽了几声：“伤亡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边没有死亡，三个重伤，你消息发得及时。”凌修回答。
隔了一会，米饭上的咖喱热腾腾的，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凌修端着饭盒吃，江崎在他身边画画。
陆艺说：“你们休息会吧，我去那边坐坐，顺便放风。”
他站起身，伤口被扯到了，嘶了一声。
昨天几乎一宿没睡，凌修靠着外墙，很快就睡着了。
即便是睡梦中他也保持了警醒。这睡眠很浅。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在坠落向西边，时针指向下午三点。
江崎还坐在他身边，看起来就没挪过位置。
他在终端上写着炼金反应式。
凌修用带着困意的声音，调侃道：“还是你的上班时间？”
“嗯。”
凌修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江崎的手上。
江崎没继续戴着炼金师手套了，那上头好像还有两个淡淡的伤痕。
像是……尖锐的虎牙咬出来的？
周围一圈没有青黑色痕迹，肯定不是丧尸留下的。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又有直觉感到什么不对。
江崎侧头，问：“怎么了？”
“没事。”凌修提枪站了起来。
四十分钟后，远方街道能看见车队前来。
陆艺说：“队长。”
“干嘛。”
“我总觉得，那些丧尸正在接近我们这栋楼。”
凌修起身往楼下看。
虽然不明显，但那些街上游荡的丧尸，果然都在朝他们这里靠近。楼上楼下的丧尸也躁动起来，不断抓挠着堵门的石块与钢筋，声音刺耳。
终端里传来声音：“你们那里有大量的丧尸在聚集！怎么回事！”
陆艺回答：“不知道。”
“污染指数在提高，我们需要暂时拉开一点距离，你们尽可能往下走！”
陆艺应了一声。
那边凌修已经把装备整理好：“现在就下去吧，我在前面走，江崎断后。”
他在障碍上布置了炸.药，巨响过后，碎石横飞。楼下丧尸被瞬间炸飞，血肉糊了一地。
这动静和血腥味在不断吸引更多的丧尸，凌修一枪把靠近丧尸的脑门崩掉，四人加快脚步，踩着烂肉前进。
顺着楼梯一圈圈向下，丧尸越来越狂躁。江崎的炼金术强大，巨大的风压足以压得寻常人寸步难行，但这些丧尸只是动作略缓，被枪械解决了一波，另一波又从楼下涌了上来。陆艺的伤没有好透，剧烈运动时伤口扯得疼，汗水在额前流下。
到了四楼，忽然小杰伸手一指，喊道：“蝴蝶！”
抬头看去，果然横梁上贴着四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
重度感染区几乎不可能有动植物存活，加上之前的经历，他们皆是脸色一变。
又是一只丧尸扑过来，尖牙利齿对着小杰！
江崎扣下扳机，它的脑袋开花了，但从其中流出的不是脑浆和腐水，而是……触角。
“躲开。”江崎把陆艺往旁边拽了拽。
那些触角轻轻摆动着。
几只长足扒在了脑袋边缘，彩色的翅膀张开，磷粉飘散。
数不清的蝴蝶从丧尸头部争相爬出，展翅飞翔，轻飘飘，轻盈如秋风中的落叶。
陆艺喃喃说：“这是什么怪物……”
江崎说：“看起来只是普通蝴蝶。”他操控着风，不让那些蝴蝶近身。
这楼的丧尸暂时被清理干净了，底下的嚎叫声越发刺耳。凌修说：“我先下去，你们在这等着，见到蝴蝶就跑。”
不等他们回答，他已经纵身，从地板缺口落向三层。
三人暂时缩在角落。
楼下传来枪声和爆炸声，小杰紧紧拉着陆艺的手。江崎持枪，警醒地盯着周围。隔了一会，枪声稍微小了些，大概是凌修去到二楼了。
外头却猛地一暗，像是阴云突然压顶，酝酿着一场浩瀚的风暴。
地面传来摩擦声。
刚才被击倒的丧尸，竟然在他们眼前又缓缓站了起来！骨骼和皮肉的撕裂声传来，它们背上挣出了多彩的翅膀，继而是身躯和足部。破蛹而出，磷粉飞舞。
巨型蝴蝶。
丧尸的身躯软绵绵垂下去，像是一层薄皮，挂在蝴蝶的身前。
这一幕几乎让人难以置信。一时楼层间一片混乱，所有的蝴蝶都在静默地看着江崎，万千复眼中，倒映出他的脸庞。
这种沉默的视线，几乎让人头皮发麻。江崎下意识擦了擦脸上：他刚刚不小心受了点伤，脸上带血。
……它们是在盯着血看？
陆艺吼道：“快下楼！”
他护着小杰，从缺口往下一层跳，刚下去就顿住了：底下也全是蝴蝶丧尸。他开枪，子弹命中蝴蝶的身躯，某种黏液涌出，它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被包围了。
江崎还在楼上，光是堵住紧紧跟来的丧尸，就已足够费劲。陆艺手心全是汗，一时竟然找不到出路。
“小心！”江崎喊道。
陆艺才看见，有几只蝴蝶扑腾着翅膀，眼看着就要碰到小杰。他忍痛甩出炼金石，狂风吹得它们东摇西摆，但口器接近了孩子的脑袋——
江崎掏刀，干脆地划破左手手心，鲜血汩汩涌出！
一瞬间所有蝴蝶改变了目标，翅膀狂躁地扇动，朝他扑来。他纵身跃起，两脚蹬着墙壁，又回到了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