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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失败的打秋风

“嚯啦嚯啦,我说莱茵兰小姐,可以不要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妾身吗?明明不擅争斗的妾身,先前都还在为了你的那个‘小情人’出生入死,式神和言灵都被破解,几乎断送掉这条小命……你现在却一副想要吃掉妾身的模样,这种待客之道,可不像是泱泱大家之风啊。”

先前在与曹少卿的一战中满身符箓、替身几乎全被破解,眼看着性命垂危,却在圣子突然醒来、大发神威后,莫名“掉线”、离奇失踪的口舌院小泉,此刻正满脸无辜地看向身前虎视眈眈的莱茵兰,眼神中满是可怜巴巴,一眼看过去好像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不过,如果弄清楚现在她的所在地点的话,或许就没人觉得,她真是吃亏的那方了。

“丹田”——魔门倾尽全力培育出的,以星球为胎盘的巨婴脐下三寸之处,构造这个婴儿的几处关键节点之一!也是魔门用来囤积先前由色门收集来,用以炮制命丹的关键“熔炉”所在。事实上,即使魔门参与计划的人员中,也有不少人不清楚这个独立小世界的确切位置!

偏偏根本不应该知道这个坐标的口舌院小泉,现在就大大方方侵入了这个魔门重地。

莱茵兰好歹是财门门主,就算年纪小些,处事、阅历上面不如他人,基本常识、逻辑观念也还是过关的。在分辨别人情绪上,也理所当然的尤其敏锐。事实上,此刻,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指正眼前此女的虚伪造作,在心底深处,不断拉响血红色的危机警报……

即使如此,她却偏偏无法指摘对方的任何行为——在先前的合约中,铁彦之要求口舌院一方做到的事情,都已经完美地被完成了,反倒是魔门事先承诺给予的报酬还没能完全付清。

“呵呵,泱泱大家之风?那可就不好意思了,我艾克西登一向就是这么小家子气。”

关键时刻跳出来当护花使者的,却是艾克西登。先前为拖延维萨里奥步伐,他施展秘法,以自身为祭召唤了地狱七魔王之一玛门的力量,事后被玛门卷走。但魔门秘法自有独到之处,以物易物、以人易人,甚至连相对难以权衡价值的知识、情感,都可以强行性地进行“交易”,何况一二人之性命。在付出了相当代价之后,莱茵兰硬是将他从玛门的手中又交易了回来。

此刻眼见得口舌院小泉撒野,艾克西登当仁不让便站将出来,大义凛然说起了“公道话”。

——或者莱茵兰并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之人,但身为无数人既畏且怕的天灾,艾克西登在很多时候却完全懒得和别人探讨“常理”的正确定义。此刻眼一瞪、胸一挺,掌中乌墨色华光将绽未绽,自有种蛮不讲理的霸道,硬生生把口舌院小泉的“无理取闹”又给怼了回去。

毫无疑问,有这么个和魔门走得很近的高手在此,口舌院想要趁乱打秋风并不容易。

趁火打劫也是种技术活,稍不小心就会被卷入火场,变成火中取栗。也不是谁都有德拉克斯和闻人不鸣那种心机、胆量、实力,敢于赤膊上阵放火抢劫——至少,面对着严阵以待的莱茵兰和艾克西登,口舌院小泉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因此,也就提不起当场翻脸的勇气。

折扇半遮面,口舌院眼中神光浮动,不断权衡着此刻各种做法的利弊,始终沉吟不决。

在她身后,依旧是一副少年老成、高中生打扮的山条光,却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英挺的姿态,掩饰不住从骨髓里透出的疲惫和伤痛,口鼻内侧都隐隐透着几许血光,浓烈的血腥气即使是鼻塞的人也未必会闻错——这位可是强行拖住了有“炼虚合道以下第一人”之称的诺恩足足数月时间,倒不如说,哪怕是占据主场之利,还能全身而退,也足证他的强大了。

【明明事先看得分明,这两人一个元神受创、一个运用禁法该是凶多吉少,怎么现在全都……啧,八尺琼勾玉和八咫镜,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偏偏诺恩这家伙实过其名,连山条都被他打得五劳七伤,害得我眼下孤掌难鸣。早知如此,便不该贪俭省,事先没将天丛云诓来。】

——世间恶人事败,过半总是只懂得批评别人,却从不肯自我批评,更不愿承认错误。

当然,这些人里绝不包括口舌院小泉。她可是“日三省吾身”的忠实执行者。反省自己制定计划时粗疏大意,未曾做足功课,想得面面俱到、备齐人手也好;承认是自己在结盟会议上信口开河,不假思索便替山条光揽下了难度颇高的任务,事后又全然将胜负之数抛诸脑后,只管打自己的小算盘,连丁点都不肯帮山条光的忙也好。这点心胸她还是有的……

但重点是,现在都已经失败了,一味自我反省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赶紧执行别的计划。

【是果断些,向魔门丢低服软,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修补下因为自己一时“孟浪”而损伤的关系;还是豁出去当即翻脸,在掌握一定尺度的前提下,坚持这“打秋风”之举?反正我的第一目标已然达成,此刻不管怎么选择,都未必会落得一无所获,正是桩稳赚不赔好买卖!】

——若论在情报搜集、法术修为上的眼光,口舌院小泉倒也不是特别差,先前关于莱茵兰和艾克西登状态的判断便八九不离十:莱茵兰遭“财迷心窍”反噬,元神之创远未痊愈,又强行动用秘法救人,伤上加伤;艾克西登更被玛门一朝卷走神魂,若非莱茵兰援救及时,几乎便被吃干抹净,此刻也不过是银样蜡枪杆,靠一口气强撑门面。真要动手,还很难说他们俩能赢得过至少保留了七八成状态,还藏有扶桑三神器之一八尺琼勾玉的口舌院小泉……

可惜很少亲自做决策的她却不明白,只在沉吟的同时,她便已然将大好机会,和与魔门的些少“交情”,都一起断送了。

PS:深思熟虑和果决善断要取个平衡值,不容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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