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经过剧烈跑动之后，在汗液的刺激下凌乱又狼狈。
张怡眼睛周围从皮肤底下渗透出来的液体，刘嘉嘉看着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了。只有张怡一个人知道，这是汗水和泪水二者的结合体。张怡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以为自己真的坚强得不求结果的。
可是，再怎么不求结果，当结果真正不能得偿所愿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伤心，又或者往浅了说是失落。
至少都会有一点的。
“我以为我不会哭的！”张怡忽然小声说道，声音虽然小，但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原来真的哭了！
刘嘉嘉一惊，不过很快便为自己感到庆幸，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是陪在张怡身边的那个人。
“想哭就大声哭吧。”刘嘉嘉说道，更用力的扶着几乎已经站不稳的张怡。
也是直到很多年以后张怡才意识到，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等在另一个人的身后。
“大声哭多丢脸啊！”张怡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像是累到全身瘫软的人，至少在刘嘉嘉看来是这样的。
“你觉得你现在还不够丢脸吗？”
“你怎么这么讨厌！”张怡一边说一边用最后的力气把头埋了起来。
刘嘉嘉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在你心里我不一直都这么讨厌嘛！”
不过这一句话张怡没有听见，她依然把刘嘉嘉当做这个时候自己唯一的依靠。
大概是被刘嘉嘉这句话刺激到了，也或者是张怡终于意识到刘嘉嘉这话说得没有任何问题。她真的大声哭了出来，又一次和曾经的那个她背道相驰。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现在这个大声哭着的人会是张怡。
“没事。”刘嘉嘉一边拖着张怡往前走一边说道，“哭出来就会好受很多，千万不要小瞧了眼泪的力量。那些对于其他人来说搞笑的，作用在自己身上往往是最有用的。”
刘嘉嘉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一本正经和张怡说话，而在放声哭泣中的张怡却没有好好听这一句话，只听到了这句话前面的“没事”那两个字。
如果听到了，张怡至少会对刘嘉嘉有那么一点改观，哪怕只是一点点。
也好。
张怡边走边哭，在这个时她真的忘了自己，忘了所有。偏偏脑子里还是会出现刚才程诺的模样，为什么在程诺的身上就连拒绝都会变得这么美好呢？
路过的人都会对张怡和刘嘉嘉投以奇怪的眼光，这些异样的眼光只有刘嘉嘉能够接收得到，只顾着哭的张怡完完全全感受不到。在这场可以用“丢人”来形容的游戏里，主角不知不觉就转换成了刘嘉嘉。
走到雁滩公园时，刘嘉嘉看了一眼里面也没有很多人，把张怡拖了进去。在公园一角的凉亭里坐下了，张怡的哭声比之前小了很多，大概是哭累了
，也或者是终于在哭声中放肆发泄了之前的不悦。张怡上半身趴在刘嘉嘉的腿上，哭声渐渐变小，张怡的理智也慢慢的回来。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哭呢？我真的以为我不会哭的！”
张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刘嘉嘉，期待着他给个回答。
“因为在乎。”刘嘉嘉说，这也是他见证了张怡为另一个男孩的绽放之后最直观的感受。
“或者是因为喜欢。”
还是能够听得到张怡的哭声，但已经是隐隐约约的哭声了。刘嘉嘉说完之后空气陷入了沉默，沉默了好久。刘嘉嘉静静得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张怡，只看得到她凌乱的头发已经瘦弱的身影。
这一次，刘嘉嘉重新审视了张怡；而张怡，也即将重新审视刘嘉嘉。
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愿意停下来好好看看彼此；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愿意相信人大多是会变的。
终于，张怡停止了哭泣，也恢复了理智。她直起身来，抬头看向刘嘉嘉，问道：“为什么陪着我？”
“没有为什么。”
“别说笑了！”
“那你就当我是在说笑好了。”刘嘉嘉说这话时候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落寞，就是说笑吧。不谈喜欢的话，又有谁会信呢？
毕竟，不是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都一样。
“所以还是有原因的呗！”张怡嘴角轻轻的上扬了，夹杂着眼角未干的泪水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的不像是笑容，“也不问你了。”
张怡的清醒让刘嘉嘉一惊，就像放声大哭的她一样让他吃惊。
刘嘉嘉安静的看着张怡，郑重又神秘的说道：“对啊，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呢？”
“不过真的很感谢你，虽然刚才真的很丢脸，但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张怡没有说谎，就在刚才她把刘嘉嘉当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只要他还在旁边，只要他还扶着她，她就可以尽情哭泣，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去管，只顾让心情好起来。
“不用谢。”刘嘉嘉笑了，“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还好我之前让你走的时候你没有走，现在你也见证了我对程诺的告白，虽然失败了。真的，我一点儿都不难过，哭不代表我难过！”
刘嘉嘉没有告诉张怡，他提前等在她们班教室门口，一直跟在她身后就是怕她告白失败了之后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刘嘉嘉，只想做张怡身后的那个人，哪怕她一直都看不到他，他一直不被看到。
“你能想通就好。”今天的刘嘉嘉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像是平常的他，脸上的笑容安静又平和。
“其实我一直都挺清楚的，程诺喜欢的不是我，我也只想不留遗憾。我现在觉得自己刚才挺怂的，刚才不敢听程诺说的，现在也挺后悔，真的该听一听的。或许程诺会说他喜欢的人是苏覃吧，怪我怂，不敢听。”
“所以这就是你非要在苏覃他们班门口告白，让苏覃看到的原因？”刘嘉嘉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PS:还是需要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