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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刑部大牢,因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不说,空气中还充斥着一股霉烂霉臭令人作呕的气味,唯一的光亮来自于牢房墙壁上每隔一丈距离设置的豆油小灯。

顾文茵已经熬过最初的不适,慢慢的适应了下来,小声的安抚着身侧嘤嘤哭泣的苏陶氏,“一一别怕,不会有事的。”

乱起来的时候,苏陶氏来不及逃走,顾文茵也担心她会被流矢所伤,便将她紧紧的扯在了身边。可也因为这样,等五城兵马司的人控制住场面后,苏陶氏和她一起被投放进了刑部的大牢。

苏陶氏听了顾文茵的话,抬起哭得红肿如桃的眼睛,“姑娘,你别哄我了,连你都进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啊!”

顾文茵一边拍着苏陶氏的后背,一边轻声说道:“我进来了,可燕歌她在外面啊!她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苏陶氏哭声一顿,抬头看了顾文茵,“真的吗?燕歌她真的能救我们出去?”

“能的,你别怕。”顾文茵笃定的说道。

苏陶氏还待再问,却在这时,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与此同时还有一道谄媚的声音,“四小姐人仔细脚下,前面就到了。”

有人来了?

顾文茵才抬头,便对上了披件青色鹤氅整只露半截下颌的叶蓁蓁朝她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顾文茵一怔的同时,叶蓁蓁却是抬手解了头上鹤氅,眉目含笑的问道:“托顾姑娘的福,这刑部大牢我可还是头回来。”

顾文茵闻言回以一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吃穿住用的啊!”

话落,叶蓁蓁使了个眼色给同来的大丫鬟琥珀。

琥珀从袖笼里掏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塞到了狱卒的手里,“我们家小姐想和顾姑娘说几句话,还请行个方便。”

狱卒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的说道:“行,行,我这就去把牢门打开。只不可耽搁太久,以免上头责怪下来。”

“要不了多久。”琥珀说道。

狱卒将牢门打开交待了琥珀几句,便先行退了下去。

叶蓁蓁抬脚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文茵,好笑的说道:“一知道你被刑部拿了,我三哥便急得火烧屁股似的,连连催我来看你。可我怎么瞧着,你一点事也没有呢?”

顾文茵笑了说道:“你想我有什么事?”

“我想着,便算没有歇斯底里,哭几嗓子总会的吧?可谁曾想……”叶蓁蓁笑着摇了摇头。

琥珀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解了带来的大包裹,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选了个干净的角落铺好,又从包裹里取了两身干净的衣裳。

“顾姑娘,这是我们家小姐新做的,做好后还没有上过身,你将就着穿穿。”琥珀说道。

顾文茵抬目看向叶蓁蓁,“你有心了。”

叶蓁蓁摇头,四下里看了看,压了声音对顾文茵说道:“三哥让我告诉你一声,刑部尚书是楚王殿下的人,你很快就会被放出去的。”

顾文茵并不这样想,若是往常,刑部尚书想要徇个私并不难,可眼下先是出了人命官司,然后又有当街杀戮平民之事,虽然京城治安归五城兵马司管,但这个时候,只要是职能部门,谁也别想摘干净了!

想是这么想,但顾文茵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笑着对叶蓁蓁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三爷,有劳他替我奔波了。”

叶蓁蓁摇头,“顾姑娘客气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顾文茵问了问外面现如今的局势,只可惜,叶蓁蓁也知之甚少,只知道武帝急召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入宫,还召了巡城御史以及内卫进宫。

因五城兵马司官微力簿,对许多事情难以应对,而御史在朝廷上有较大发言权,对人对事都有一定的措置权力,是故在五城兵马司之外又设置巡城御史。内卫,原本是护卫皇宫的亲军,武静山称帝后为加强统治权力又令内卫兼管刑狱,并给予巡察缉捕的特权。

现在盛京城内有人光天白日屠杀平民,要了解内情自然便是将这三个主管京城治安的齐齐宣进宫了!

叶蓁蓁不能久留,琥珀将带来的吃食一一拿了出来后,便起身和顾文茵告辞,“我得走了,明日我再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明天给你带来。”

“不用麻烦了。”顾文茵扫了眼四周的情形,对叶蓁蓁说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千金小姐,又出嫁在即必常来。三爷真有心,找个婆子每日走一趟便是。”

叶蓁蓁笑了笑,轻声说道:“不妨事的,再说叫旁人来三哥他不放心。”

“三爷的心意我领了,但叶姐姐你真的不要再来了,不然我于心不安。”顾文茵说道。

叶蓁蓁想了想,说道:“那明日我便不来了,我让琥珀替我来。”

顾文茵还要开口,叶蓁蓁却是摆手阻止她,“不用再争了,就这样说定了。”

外面响起狱卒的催促声。

叶蓁蓁重新和顾文茵道了别,带着琥珀起身离开。

顾文茵目送她主仆二人离开,直至叶蓁蓁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也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站在那怔怔出神。

“呜呜呜……”

细碎压抑的哭声拉回了沉思的顾文茵。

顾文茵转身走向地上掩面哭泣的苏陶氏,“一一这是怎么??”

苏陶氏抬了满是泪水的脸看向顾文茵,“姑娘,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能的,你相信我。”顾文茵说道。

苏陶氏擦去脸上的泪水,哑着嗓子说道:“姑娘,我不是怕死,我实在是舍不得我那两个孩子,没娘的孩子可怜啊!”

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再次决堤的水一样往外流。

顾文茵叹了口气,暗暗的庆幸,这里是京城而不是大宁县,不然以元氏的性子,知道她被抓进了大牢,不吓死怕是也要吓疯了!

默了一默,顾文茵轻声说道:“一一你别急,明天若是再有人来,我会让她带话出去,先把你救出去。”

“姑娘!?”

苏陶氏猛的抬头看向顾文茵,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是终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孩子不能没娘,她也不能离开她的孩子,那简直比拿刀割她的肉还疼!苏陶氏愧疚的垂下了眸子。

顾文茵没有再留意苏陶氏的神色,而是坐在角落里,在脑海里将今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好似错过了什么,可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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