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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求雨(2)

她白了他一眼,“你就不会敲门吗?”

他莞尔一笑,谁见过皇帝还要敲门才能进入侍女的房间的。话又说回来,也没有皇帝会因为自己的侍女不务正业,而亲自找上门来的。

“说吧,你又找我干什么?”她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斜睨着他,这个男人就像狗皮膏药般无时无刻地黏着她,真会让人以为自己和他是连体婴儿。

坐在床沿,看着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的她,他的脸颊不自觉地绷紧,显得有丝不悦。

“我今天要出宫。”

“咦?”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他出宫为什么还要来向她通报。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眼眸不自在地闪了闪,“我是来提醒你,别以为我不在,就可以逃得了。”

她当是什么呢!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没有水、没有食物,她逃了也是找死。不过他突然要出宫,让她有点疑虑,不会是去通知萨鲁她在这儿吧?难道他开始准备对付赫梯了?想到此,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毛。

“去干什么?”她有些心急地问道。

他挑眉,唇角勾了勾,那样子看上去极为邪魅,“怎么?你关心我?”

她可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你想要对付赫梯了,是吗?”这不是不可能,她已经在埃勃拉待了两个月了,他没道理不采取任何行动,让她在这里白吃白住。

“是不是?”她追问,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和焦急。

鲁纳斯的笑容瞬间消失,狭长的金色眸子闪着骇人的光芒,“你很想回去?”

废话!她在心底大叫道,当然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但他可能放她回去吗?否则他又为了什么抓她?

“你问得有点多余。”她没好气地说道。

瞬时,鲁纳斯的脸孔狰狞起来,显得魔魅异常,猛地从床上弹跳而起,一把扣住她的腰,厉声道:“在我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你休想离开!”

他的鼻息有点紊乱,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怒气,真不明白他又在生什么气,而她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他就像阴晴不定的天气,一会儿打雷、一会儿下雨。

真是搞不懂,他每次这样疾言厉色,为的是什么?

她眉宇拢得更紧,这个男人既危险,又猜不透,让她伤透了脑筋。

鲁纳斯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看着她拢紧的眉,不自觉地用手抚了上去。

她吓了一跳,看着他就像看见鬼一样。

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从来没想过有个人能令他如此无措,忍之不甘,怒之不舍,她总是能轻易打乱他的自制力。

不应该,她只不过是用来牵制赫梯皇帝的筹码,他不该在她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性情,可是手上这柔滑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

他的触摸一开始只停留在她的眉宇间,渐渐地开始不安分起来,用手指描绘着她的眼、鼻、唇,力道很轻柔,仿若她是最珍贵的瓷器。

霎时间,空气似乎变得有点不对劲儿,他凝眸望着她,金色眸子好似沙漠里的太阳,火辣辣地燃烧着,他缓缓俯首凑近她……

“皇帝陛下,祭品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即刻前往阿曼神庙。”殿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鲁纳斯一震,恍然醒了过来。

他看向阿尔缇妮斯,她正极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松开扣住她腰身的手,表情懊恼。

该死,他在干什么!

“陛下?”侍卫许久听不到他的回应,再次出声道。

“知道了!”他暴躁地吼道。

侍卫听到他的吼声,颤声道:“是……那……那我去禀报祭司大人。”

“滚!”

没声了,不过由殿外的脚步声可以听得出那个传话的侍卫有多惊惧。

鲁纳斯略显烦躁地抓了抓头,在殿内来回踱步,好似要踏穿地板,末了,他才停下来,怒目看向她,“我要去神殿,你乖乖地待在寝殿里,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阿尔缇妮斯不语,只是眉头紧皱,他刚才想干什么?她甩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想吻她。

绝对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他口气森冷地问道。

她将刚才那种可笑的猜测抛诸脑后,“没什么。”

“最好没有!”

她不理他,管他说什么,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但刚才那个侍卫的话,让她有了些好奇心。

“你要去神庙?”

他点头。

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之前她担心的事情,便安心了不少,抬头看向他,才发现他今天的穿着和以往不一样。

埃勃拉的传统服装,男人是直筒的长衫,颜色大多是白、黑两种,腰间则束上流苏式的腰带,据说看腰带的颜色就能知道这个人在这个国家是什么地位。金色是皇帝专用的,银色则是一般贵族,蓝色是大臣,而平民是红色或绿色,奴隶是白色。头饰是类似阿拉伯人的包头巾,颜色不限,只不过帝王可以在包头巾的中央镶嵌宝石,贵族则是各色颜料染的羽毛。

他今天在黑色的长衫外加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披风斜挂在右肩上,和襟口相连的部分是蛇形的扣饰,今天他也没有戴包头巾,披散着火焰似的长发,额头上则佩戴着一只造型奇怪的黄金蛇,数一数,竟然有九个头那么多,最特别的是每一个蛇头的眼睛都由不同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很精致,而且栩栩如生。

他这样的穿着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他不像是皇帝,反倒像个祭司。她有听伊斯说过,在埃勃拉,皇帝不仅手握政权,同时也是最高级的祭司。

祭司?老实说,他还真没有祭司那种神圣的感觉,妖冶不说,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股邪魅的气息,更像是要求人类奉献贡品的大魔王。

“你要去祭祀吗?”

“是,埃勃拉已经很久没下雨了,所以今天要举行祭礼。”这是埃勃拉最重要的祭祀活动——求雨。

她嗤之以鼻,封建社会就是这么迷信,要是祭祀一下就下雨,沙漠不早就变成绿洲了吗!

“你想去看吗?”

她摇头,“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杀杀牛、杀杀羊,顺便再弄两个猪头而已。”

他一愣,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嘲笑着她的孤陋寡闻,“你错了,埃勃拉的子民绝不会用这种低级的贡品去敬奉阿曼神。”

他口里的阿曼神,便是埃勃拉的主神——九头巨蟒,在神话故事里,这是一条连海王波塞顿都无法对付的蛇神,它不仅能翻江倒海,更能吞日食月,是很恐怖的魔神。

她歪了一下脑袋,“不是牛羊,那是什么?”以她现代人的思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敬奉神灵的。

“活人的心脏。”他口气轻巧地说道。

听闻,阿尔缇妮斯脸色骤变,“你……你说什么?”

他好笑地看着吃惊的她,“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活人的心脏,人的心脏!”她惊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点头,皱眉看着她,她的表情有够夸张的,好似这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有没有搞错,你们拿活人的心脏去祭奉那个什么蛇神!你们拿人命当做什么?”看他一副再自然不过的神情,她脑袋里嗡嗡直响,突然想起从事考古学的杰夫爷爷曾说过,古时候为了敬神,常拿活人来祭祀,那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方式,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绑在祭台上,然后由祭司在人还清醒的时候,剖开他的胸口,再将心脏挖出来,因为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挖出来的,所以心脏还会跳动,鲜血淋漓地跳动,光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他们的传统,他们的文化,却残忍得令人发指。

“不能那么做!这是草菅人命!”根本来不及细想,她已经开口阻止了,这是杀戮,是有违人权的。

“你在说什么?”鲁纳斯显得有些不悦,“这是最神圣的祭礼。”

“Shit!神圣才怪,你真以为向神敬献活人的心脏,就能让天下雨吗?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不下雨是大自然的现象,不管你做什么都一样,这是迷信!这是封建!这种行为是可耻的!”

“不准胡说,你在诬蔑神明!”他可以放任她的为所欲为,但对神绝不可以如此无礼。

如果可以,阿尔缇妮斯还真想上前敲他的脑袋,看能不能敲醒他。她那副激动的样子,好像被祭祀的人是她。

“赶快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不,不止是停止,还要禁止才行。”

鲁纳斯仿若未闻,只是摆了摆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乖乖地在这儿待着,最好不要乱跑。”

见他打算离开,阿尔缇妮斯可着急了,让他去了还得了,不等于看着他去杀人!他怎么样跟她没关系,可是被当做祭品的人呢,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你等一下!”

鲁纳斯哪可能会听她的,他已经耽搁太久了,而祭礼是不能够迟到的。

阿尔缇妮斯追着他,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来到宫门前,大队的人马已在那里候着,还有几个祭祀打扮的男人,穿着白色的长衫,手持金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为祭礼做准备。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木笼子,里面正关押着一群人,大概有几十个,有男有女,模样都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难道这些就是“祭品”?竟然有这么多“祭品”!

她只觉得一阵眩晕,捂着额头,她抬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中有一大片云浮在上面,很厚,而且巨大无比,它飘浮着,缓缓地将阳光遮掩。

眼前一亮,这是雨云!

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它还不会下雨。

怎么办?它不下雨,这些少男少女就要死了!但就算她想阻止,鲁纳斯也不可能听她的,在这个时代,神就是一切,没有人会听她的话,反之还会被当做妖言惑众。

除非——她能让天下雨。

根本不可能,这个时代没有催雨弹。

她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什么孕妇的不适反应全没了,她只想救人。突然视线一瞥,她看到了极为熟悉的身影——菲诺斯、夏莱,还有阿贝尔。

他们依然如同初见面时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黑色,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记得,夏莱能够使用火,而阿贝尔可以使用冰……

她抬头看向那片迟迟没有动静的雨云,脑子里有个计划开始生成……

可以吗?可行吗?

视线看向那些在木笼子里的少男少女们,他们还那么年轻,她想到了哈娜,才十四岁就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她无力救她,可是这些被当做祭品的少男少女们还活着,还有机会。

握紧拳,她决定拼了!

“鲁纳斯·尤拉三世!”

鲁纳斯回头,金色的眸子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痴了。

她好美,站立在那儿,风儿吹拂着她银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睛正绽放着一种瑰丽的华彩,灿若朝辉,晶亮无比。

只见她轻启朱唇,“不需要祭祀,只需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可以让天下雨,绝不妄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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