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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 144 章

祁白让叶辞拿出包里的pad来,他倒是忘记了, 自家母上替他收拾的话肯定会把他的常用工具给拿过来。

医院里有无线, 轻易能连上。

叶辞将他的pad给拿了出来,递他手上, 等他发话。

祁白划开那封邮件,放在两人之间一起看, 陈豪被他们排除在外,嚷嚷着要挤进来, 被叶辞一把给拍飞。

“田简潜伏在这个组织里有半年了?”叶辞一项项口供记录看下去, 大致明白了田简的卧底流程。

在最开始的时候,警方在派出卧底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传销组织的背后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不仅销售假的保健品, 还销售lsd。

保健品自然是销售给陈豪这种只有一份退休金的老人,而且他们也不敢过于张扬, 万一服用过量药物死了怎么办?这可是一件大事。

lsd则是制造成普通糖果的形式销售给高级会员, 好像自爆想要和大家同归于尽的陈晶就是这么一类。

这个组织的人向他们宣扬错误的观念,让他们相信只要拜祭真神如同克洛诺斯这样的真神就能得到永生, 就能改变时间和空间, 回到过去,改变自己。

而为了让他们相信这一点是可以实现的,他们利用了lsd这种高级又昂贵的毒品来控制他们, 让他们产生幻觉,再也摆脱不了他们的控制。

而这个组织背后的人是谁,田简还没有查出来, 倒是给了好几个嫌疑人的名字,这其中包括汪大壮、潘敬,三伏县里的若干居民,自然,他们第一天入住的那个女老板也有嫌疑。

然而,说到杀人嫌疑的话,又可以更加缩小范围,祁白并不认为旅馆女老板有杀人动机,至多是掩饰他们在深山里以糖果厂为名,制造毒-品的意图。

三伏县里的人大部分都有奇怪,这在田简的口供里也有提及到了。

根据他的自述,“许是我的行迹被他们发现了,但又不确定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可能当我是普通记者或是别的调查身份,他们并没有立即将我处理掉,而是当我是‘资源’那样利用起来。”

“他们引诱我吃一种糖果,说是这是给高级会员准备的,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有幸能尝到鲜,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为只是普通的糖果所以就吃下了,没想到就出事了。”

“再后来我就被他们转移到深山里了,用一辆大货转移,同时转移的还有和我同期的几名工作人员,他们可能是缺人手,所以一次转移了好几名男子到糖果厂里,帮他们生产‘糖果’。”

“这糖果倒是真实生产的,并不全部混有lsd,他们应该也害怕有人来查,所以都做得非常‘正规’且隐蔽,山下也有就地取材的地方,那些廉价的包装纸就是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而听了那里同样被囚禁的人说了之后便知道自己惹上了大祸了。”

“我们并不是每天都生产‘糖果’,大概是原料太贵了,用的也不是纯正的lsd,掺杂了别的原料的,这lsd每次放出来也非常少,都由监工保管,轻易找不出来在哪里,我试过找过几次都没找到,还被他们打了几顿,只能作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被囚禁在工厂里,只能住在车间的小隔间里,头顶一扇天窗,真真像坐牢那样。没活干毒瘾又犯的时候会忍不住自残,或者是相互残害,许多忍受不了毒瘾的人都自杀了,我不知道他们怎样处理尸首,总之那些自杀的人最后狰狞的目光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

“这真的不是好的体验,我也没有多少头脑清醒的时候,然而一有机会我还是想着要将这里的线索传递出去,我在静待机会,终于等到有一天,我从那个司机阿坤的手上拿到了手机,发送了几个关键词出去,然后立即将信息删掉。”

“那个阿坤也是有毒瘾的,他的哥哥倒没有沾染上,许是觉得自己是司机,怕被警察查。”

“再后来我就是等到你们来了,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不能再回想。”

田简的自述不算长,将交代的都交代了,这样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人动机,而且也没有可能杀人。

他本来就不相信宗教,也没有被凶手利用,陈豪死的那一天,他还在生产着糖果,那天他有了点精神,本来想藏起一些原料以后作证据使用,却被监工及时发现,暴打了他一顿。

和他同期进去做工的人都可以作证,而且三伏县里洛城十万八千里,如果能逃出去的话,那还会回三伏县那个如龙卧虎之地吗?

这想想就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此,田简的嫌疑可以排除。

那么接下来,他们应该关注别的点了。

“田简在自述里给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汪大壮有没有可能?又或者是潘敬?”叶辞看完口供之后问道。

“还有阿坤阿刚那对兄弟其实都有嫌疑。”祁白补充道。

他开始逐个分析,“汪大壮是死者汪大华的哥哥,智商等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但因为是残疾人,所以常年留在家里做一些体力活儿,表面上和汪大华没有联系,但是每个月家里的钱都从汪大华那里得到,而且以汪大华的经济水平来说,那笔钱的数目还不少。”

“我觉得潘敬的嫌疑其实更大。”叶辞想了想说道。

“原因?”

“那一天我们告诉汪大壮他弟弟汪大华死了的时候,汪大壮眼里的错愕和不可置信,以及看向潘敬的那种责备是不能作假的。”

“真的真的只有自己的至亲死了还被别人蒙在鼓里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叶辞观察得非常细致,汪大壮当时得知了消息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她现在还记忆犹深,毕竟……丧失了亲人之后还不能第一时间得知,还要由两个不相干的人告知,这种情况是有多么糟糕。

祁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想起她的奶奶也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一段过往他没有问她,可是从现在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3年前,她才15岁,初中的年纪,别人家孩子和父母闹别扭的时期,而她就要面临唯一的亲人逝世的惨事。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经历,甚至说得上是呕心。

他握紧了她的手,沉静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温柔,看得叶辞有些想哭。

“潘敬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祁白划开一张照片让陈豪看。

“不认识。”陈豪看了一眼之后便答道。

“再看认真一点儿?”叶辞催促他。

“真不认识,这人容貌这么普通,我是真不认识。”

“……”叶辞还是想赏他一巴掌,“如果凶手长得出众估计还杀不了你。”

上次问汪大华认不认识潘敬,汪大华也是矢口否认,忌讳如深。

越是这样越是有嫌疑。

叶辞记得祁白已经着人调查潘敬的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潘敬的话,看起来并没有异常。”祁白给了另外一封邮件叶辞看,“这是他的日常。”

潘敬此人,三伏县出身,和汪大壮他们是好朋友,穿同一条裤子玩大的,但是因为县里贫穷,在很小的时候已经出去干活了,一开始他还是县里的伐木工,使用的还不是现代的电动机器去伐木,用的是木锯,只能用力气和技巧去使用的那种工具。

后来三伏县出了森林保护政策,不允许再无休止地伐木,他的生计受到压迫,唯有出去找工作,因着有伐木和搬运的经验,他轻而易举进了建筑施工队里做学徒小工,几年下来也有积蓄,将父母都从三伏县里接出来,和三伏县彻底断了联系。

调查潘敬的是苏健,在调查的过程中也问过他周遭许多的朋友,就是施工队里的朋友都说他为人很老实,也不会想着偷工减料,所以口碑很好。

“潘敬的家庭背景怎么样?”叶辞问道。

“人口关系还是相对简单,家有两位老人,也是结了婚的,但是还没有孩子。”祁白答道。

“这样子。”就这样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难道他们推断错误?

但有一点绝对没有错的是,汪大华在撒谎,他是认识潘敬的,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但他对他们说他并不认识对方。

还是在他死了之后说这样的话,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或是被威胁的地方么?

分析案件实在是太烧脑,时间也过得很快,祁白点滴打了好几瓶,这会儿想要站起来活动了,叶辞带他去看罗小姐,并作人像刻画,搞不好还真能从罗小姐身上找到一些什么证据。

罗小姐还没有醒来,肚皮高高隆起,呼吸有些重,如若不是她的三分之二灵魂有些透明,这会儿看过去还真是活人一个了。

“潘敬不是有妻子吗?他妻子是什么来历?”

“好像也是普通的工人,苏健并没有详细说明。”祁白翻了翻邮件,做最终确认。

“你说这罗小姐会不会是潘敬的妻子?”叶辞做出大胆假设。

“不是,绝对不是,你们不要胡乱猜测!”

叶辞话音刚落,汪大华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他带回来的还有罗小姐那三分之一的灵魂。

灵魂非常懵懂地看着她,面露傻笑。

叶辞忽而有点儿头痛,汪大华每次都出来捣乱,除却扰乱他们的视线之外,也没有给出他们多少实质性的线索,是在隐瞒着一些什么?!

几人正僵持着,冯明亮便来巡房了,祁白和叶辞只能将这件事搁在一旁,再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过去了4个小时了,该中午了。

祁白坐回床上,他早上的时候已经换了医院的病号服,穿回自己的家居服,这人受伤了就算没怎么收拾自己也是另有一种魅力的,短短的胡茬长出来扎在手上的那种感觉其实也挺好玩儿的。

“点滴打完了吧?”冯明亮问道,开始拆他的纱布察看。

“都打完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祁白伸出手给他检查,直接问道。

冯明亮瞥他一眼,拆纱布的动作顿了顿,挤出一句话,“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就彻底做个检查,该修的地方修一修,该补的地方也补一补,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

“……”哪有医生这样说话的。叶辞看向他的目光不怎么好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冯明亮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

“你说话不厚道,”叶辞也不和他客气,“虽然说得在理。”

“噗——”冯明亮被她逗笑,“小妹妹,你还是高中生吧,你的祁队受过多少次伤他自己心里清楚,每次进来躺不了多久又说要出院,我估计他身上许多旧患还没有好的,别看他现在年轻好像没事儿,年纪一大他就知道错了。”

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就是让叶辞也劝劝他让他多留医院里几天。

反正他家又不缺钱的。

“你先检查他的伤势怎么样吧。”叶辞听他这么一说也想祁白留下来检查一下身体了,毕竟能寻到这般空闲并不容易。

虽然现在破案还是迫在眉睫。

冯明亮没有多说,将祁白的纱布给解开,看到他的掌心真的已经肿了,肿得惨不忍睹,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叶辞心里难受,可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冯明亮翻看他的掌心,“你的掌心有没有知觉?”

虽然说没有伤到神经,但还是要仔细问清楚,不能出半点意外。

“你再这样戳下去我的手真要废了。”祁白的掌心摊着不动,看他的表情也不像痛苦,但说出来的话让冯明亮停了手,“很好,痛就好了,你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最害怕细菌感染了,伤口的面积太大了,而且还要再用仪器检查一遍有没有残留的玻璃碎,不然以后伤口长好了再去发现,更麻烦。”

“说来说去还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祁白有些不耐烦了,医生都这么磨蹭。

“起码留院三天,今天第一天,稍后会给你做一些检查。”冯明亮看到桌子上的草稿纸,还有pad,知道他们肯定在讨论案情,又有些感慨,“案子是很重要,但是现阶段身体更重要,可以的话还是歇一歇,不要太操劳。”

这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听得叶辞和祁白都浑身不自在,冯明亮瞪了他们一眼,“怎么啦?露出这样的表情?医生关心病人很奇怪吗?”

“别人说不奇怪,你说就分外奇怪。”叶辞毫不犹豫怼回去。

冯明亮寒了脸色,发现自己无言而对,果然这什么帅气温柔的医生形象并不适合他。

冯明亮走了之后祁白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另外一个世界了,估计是吻效失效了,抬头看向叶辞,“阿辞,我看不到他们了。”

“都5个小时了,还不够?”叶辞瞥他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祁白当看不到她的表情,“我还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下午的时候你再吻一吻我?”

“……我听你说是小狗!”

说着“嘣”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分析这破案分析了一整个上午还没分析出一个所以然来,害她连洗手间都忘记了去。

刚刚关上了门就听见祁白在外面轻笑,笑得非常愉悦。

这他妈的,怎么就被他给降伏了呢?

中午的时候祁夫人和仆人一起来了,这天又下了一场小雪,空气分外清新。

叶辞问起祁老为什么不来,她说祁老中午有聚会,一帮学生都要到他家里来提早拜个早年,抽空过不来。

更何况,祁老真的是年纪大了,快70岁的年纪了,常常来医院也对他不是十分好。

叶辞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老实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祁白的具体家世,就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很牛逼便是了。

祁夫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向对她说这种事情,反正儿子选什么人都好的,总之是快点儿将儿媳妇娶回家就好了。

现在不能结婚,订个婚也可以啊。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具体倒没有表现出来,这次她带了佣人过来,让佣人收拾病房,又给祁白布菜,这受伤期间着实要小心照顾。

叶辞拿了祁夫人带来的新的餐具开始为祁白准备吃食,其实是可以吃饭的了,他是左手受伤,右手其实没什么大碍,这会儿是不需要她喂他了。

“自己可以吃吧?”叶辞将饭菜都放他面前,问道。

“没胃口。”饭菜虽然色香味俱全,但他真的没什么食欲。

“那你想吃什么?”不吃总不行的吧。

“没什么。”祁白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但还是动手吃饭了。

都不是小朋友了,他自然不会太忸怩。

祁夫人在旁边陪了很久留下了一堆水果和零食才离开,叶辞看着那堆零食再次觉得祁夫人真真当她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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