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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石破天惊逗秋雨十

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石清妍给楚徊台阶下,贺兰淳、石老将军、聂老头先认了错,楚徊于是也果断地叫石老将军抓捕锦衣卫去了,又“大度”地请了他们进御书房吃茶吃点心,御书房里暗潮汹涌,表面却其乐融融。

石清妍正啃着点心等着看朝廷里德高望重之人是哪个,就听人说太后来了。

闻太后过来时也是气势十足,只见她披着锦面狐狸毛滚边大氅,手里握着一剪刀,剪刀紧紧地挨着脖颈,一双伶俐的眸子犀利地盯着屋子里唯一的女人石清妍,丝毫不畏惧团团将她围住的小太监。

闻太后见石清妍小小的人儿坐在椅子上捏着点心在啃,压根看不出那股子无天无法的劲儿;石清妍看闻太后,只见一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瞪着人的时候也跟楚徊一般含嗔带涩。虽是如此,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闻太后眼中石清妍害了楚徊双眼,石清妍眼中闻太后害得她母子分离,于是二人看彼此俱是不顺眼的很。

楚徊不料太后用这法子赶过来了,不由地头疼不已,忙道:“母后,你身子不爽利,怎不回宫歇息?”

“哀家身子好多了,听闻锦王妃领着人逼宫,哀家就赶过来了。”闻太后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石清妍,就等着看石清妍何时反应过来给她请安。

石清妍闻言立时站起身来,欢喜道:“当真?您老人家好多了?那我回益阳府了。”

闻太后一滞,冷笑道:“锦王妃,你当这御书房,这皇宫是什么地,由着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眼睛转了转,见自己的宿敌广陵候夫人不在这,暗道那女人该是去了偏殿了,当真是地狱无门她自闯,竟敢自己个进宫来,还是进宫来滋事;又看了眼上国寺方丈,心道这老秃驴早前远远地躲着,如今也自己个送上门来了。

“龙潭虎穴?”石清妍觑了楚徊一眼。

闻太后莫名地察觉到楚徊对石清妍出人意料的宽容,心道若换成了旁人,楚徊面上不说,回头也能将这人整治死,况且,此人还是弄坏了楚徊眼睛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皇帝,天晚了,叫贺兰大人他们都散了吧,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儿个再说,省得将……”

“母后,你回宫歇息吧。”楚徊听太后那话就知道她不甘寂寞想要过来横插一手了。

“皇帝!”太后有些不敢置信,暗道自己可是来给皇帝解围呢,怎么着贺兰淳、聂老头都该给她些颜面……

“要不,我跟着太后走?我虽不介意,但想来等会子你们那些德高望重的官宦会以为我这藩王妃存捣乱。”石清妍笑道,虽说她自己曾说过自己是为国为民不为君,但料想不管哪朝哪代都有许多专会泼冷水,见旁人稍稍要做些改变就不问究竟地嚷嚷着不可,这等人最是可厌,自己藏不住自己骨子里的懦弱奴性就罢了,还专门爱说些风凉话,就是有这么些人在,皇帝才轮流坐了几千年;是以,与其等着见那群专爱说风凉话的,不如就去会会太后,总归该说的,贺兰淳、何必问、老和尚、聂老头都会说。

何必问、贺兰淳心知石清妍会照顾好自己,便不替她操心。

何必问心道天底下疑惑石清妍依仗的是什么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困惑石清妍如何对付锦王、皇帝、石家的,却没去想,石清妍又不是一股脑地对付这么一群人,她对着锦王爷,身份是能帮锦王爷拉拢石家的石家女儿;对着石家,她是受锦王爷倚重、宠爱的锦王妃;对皇帝,她既是石家女儿又是锦王妃。倘若太后早先不明白石清妍凭什么这般肆意,等石清妍给她理顺了其中的关系,她自然就不敢自持是太后就以为能够对石清妍为所欲为。

“见过太后。”耿业有些躲闪地给太后行礼,唯恐自己狼入虎口,不能出了皇宫——他可是将楚徊得罪了的人,留在宫里不是等死嘛。

“小篾片,”闻天后看向耿业,上下打量一番,见他不似在自己身边时粉雕玉琢了,暗道叫他吃一些苦头,他才知道谁对他好,“回京了?许久不曾听你说话,哀家这心里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耿业将头埋下。

楚徊有苦说不出,心道太后在这边说什么呢,太后若是老迈龙钟也就罢了,她看起来还年轻的很,叫谁听见了不会想歪,“母后,朕还有要事要办,母后随着……锦王妃叙旧去吧。”心里疑惑石清妍不是爱出风头的吗?她怎不留下?说完,赶紧地叫人将太后手上剪刀抢下来。

贺兰淳、聂老头十分沉得住气地看戏,双双心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皇家也少不了。

不等太后说话,石清妍麻利地搂住太后的手臂,亲切地靠过去,“母后哎,儿媳还没这么搂过母亲的臂膀呢,走,咱娘儿两叙旧去。”

“锦王妃——”楚徊心里想叫石清妍手下留情,忽地没瞧见石清妍的丫头跟着,暗道石清妍不在太后那边吃亏就是万幸了。

“皇帝——”太后与楚徊同时开口,想令楚徊斥责石清妍无理。

“送太后、锦王妃去安寿宫。”楚徊防患于未然地叫人将太后、石清妍送到姜皇后宫里。

闻太后听楚徊这般说,眼皮子跳个不停,又见石清妍踮着脚将头搁在她肩膀上,便用力地耸了耸肩,见她粘得十分紧,便面如沉水地看向皇帝,等着皇帝说话。

“锦王妃,端正一些吧。”楚徊无奈地说道,因见好德来说大臣们就快到了,便又催促太后:“母后快些回去吧。”

闻太后心里压根不想走,她觉得放了皇帝一个人在她不放心,于是说道:“皇帝……”

“好德,送母后回去。”楚徊不容太后质疑地吩咐道。

闻太后心凉了,暗道皇帝竟是一句话也不耐烦听自己说了,用力地甩了下手臂,将石清妍甩来后,便阴沉地说道:“锦王妃,跟哀家去见皇后去。”说完,不再理会旁人,径直挺直了身板向外走去。

石清妍整理了一下鬓发,便小跑着跟了过去,待跑到闻太后身边,就又去打量她,“母后家可还有侄孙女?要是跟贤淑三个年纪相当,我就先定下一个。”

闻太后顿住脚步,冷笑道:“锦王妃这是何意?”

“夸母后呢,母后绝代风华,真真是好看。”石清妍裹着大氅称赞道。

若是换个人称赞她,太后兴许会十分欢喜,但被石清妍称赞,她总觉得石清妍在说她徒有其表,心里依旧惦记着石清妍弄坏楚徊眼睛的事,暗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石清妍如今人在皇宫,若叫她还跟在益阳府一样嚣张,岂不是叫人笑话他们孤儿寡母的无能?开口问好德:“广陵候夫人呢?”

“回太后,广陵候夫人听上国寺的大师宣经去了。”好德说道,心想太后千万别提叫广陵候夫人同去安寿宫的事。

“既然来了,为何不叫她来见哀家?”

怕什么来什么,好德讪笑道:“广陵候夫人定是疑心太后您老人家睡了。”

“如今哀家没睡,你将她喊来。”

“太后,陛下吩咐过……”

“哼,哀家连见个内命妇也不成了?哀家当真被软禁了?”太后步步紧逼地说道。

“……奴才叫人立时去请。”好德死有道不死贫道地说道,太后总归是太后,她跟皇帝是母子,总不能对太后太不敬。

太后满意地点头,脚步放慢,待瞧见小太监将战战兢兢的广陵候夫人请来,习惯性地打量肖氏的面貌,见她比自己苍老许多,心下便满意了,随即走了几步,就又哎呦地叫了一声,仰着身子倒下去,待她倒在宫女身上后,五福太监就赶紧地说:“快些将太后送到康寿宫去。”

“这得掐人中。”石清妍说道,心想这一幕何其相似呀,果然是因为这一招屡试不爽,于是是个人都拿来用一用?

此时沉水、祈年几个不在身边,自然没人听她的话,石清妍见宫女还要领着太后走,就道:“没人来?我来。”说完,伸手向太后人中掐去。

“锦王妃!”五福低声叫道,太后最看重一张脸,原本太后想将自己饿得脱相,终归因饿了两顿,瞧见镜子里那张面黄肌瘦,就放弃了那念头,掐坏了怎么办?

五福叫出来时,石清妍已经已经伸手去掐了,心知太后的宫女会拦住她,于是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太后的嘴唇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果然如今敌众我寡,太后的宫女瞧见太后疼的蛾眉微蹙,立时将石清妍隔开,又喊了几声太后,便护着太后向康寿宫去。

五福讪讪地过来,堆笑道:“太后身子还没好利落,锦王妃不如随着咱家去康寿宫看看。”

石清妍笑道:“那就去吧。”看了肖氏一眼,见肖氏担忧地看向她,暗道就算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得闯一闯。

“锦王妃,不如,咱家送了你去安寿宫吧,皇后娘娘当是还陪着石夫人她们说话呢。”好德见太后要引着石清妍去了康寿宫,心里觉得不妥,毕竟,以楚徊的吩咐看,楚徊是因种种顾忌不肯叫石清妍遇上什么事的。

“就不为难好德公公了,不然太后寻了由子作践你一番,就连陛下救你不得。咱们一起去吧,我有件事,是一定要当着太后的面做的。”石清妍说道,就跟着五福太监走,好德太监忙快步跟上,待走了几步,又对五福太监低声道:“康寿宫里的剪刀、太后的簪子发钗全要收走,不然再叫太后跑出来,你我的小命就全没了。还有今次是谁跟太后通风报信的,也要查出来。”

“是是。”五福太监心道看方才楚徊对待太后的态度,也知太后又自以为是地给楚徊忙中添乱了。

肖氏心知此时并非石清妍坚持要去康寿宫,乃是不去不行,便紧紧地跟在石清妍身后,心里想着进了康寿宫后,如何应对太后。

绕过一条宫巷,就见太后的凤辇等在那边呢,待看见太后被人搀扶了上去,宫女就叫人抬起步辇,石清妍暗道太后坐着她站着,这算是什么事?还不知道这太后有没有吩咐人绕远路有意叫她跟着。

心里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石清妍就不肯走了,靠在巷子墙壁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月牙,惨淡的月光洒在高高的宫墙里,越发清冷。

“进了腊月了。”石清妍叹道。

“是呢。”好德说道。

肖氏笑道:“习惯了益阳府的大雪,这南边过年也没个雪星子,当真叫人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年味。”

石清妍听肖氏说起益阳府的大雪,心中一动,便落下几点清泪。

“锦王妃?王妃?祖宗!你别哭呀!”好德心里慌了,暗道这算是什么事,他可什么都没做,方才石清妍不还盛气凌人、死皮赖脸的嘛。

“我早先没生过孩子,才生下来又不耐烦自己喂着,等想喂了没奶了——”石清妍对肖氏说起伤心事,不禁泪如雨下,蹲在地上就拿了帕子抹眼泪,“都是她害的。”

好德不好接话,忙道:“锦王妃,等回去了就能见到小公子了。”

肖氏忙道:“王妃莫担心小公子们,总有王爷看着呢。”锦王对待楚静乔三姐妹虽怠慢一些,但这个是儿子,怎会跟女儿一样?

石清妍又抹了抹眼泪,眼泪落得越发凶猛。

五福因瞧见石清妍没跟上,就赶紧过来,说道:“王妃,快些着吧。”

“快什么快!”石清妍冲五福骂道,待落泪之后越发伤心,心想若是自己回去了,贤淑三个认了其他女人做娘,她就跟太后拼了!想到拼了,就忽地一个箭步冲到凤辇那,手抓住扶手就向上爬去。

因她动作快得很,宫女太监又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不合规矩的举动,一时间阻拦不急,那宽大的凤辇摇晃了几下,因上头石清妍不老实,一个婆子抬不住,凤辇就重重地落了地。

太后被重重地颠了一下,心中无比愠怒,却强撑着不醒过来。

“锦王妃,快下来!这不合规矩。”五福慌张地叫道,将太后颠了这么一下,太后定恨不得要叫他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王妃,王妃!”肖氏、好德生怕石清妍跟太后打起来不好收场,甭管是太后还是石清妍受伤了,这事态都严重了。

肖氏尽力地卡在五福并康寿宫宫女前头,不叫这些人趁机抓伤了石清妍;好德、五福等人也不敢逼急了石清妍,大呼小叫地围在辇边。

石清妍扑到太后身上,却是紧紧地搂住太后的脖子痛哭起来:“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生今世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的人下辈子不得好死,就算生得如花似玉,也定然遭夫君厌弃!与儿子离心离德!我的贤淑、贤惠、那谁呀!”

知道石清妍在思念儿子的明白她这是喊儿子,不知道的就困惑这传说中张扬跋扈的锦王妃怎会一边没规矩地搂着太后,一边惦记着的她的妇德。

“姓石的!你敢咒哀家!”太后终于不能装死了,一句“遭夫君厌弃”就如一双铁掌紧紧地揪住她的心,伸手要将石清妍从身上推开,一用劲,因石清妍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放,于是乎连带着自己也倒了下去。

“我的贤淑、贤惠、那谁呀!”石清妍一边哭着,见太后用力地掐她,就毫不犹豫地还手,被宫女拉着也死扒着太后不放手。

“快!快叫皇后娘娘来,石夫人、石老夫人也都叫来!”好德慌张地吩咐宫女,心想这是太后跟锦王妃打架了?

“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正好老和尚在,老和尚正好说些玄玄乎乎的话不叫你开先帝陵寝。”石清妍被太后推搡一下,就还手一下,见一宫女胆大拉疼了她,就转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太后又被触动了心中的刺,却是倒在凤辇上怔怔地不动了,任凭石清妍趴在她身上哀声啼哭。

肖氏虽没见过贤淑三个,但广陵候府的子孙跟她没关系,楚律才是她最亲的人,因此想到孙辈三个小子这般小就被母亲抛在家中,便也不住抹泪。借着抹泪,又想万万不能衬了太后的心意,不能叫她开了先帝的陵寝。

“卑鄙!”太后咬牙切齿,又有些灰心地说道,心想那老和尚今日是向着石清妍的,只怕老和尚被锦王、瑞王收买了,要阻挠她开先帝陵寝。

“无耻!”石清妍压在太后身上骂,虽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但太后与先帝的纠葛关她什么事,将眼泪鼻涕抹到太后胸口,有意恶心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要是贤淑、贤惠……”

“哼,你该担心的是等你回去了,锦王爷又将后院里塞满了女人,有其父必有其子!狗改不了吃、屎!”太后满怀怨愤地说道,目光冷冷地投在广陵候夫人身上。

肖氏心中一凛,不由地哭得越发凶猛,那时她青春少艾,哪里守得了寡,又是候府夫人,除了先帝,谁敢碰她?这两年她也后悔来着,若是那会子没进宫,如今她也不用费尽心思才能进了广陵候府。但此时后悔,若叫她再来一次,她还进宫,不进宫,当真叫她守寡,枯木死灰一般地过一辈子?

“要是王爷敢出墙,我就先阉了他,再阉了你儿子,然后再改嫁。”石清妍哽咽道。

太后忽地将石清妍推开,伸手向石清妍脸上扇去,“关我儿子何事?”

石清妍一时不防,被她打个正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反手还回去:“谁叫你儿子跟你将我弄到京城来的?你夺我心头宝,我挖你肉中刺。谁都别想得了好!”

太后见石清妍敢还手,便又要打去,冷笑道:“你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呀,反正来这做人质也得不了好,就摔给你看,回头你正好叫锦王爷休妻去。”

外人眼中就算锦王妃再不堪,为了三位金贵的小公子,锦王爷也不会休妻。

太后心道石清妍这人质怎就不能如瑞王妃那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哀家不敢!”

“你敢你休呀!”

“哀家明儿个就发下懿旨!”

“王爷敢接,我后儿个就改嫁!”

“谁敢娶你?”

……

肖氏、好德、五福等人瞧见石清妍思念儿子急了,太后被石清妍的话挤兑急了,这二人就在这宫巷里针锋相对地争执起来,叫一干围观之人不敢拉不敢扯,也不敢劝。

“哼,哀家看你是坐井观天的癞蛤蟆,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本王妃看你是……”石清妍才要说完,忽地闻到一股香气,随后有人堵了自己的嘴。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石夫人匆匆跑来,见石清妍跟太后对骂,就赶紧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在太后面前,对锦王妃的那点子敬畏化为乌有,只觉得石清妍定是失心疯了。

石清妍转身将石夫人推开,冷笑道:“母亲这会子倒是手脚利落,你外孙还不知以后要被后娘怎么欺负呢。”说完,便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见太后要被扶起来了,就又扑到太后身上,将眼泪蹭在太后身上。

姜氏目瞪口呆,疑心自己走错了地,在宫里活了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么没上没下的事。见宫女、太监们都是一副想拉不敢拉的模样,就连太后缓过劲来,也只是用力地想将石清妍推开,不敢再打她。

“你不知道我们家贤淑、贤惠、那谁生下来跟三只小老鼠一样喜人……如今也不知道长多大了……窦姨娘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石清妍说道,用力地摇晃了一下太后的身子。

太后被她晃得头疼,狠狠地瞪了眼石夫人、石老夫人,心道此时若没打仗,她定要治石家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你敢再拿了老和尚要挟哀家,哀家立时赏赐两个女人给老三。”

“你赏赐,他敢收,我……”

“哼,你这回不了锦王府的人,如何能锦王下手?男人的心呀,你信他你就是个蠢货!”

“那您老人家不信,先帝也没叫您老人家信,您老人家对先帝紧追不舍是为哪般?好歹我还有几句锦王爷给的空话留着。”石清妍抹泪道。

太后一双眸子黯淡了,一下子没了跟石清妍较劲的劲头,讷讷无言地听着石清妍继续絮叨贤淑如何、贤惠如何、那谁如何……“肖氏,哀家再问一句,先帝给你的玉杖呢?”

“锦王府失火,烧坏了。”肖氏忙道。

“蠢货,那是给哀家的,那是给哀家的!”太后气急,只举得头晕目眩偏偏昏厥不了。

“快,抬了辇去康寿宫里。”姜氏忙吩咐道,瞧见石清妍哭瘫了,太后失魂落魄地无暇再管石清妍逾越的事,就叫人赶紧地将辇上两个人都送到康寿宫去。

石夫人、石老夫人陪着落下几点泪,不约而同地思量着今晚上的事如何收场,若是太后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姜氏心里一叹,石清妍是虱子多了不痒,她都是来京城送死做人质的人了,名声原本就不好,还怕太后会对她做什么?今晚上的事最怕传扬出去的那个人当是太后。

果然,进了康寿宫,双双洗了脸之后,太后强打着精神端坐在正座上,看向下头坐着的红肿了眼睛了的石清妍,咳嗽一声,对姜氏说道:“今晚上的事,谁敢多嘴提一句,杖毙。”

“是,那边偏僻的很,宫妃们听不到的。”姜氏说道。

太后嗯了一声,“锦王妃与上国寺方丈,有什么交情?”因被石清妍拿捏住自己想开启先帝陵寝的事,太后不得不强忍了方才的事,暗道自己一旦将上国寺方丈解决了,就立时叫锦王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才不枉自己身为太后。

石清妍喝着热茶,觉得鼻子有些堵,就先对姜氏道:“桑榆姐姐,我得喝点姜汤。”心里也纳闷自己方才怎就亲自动手了?悻悻地摸着自己的脸,暗道自己叫贤淑三个小东西给害了。

“已经叫人去做了。”姜氏又转向太后:“母后等会也喝一些吧。”

太后冷着脸,心道皇后跟锦王妃当真要好,又问:“锦王妃没听到哀家的话吗?”

石夫人、石老夫人隐隐切切地看着石清妍,盼着她好好回话,好将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遮掩过去。

“关系好得不得了。”石清妍含含糊糊地答道。

太后一愣,暗道自己不能明着拷打石清妍,也不能私设刑堂,但却还是能够折腾得她有苦说不出,比如侍疾,就能名正言顺折腾她,才要说话,便见德福白着脸进来,说道:“回太后、皇后、锦王妃,城里又有一地起火了。”

石清妍忙道:“哪边起的火?”石老将军都领着人出去了,还有地方起火,可见这次趁机兴风作浪之人当真是准备得周全。

“城南边,看着像是熙王的府邸。”德福这么一说,忽地想起一事,立时击掌道:“奴才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来就快说。”姜氏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两个着火的地方一个是熙王府邸,一个是颐王别院!”好德长出了一口气。

姜氏说道:“我原还琢磨着哪边的屋子能着这么大的火,若是寻常人家的,早被扑灭了,原来是这两家的。”

“扶着哀家去看看。”太后此时也不得再去计较跟石清妍的恩怨,忙叫姜氏扶着她去看,待瞧见城里果然有两处地方火光冲天,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对姜氏吩咐道:“可叮嘱过宫妃看住各宫殿下人没有?”

“回母后,已经叮嘱过了,各宫的宫门都不许开启。”姜氏答道,“至于锦王妃跟石家人都出不去了,今晚上就留在宫里歇息。”

闻太后点了点头,看着那火光怒气冲冲地避开石清妍,对石老夫人、石夫人道:“都是你们惹出来的祸事。”

石老夫人心说她们不惹事,难不成就等死?这般想,却还是赶紧磕头认错。

“这不是我们惹出来的,是锦衣卫惹出来的。熙王、颐王造反,他们的宅子可是锦衣卫看着的?”石清妍可不想平白领这罪名,于是一边伸头看,一边说道,因眼睛太酸涩,就拿了手揉了揉,狗急跳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想死,锦衣卫们若是束手就擒的主,就没今日的事了。

太后看向姜氏,姜氏说道:“臣妾没过问这事,但想来锦衣卫将那两处宅子抄查之后,就叫自己人留在那看宅子了。”这火光这么大,可不叫寻常百姓心慌意乱,以为京城被人攻陷了。

听说是锦衣卫所为,石老夫人跪着的身子挺直了一些。

“起来吧,锦衣卫……”太后忌恨地说道。

“太后是不是想废了锦衣卫?”石清妍循循善诱道。

“哼!”太后哼了一声,“锦王妃今晚上留下陪着哀家睡吧,哀家这身子骨有些不利落,只怕要累到锦王妃了。”

“侍寝?”石清妍心道太后果然是记吃不记打,到这地步了,也只是想将锦衣卫换人,没想废了它。

“是侍疾!”太后更正道,心想石清妍想得美,还想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终于爱子心切啥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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