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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生死之间

小时候那么困难我都没有死。

我吴凤也是大难不死的人呀!”

是的,小时候她差一点也死在水里的。

那是她干活稍慢一点,孃孃久皱着眉头,几耳光扇在她脸颊:“死姑娘,一天只知道玩,玩,玩,玩,一脚把她踢翻在地,然后大叫一声:“滚……”

就像那次家里母鸡下蛋在鸡窝,她捡起鸡蛋小心捧着拿回屋要放到孃孃指定的厨房那个纸盒里。

不知是太兴奋还是激动,过门槛时不小心被套了一下,摔到门槛边。

屋里的孃孃看见那个鸡蛋被打碎在地上,心痛得连跑带跳,“死姑娘,你个死姑娘,你想死是不是……”用脚气愤地踢她两脚,又揪起她的头发,像摔一个破瓜一样朝门口甩出去!

她当时是连滚带爬被甩出去,鸡窝似的头发上、脸上、鼻子上沾满了灰土,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扭头看来家里一眼,孃孃早已关闭紧大门。

小时候的她感觉自己的命连一个蛋都不如,特别是无家可归时可以让孩子悲观地去死。

她要去寨后的大河边跳河自杀!

她到河边即将跳下去的时候,被一个村里老头拉住了:河里已经有白屁股飘出来,有一个大人已经死在里面了,不要再有小孩也死在里面。

她小时候那次面对家乡的大河,就没有死成,从此,就特别不怕水。

这次,她被洪水冲到这里,有这颗露出洪水面的大树依托着她,

水托着她,随着浪的冲击或缓和,她时而澎湃,时而晃荡,她闭上眼想着

每个人都是大自然之子,如果这次自己坚持不下去,或者洪水不就就淹没自己,让自己不懂得不死,那也是命运的安排,就算自己就要死了,也是回归大自然,那就想当好自然之子,享受作为自然之子的快乐,享受生命的单纯快乐。

也许只有这样面对死亡,人才会超脱,才能够享受精神层面的幸福,懂得珍惜平凡的幸福。

她想她应该面带微笑,不应该有泪水,让眼前自己已经完全不能控制的大自然给予的现实,去幸福面对,她希望自己的父母,爷爷,她最爱的阳光,还有老同学,蓬莱居,还有园林局的同事没微笑,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

吴凤为抢救蓬莱居村民大娘被洪水冲走的信息传到了蓬莱居集团、当地居民、园林局、市建设厅、当地政府里……还在传……

洪水猛兽在情人河湿地公园下方停顿了下赖,但谁也不敢保证洪水还会不升高,当地政府组织的防洪队沙包堤坝建立起防洪第一线……

另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组织自愿上阵的,还有专业的救援队,在情人河受灾全部范围里全力搜救吴凤。

曹局饱含深沉沙哑的声音:“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找到吴凤!”

救生艇、皮划艇、快艇全部出动,集团小阳总阳光心急如焚带队,朝洪水淹没的东、西和正中方向出发……

报社记者汪宇也来了,加入救援吴凤的队伍,他们和专业救援队朝里淹没得最深,最低洼,有几颗被村里人奉为情人河低洼后山那片红李子树林里去,那里吴凤带阳光去过,还有几颗大李子树。

那里也是洪水淹没最危险的地方,再前方,就是峡谷河流,冲出去,那就顺势而下,任何人的命都难保……

阳光站在快艇前方,双手合十,默默为他心里的吴凤祈祷着……

洪水滔天,茫茫一片,没有参照物,也只能茫然四总巡视。

巡查了好久,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她就记得那块红李子林背后地有几颗大李子树,最高那颗至少十多米,怎么会看不到呢,难道水淹了那么深?”阳光不甘心地睁大着布满血丝眼睛四总张望。

“你们情人河本来就在山里,起起伏伏,村里的落差就好几百米,那是最低洼总,很有可能全淹没了!”一个熟悉情人河的救援人员到。

阳光忧心忡忡。

“小阳总,为什么要带我们寻找红李子林,那几颗大李子树的地方,那里和吴凤被冲走你觉得有什么关系吗?”

那几颗大李子树背靠峡谷,树后就是情人河湍急的岔河分流,吴凤给我说过,这颗大李子树树就是她们情人河的龙脉,出口的门户。

找到那个地方,看到大李子树,冥冥之中我相信树在她人就在,这里也是洪水滔天中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她被冲动这里,她们村的神树大李子树一定会给她挡好道,保护她。

如果她被冲到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如果冲到东面和西面的岸边,反而安全些,她最怕的就是这里,所以我要先找到大李子树,树在人在……树在人在……”阳光就像中了魔,反反复复,就像是在祈祷。

大家便不再说什么,汪宇拿着望远镜仔细搜索,从来不迷信的大记者也变得在心里跟着阳光默默祈祷。

在变得疯狂的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大自然的变脸中无奈祈求冥冥之中看不见的神奇,期待奇迹!

汪宇突然在望远镜中捕捉到一幅奇异的画面,一根若隐若现的孤峭黑石柱,在洪水的翻滚中矗立于众海之巅,上指苍穹,下临深渊,仿佛有‘刺破青天锷未残’之势。

“那里有一座孤岛?”汪宇惊讶地指着那里。

更奇妙的是,洪水淹没中的天空冉冉升起太阳,变幻出一幅像群山纵横,又像孤锋耸立的画面,

“海市蜃楼景象?大家注意,那里伸出手在召唤着对面的人,如果稍有不慎,想要投入‘美丽怀抱’,又可能会被冲进漩涡,那里危险,大家注意安全!”救援队的警告着。

阳光在艇上一把抓过汪宇手里的望远镜,急切差点没站稳跌进洪水里,救援队对长一把拉住了他。

他仔细观察后,取下望远镜,严肃地说:“救援就是战斗,战机稍纵即逝,那里就正是情人河红李子林背后的老李子树群。

红李子林淹没了,但是老李子树还在。

洪水时涨时跌,涨起来就只有最高那颗老李子树的树梢矗立,水跌一些,一群高高矮矮的树梢露出水面……

我们马上朝那里行驶,不管有没有任何漩涡,工作行动不能再拖,马上朝发现的目标进发!”

阳光发出命令,快艇行驶到那里,李子树群里果然有冲劲十足回旋的漩涡:

一、快艇不容易进不去;二、快艇就算能进也不容易出来,万一吴凤真在里面,快艇控制不好,撞上吴凤,那太危险,绝对不行。

“我水性好,我下去救她!”阳光声嘶力竭。

还有几个救援队友一起上。

大家把救生衣和救生圈给他套上,牵引绳系上,他要下水,搜索一寸地方也不能放过。

阳光和几个救援队员下水,她们游进李子树群的漩涡圈,边游边开始寻找,阳光嘴露出水面,喊道:“吴凤,吴凤……你在哪里……吴凤……”

一个大浪又翻卷袭来,又退下去,他已经游到了最高那棵隐若现的仿若孤峭黑石柱的树梢边。

突然,在不远出冒出一个黑头,响起微弱的呻吟声:“阳光……阳……”

阳光那一瞬间仿佛有气壮山的力量,大声的呼唤响彻滔天洪水面。

阳光和其她救援队员一起奋力朝那边游过去,可是,水下树枝缠杂,他们救身衣和救生圈臃肿,游过去总是下面树枝条被挡着,漩涡总又不好游翻身动作,阳光朝吴凤高呼,告诉她:“吴凤,我是阳光,别慌,我来了,坚持住,坚持住!”

此时,吴凤已无力游过来,她已经筋疲力尽,在水中时沉时浮。

阳光大喝一声,第一个顺着浪顺势冲过去,

吴凤命悬一线,在看到救援人员到来,那原本强悍如山的求生意志力会瞬间崩塌,手一松,就马上会随漩涡冲进对面的峡谷。

专业救援队人人知道这个常识,没人敢耽搁,一声令下,水下队员迅速解开装备,只有一根牵引绳保命,阳光一边边游边鼓励吴凤:“一定要顶住!”

正说着,一个浪头打来,他借势用肩膀一下把已经近在咫尺的吴凤顶住了。

然后高喊着:“坚持住,把手缠在我的脖子上,我们带你出去!”

吴凤迷迷糊糊张开眼,摇头,意思那样你太危险。阳光一个水中翻身,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激流中其他救援队员都脱了装备,一只只大手把她托了起来。

其他救援兄弟们赶紧把救生衣和救生圈套上她,快艇上的队员拉着牵引绳。

牵引绳拖着他们缓缓又沉着的把大家拉出了李子树群,拉出了漩涡圈……汪宇紧张地数着:五米、三米、两米……

吴凤躺在快艇中央,大家紧张又兴奋地看着,汪宇扶起她,接过救援队递上来的生理盐水喂她。

补充了一点营养,她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再醒过来她感觉精神指挥好了许多,头脑也慢慢恢复意识。

她猛地一下子挣扎这要爬起来,问到:“我们指挥部、项目被淹了没有,职工们安全转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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