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锦进宫后，不出意外的被太子拦下了。
“端王世子这是急着干什么去？”
上官锦冷声道：“我要面见陛下。”
太子道：“不巧，父皇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你改日再来吧。”
上官锦盯着他半晌，帝澈轩觉得自己后背嗖嗖的发凉。
“我要跟陛下商议，我出京为官之事。”
帝澈轩一听此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他竟然肯主动离开京城？
这是帝澈轩求之不得的好事，因为只要他离开京城，倒是就再也没人能拿住他了，自己可以趁机笼络党羽，等他回来，他还能怕他不成？
再说了，只要他离开京城，在路上遇到个山匪什么的，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
太子一瞬间想了许多，然后态度大变：“这样啊，那是急事，你进去吧。”
上官锦：……
他见到皇帝后，不知道跟皇帝说了些什么，只听里面似乎是摔了杯子，帝澈轩暗自得意：“惹父皇生气了？”
之后上官锦狼狈得出来，太子还假模假样的要关心两句。
上官锦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出宫去了。
皇帝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上官锦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茂州大旱被人隐瞒不报的事情，虽然他没明说，但皇帝也大概猜到，是太子瞒下来的。
太子愚蠢，但他还以为太子应当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蠢了些，可如今看来，不仅蠢，还心思毒辣，竟然拿着百姓的生命玩弄权术，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终于面色一沉下定了决心：“福顺……”
“奴婢在。”福顺公公恭敬应着，心中悄悄叹口气。
看来皇上对如何处置太子已经有了决定了。
身为皇帝心腹，福顺公公自是把皇帝这些日子的纠结看在眼里。
“给朕拿一枚铜钱来。”
啥？
这个吩咐太出乎意料，福顺公公直接愣了。
“怎么？”皇帝淡淡扫他一眼。
福顺公公不敢再迟疑，忙取了
一枚铜钱奉给皇帝。
皇帝往书案前一坐，心中默念道：若是年号朝上，就继续留着太子，好好教导；若是“招财进宝”朝上，就直接废太子吧。
皇帝默念完，把铜钱高高一抛。
铜钱在空中转了好几番落下去，福顺公公眼睛都直了。
皇上这是干什么？
在皇帝略带紧张的心情下，铜钱落到桌案上，皇帝与福顺公公皆瞪大了眼睛。
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铜钱居然是立着的！
立着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朕为难嘛！
皇帝大怒，重重一拍桌子，铜钱被拍飞了，滚落到地上去。
抬脚欲走的皇帝脚步一顿，吩咐道：“福顺公公，看看落地的铜钱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
等了一会儿不见福顺公公吱声，皇帝语气更加不满：“福顺公公，你一声不吭在那里做什么？”
福顺公公暗暗叹口气，赶忙回道：“皇上，铜钱掉进台阶缝里去了。”
皇帝大步走过来，把撅着屁股找铜钱的福顺公公一脚踹开，见到金砖铺就的台阶相接处果然有一条缝，不由脸色铁青：“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等朕的大殿塌了才算完！”
福顺公公知道皇帝这是借故脾气，一声不吭跪在一旁。
皇帝盯着那条细小的缝犯了倔脾气：“福顺公公，叫人给朕把这里撬开，今天朕偏偏要看看铜钱到底哪面朝上！”
就是这么一条小缝隙，铜钱恰恰落了进去，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很快福顺公公就领着人来把金砖翘起来，心中默默念叨：铜钱啊，你就赶紧配合一点吧，是正是反给个痛快行吗？
金砖翘起的那一瞬间，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皆伸长脖子看过去，就见金砖下面的地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
“这是”皇帝疑惑不解。
众人皆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这到底是什么，立刻告诉朕！”皇帝了火。
一个小太监受不了天威，脱口而出道：“老鼠洞！”
“什么？”皇帝以为自己听错
了。
“回禀陛下，那就是个老鼠洞！”话已说出口，小太监干脆豁出去了。
“老鼠洞？”皇帝盯着黑黝黝的洞口一字一顿吐出这三个字，气得嘴唇发白。
他堂堂一国之君的御书房里居然有个老鼠洞，那枚该死的铜钱还掉进老鼠洞里去了。
“给朕挖地三尺，找到那枚铜钱！”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好好的御书房已经和废墟无异，老鼠洞终于见了底，洞底有一些被老鼠咬烂的点心渣子。
皇帝脸色青，杀气腾腾道：“给朕把那枚铜钱翻出来。”
“是！”众人齐齐扑上去，就听吱吱几声响，一只黑毛老鼠从众人缝隙里钻出来，风一般跑了。
皇帝眼睁睁看着那只老鼠叼着铜钱迅消失在视线里，气个倒仰：“给朕追上那只老鼠！”
老鼠到底没有追回来，皇帝看着面无全非的御书房欲哭无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只老鼠莫不是有病吧，大难临头不叼走糕点渣子，叼走铜钱做什么？
众太监面上不敢流露丝毫异样，心中却想：皇上莫不是中邪了吧，就为了找一枚铜钱把御书房挖了？
福顺公公暗暗冷笑，心道：你们这些蠢货知道什么，皇上在意的哪里是铜钱，而是太子的生死啊！
皇帝心血来潮的掷铜钱壮举最终没有得到答案，心情越纠结了。
皇帝心情不佳就想闭关，可想到近几次闭关的后果默默把这个念头打消，于是心情越不佳。
满朝文武都感觉到皇上的怒火，顿时人人自危，生出风雨欲来的预感。
而真正的风雨果然在不久后来了。
这场风雨没有从京城开始，而是起于茂州，风乍起便成惊涛骇浪之势。
茂州大旱已久，百姓民不聊生，大批出走的难民，大都死在了路上。
茂州知府周志安天天盼夜夜盼，还没等到京城来信，自己这边先出了乱子。
百姓疾苦，有人终于无法忍受，揭竿而起，打着为了百姓的名头，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