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原本心情很好，因为遇到苍蝇样的人，心情瞬间变得极其糟糕。
此刻，张莹莹就是这样的复杂心情。
胡天华推脱有事不来杭城，张莹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本以为周传志不会离开，自己可以请他们两人吃饭，三人吃晚餐，也不会太尴尬。
师大门口等待的时候，居然会遇见堂兄和申万，然后又遇见三位老教授，原来以为这是不错机会，却没想到会出现那样尴尬的场面。
白小海走在前面，张莹莹心情忐忑的跟在身后，两人像闹别扭的情侣一样，谁都不讲话。
张莹莹其实挺委屈的，自己为白小海好，却弄出大乌龙，她希望白小海不要误解，自己并没有通过关系为他谋取好处的想法。怪只怪刚才不应该叫白小海过来，申万这个无耻小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白小海不讲话，并没有责怪张莹莹的意思，谁对自己好，白小海还是知道的。
“小海，我考虑不周，让你难为情了。”张莹莹加快脚步，脸颊微红的道歉，“我们先吃饭，然后再去探望王老师吧。如果你不饿，我们先探望王老师也行。”
“没事儿！申万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白小海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拉面馆，“简单吃碗面吧！”
“嗯！听你的！”瞧见白小海没有生气，张莹莹心里踏实不少，至于吃什么，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两人走进拉面馆，点了刀削面。边吃边聊，基本都是公事。
因为有事儿，两人吃饭的速度很快。本想打车前往，接连拦了几次，都没有车子停下。
直达的公交没有，即便有，也拥挤的像沙丁鱼一样。
“骑共享单车吧！”
“我没问题！”因为探望王老师，张莹莹穿的比较保守严肃，已经十一月底了，天凉，张莹莹穿的长裤。“以前留学的时候，我也经常骑自行车。回国之后，反而很少骑。”
“这次你不会迷路了！”先前的不快烟消云散，白杨海笑眯眯的调侃。
“你又想去山里？”话一出口，张莹莹就后悔了，俏脸之上飞起红云，赶紧扭转头望向别处，小心肝也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想起那次断头路发生的事情，真是害羞死了。
“咳咳！”白小海没敢接口，回味那次意外的亲密，的确有些尴尬。
租完自行车后，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两人再次有说有笑闲谈。
天还未完全黑，下班返家的人很多。两人骑行的速度不快。张莹莹脸上荡漾着幸福快乐的笑容，白小海不能骑特别快，张莹莹骑车三心二意的，还喜欢讲话，有几次，如果不是见机的早，估计早就与电瓶车撞上了。
白小海没什么急事儿，慢悠悠的骑着，欣赏杭城夜色。车子渐渐少起来，骑行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下坡上坡，两人默契的共进退，探讨教学的事情。
白小海将编撰教案的想法、困惑告诉张莹莹，征求她的意见。当然了，灵魂系统换成了查阅大量教学设计。张莹莹肯定了白小海的设想，并提出了很多宝贵意见。同时提醒白小海，争取在11月底之前完成教案设计，否则，想要今年获奖，根本来不及。
时间过的很快，七点不到，两人抵达省肿瘤医院。
交还单车后，两人在医院边上的水果店买了水果花篮。两人简单商量应该说什么之后，直奔住院处大楼。
“虚弱灵魂2级，可以关心！”
“虚弱灵魂3级，生命危险！”
“虚弱灵魂5级，生命垂危！”
……
进进出出房间的病房很多，擦肩而过对视的时候，灵魂转动着淡白色文字提醒。刚开始的时候，白小海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里有黑暗灵魂。
反复出现多条信息之后，白小海才敢确定灵魂系统又出新花样了。
黑暗灵魂？虚弱灵魂？
黑暗代表危险，虚弱难道代表生病的人？
瞧着那一张张或失神，或绝望的眼神，白小海的心情莫名的压抑。年纪大的病人近百岁，年纪小的病人，真是刚刚学会走路。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白小海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灵魂不强，甚至，有种虚无缥缈之感。灵魂虚弱，生命短暂，或许便是这个道理。
十分钟之后，白小海与张莹莹心情沉重的走进王新明病房。
八人的大病房，推开门走进去，传来一股刺鼻的怪味儿。
每张病房都躺着脸色苍白的病人，男女老少都有。瞧见有人进来，都头来好奇的目光，只是，那目光很虚弱，瞄了一眼之后，又生无可恋的离开。
王新明的床铺靠近窗户，没有亲人陪护，此刻，他正很投入的看书，精神状态不错。
“虚弱灵魂1级，需要关爱！”靠近病床，识海之内，浅白色的文字提醒出现。与先前遇见的病人相比，王新明的病情不重。
“王老师，我们来看你了！”张莹莹满脸笑容的走近打招呼，王新明回头，瞧见两人的时候，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马上越开了，你们还跑来看我，快过来坐！”
“好的！好的！”张莹莹与白小海对视，并没有坐。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
一张方形凳子上面摆放了乱七八糟的药品，床头柜上还放了很多数学试卷。
走进病房之前，白小海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单人高级病房，两三个护士围绕陪同，王新明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挂着盐水，脸上挂着悲伤的表情。
眼前所见，完全颠覆了白小海的想法，王新明脸上没有丝毫悲伤神色，热情招呼着，问东问西，全都与学生有关，并反复向张莹莹讲，自己一定会尽快康复返回学校。
白小海的鼻子微微发酸，王老师生了这么重的病，不想着好好养病，却一直担心着学生如何如何，在当今这样的社会里，或许也只有老师才会有这样的境界。
“王老师，你好好养病吧。高二七班挺好，你放心，有我们呢！”向来高冷的张应用，从走进病房开始，脸上便一直挂着笑，那温柔的声音，落入白小海耳中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如果不是数学成绩差，高二7班也不会成为年级倒数第一名，如果不是身体的缘故，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要帮帮那些孩子。他们虽然调皮，却很善良，你帮我跟他们讲一下，希望他们好好学习，特别是数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让他们打电话给我。”
“好的！好的！”白小海有些内疚，期中考试数学成绩不理想，自己虽然没当着王老师的面讲，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自己误解他了，真是惭愧。
“王老师，你好好养病，朱校长知道你生病，一直很担心挂念。周末放假的时候，他会亲自来看你，如果你有困难，请你跟我讲，我会将你的困难转达给朱校长。”
“高二2班和高二6班的同学发生了点儿事情，胡天华主任正在处理，原本他也想来看你，今天却来不了。我们两个人先来看看，希望你能够安心养病，工作上的事情，学校会安排的，你不用操心。”
“好，好，你们两人一起来看我，我特别开心，病都好了一半。”王老师心情不错，挤眉弄眼的开玩笑。
张莹莹俏脸羞红，偷眼瞧了白小海一眼，连忙解释。
“王老师，你安心养病，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白小海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摸出一个信封塞在王老师褥子下面。
“不行！我有钱，你俩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我有医保，不需要花多少钱，你还年轻，用钱的地方多呢！”
王老师试图起身，却被白云海摁住了双肩。
“王老师，你收下吧，他家有钱。白小海教科研论文获奖，拿了很多奖金呢！”张莹莹也顺势将工会的慰问金塞到王老师手里，“安心养病！”
“嗯！嗯！”王新明有些哽咽，频频点头，眼中闪烁着晶莹。
白小海、张莹莹陪着王新明又聊了一会儿，叮嘱一番之后离开病房。
“人的生命太脆弱，王老师家庭负担那么重，生病了，也没有向学校开过口。幸好是初期，性命无碍。如果他倒下，他们家就散了。”张莹莹说的有些动情，嘴角挂着苦涩，人生太短，想做的事情又太多，浑浑噩噩几十年，不能虚度光阴啊。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生命，玩耍，享受，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因为年轻，很少到医院走动，感觉与死亡相距甚远，等生命发出警示信号的时候，想要做什么都来不及。”白小海深有感触的回应，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离开医院之后，两人心情依然很沉重，没心情玩乐逛街，直接打车返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