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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穿梭在梦境的人

南方芷懒懒的飘着,对于她来说这一处早就被按下暂停键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乐趣。

四方塔不断的被摧毁、复原、再次摧毁,辉煌的帝都泽兰纳斯皇城瞬间覆灭、覆灭之后又再次恢复成原样。这个世界的结局她已经看过了上千万次、上亿万次、甚至她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多久了,因为这里时间是永远、无尽循环的。

“妾身感到无聊了,有谁来陪妾身玩乐么?”南方芷用娇媚的声音呼喊道,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

她的左边代表了色欲,而右边代表了懒惰。右边的黑色长发和左边的白色长发从中心线分开,却意外的让人感觉有一种奇异的美感,血红色的右眼和漆黑的左眼一起眨了一下,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已经感到无聊了。

南方芷去过很多的世界、以完全不同的面貌认识了很多人、见识了许多事情。但是不计其数的世界似乎并不能填充她的生命、不足以让她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旅梦人”这个称呼,送给每一位能够在梦境当中旅行的存在,她们、他们在上亿万、不计其数的世界当中穿梭着,无论是哪个世界对于她们来说不过只是梦境一场。南方芷已经忘记自己原来到底是谁了,只知道自己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也曾经许下各种不可能兑现的承诺。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想要继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个一直叫自己“南方”的少女温德林菲现在不在这里,她也不想去对方的梦境当中打扰。但是短短几秒后,当南方芷发现菲此时正在梦境中不断思考命运相关的问题时,忽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小家伙居然妄图寻找一个不存在答案的问题的答案?”南方芷一手遮着嘴轻笑道,轻佻的神色似乎在嘲讽菲不自量力,“不妨陪她玩玩?”

宿命论和命运论,任何关于哲学的东西对于南方芷来说都是值得钻研的。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法则和世间万物她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唯一能够和她平起平坐的也只有圣音月河一人。

但是无论是她还是圣音月河,都无法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原本她们以为自己成为了接近全知全能、甚至无限接近于“界外主”的存在的时候,就可以得到答案。

但是现在南方芷才发觉,有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找到……

又或者说,它们、这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自言自语罢,她就从漂浮的空中落到了地面,当看眼前一个身子被长矛贯穿了身体、瘫倒在地的兽人族猫耳小女孩后,南方芷就轻轻抬起了手。

只是眨眼之间,原本的一切就完全化作泡影,没有血迹、没有长矛、更没有惊慌的士兵和各种残杀后四处飞溅的肉块。就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这一幕曾经出现在菲眼前的景象直接被南方芷销毁了,就像画出来的图画被丢进了火坑一样,说没就没了。

剩下的,只有目光呆滞站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猫耳小女孩。

“茉莉安,醒来吧。”

南方芷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小女孩的头上摩挲着,似乎在安慰她受伤的灵魂,又似乎是在安抚、唤醒这位已经沉睡了千年的小家伙。总之,南方芷发现自己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不要再沉睡了,醒来吧,现在是你的故事开始的时刻了。”那充满了妖异的魅惑的声音,一点点“笼罩”了呆滞的小女孩,将她那无神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茉莉安,可怜的灵魂,你的名字叫做茉莉安……”

………………

这……这是……在哪里?

她惊慌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那巨大的蜘蛛一样的怪物身上,木制的枷锁和金属笼子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挣脱的东西。人类在上面施加了魔法,往他们的身子里注射了有毒的药剂。她只能用破烂的灰黑色布匹裹着自己的身子,不让头顶的猫耳和身后的猫尾巴露出来。

双眼当中湿润的液体已经化作泪珠,不断打着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押送、被残害,她却根本无力反抗,也做不了什么。

无能为力的虚脱感让她似乎想起自己失去父母的那一天,但是就在这一秒,又有数百族人被残害、又有数百族人永远的离开了她。

“我……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吗?”小女孩小声的呜咽道,她认为这个时候应该有个人来回答自己的问题,来告诉她答案。

她是多么的希望这个时候有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前,告诉她:别担心,还有我。

只可惜现在身处人类的国度,任何人都保护不了她,之前所有为了保护她而付出生命的好心人,都让小女孩的灵魂深处在不断作痛。

“为什么……为什么……”

澄澈的黑色双眸已经再也看不见一丝希望。在人类的都城、繁华的世界当中不断穿梭着,每天在饥饿和寒冷的边缘徘徊着,死亡随时都可以降临在她的头顶。

偌大的世界却没有半点容身之处。帝王发动的战争让她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贵族们的七情六欲将她从温暖的家当中扯出来,将那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化作被火焰焚烧过的灰烬。一切的美好都在不久之前化作了灰烬。

或许是很久之前,但是这些每天都在她的面前上演着,时间的概念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我……我是谁?”她呆呆的看向远方,看向那个道路。

那一条道路是押送自己族人的帝国部队将要经过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一旦上前去拦截住,那么肯定会被杀死。但是如果死在人类的长矛之下,也就可以结束这永远的痛苦了……

小女孩是这么想的,被这个世界折磨了千百遍、亿万次的她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依旧能够在时候活着,只是因为灵魂还没有破灭,开始意识到只要灵魂尚在,就会被囚禁在这里永远重复着这无尽轮回。

“不要……不要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我不想……”

可怜的小女孩悲哀的哭嚎到,用自己所学不怎么流利的帝国卡兰语说道,只可惜对方就像人偶一样,无情的将自己身子刺穿。当她失去意识倒下之后,发现没过多久世间的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样,再次开始了无限的轮回。活着、忍饥挨饿、被杀死、再复活、受尽折磨然后再次被杀死。

这样的轮回伴随着整个世界进行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终于被折磨成了木偶……

小女孩开始意识到了一点,只要自己死掉就可以得到片刻的“安息”。于是在无数次死亡之后她找到了最快的死亡方法。只需要在押送兽人族的帝国部队经过时候上去拦住,那么她就可以被马车直接碾死、又或者被贯穿在那猩红的长矛上。

然后,当失去意识之后就可以“睡”一会儿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人群当中冲出来一个似乎有“活着”的灵魂的少女,对于她来说是温柔大姐姐一样的存在的人类。对方冲了过来丝毫不顾及可能会被马车撞翻的危险,直接将自己抱了起来跑到安全的地方。

那一瞬间,已经木讷、呆滞的灵魂被颤动了一下。

菲,那个人叫做菲。小女孩早已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只好装作没有名字的样子。她第一次在菲的面前颤抖着哭泣,并不是因为真的害怕死亡、真的因为失去了族人、亲人和家园而感到痛苦。

而是害怕,害怕着一成不变的无尽轮回当中唯一的变数被温德林菲抛下,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

虽然最后小女孩还是被无情的士兵杀死了,但是终于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希望保护的人、恩人。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早已没有鲜血、早已死去多时的灵魂再次焕发了生机,而出现的菲就是那一点燃烧着的希望火焰。

在此之后,她就无限的期盼能够再次见到那位漂亮的、精灵和人类混血的大姐姐……

“醒来吧,茉莉安,彷徨的轮回已经结束了。”南方芷微笑道,然后松开女孩的小手,“去找她吧。”

这一次,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从她的眼里流淌出来……

………………

“怎么又是这里……”菲无奈的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居然又做梦了。

原本她是一个梦不多的人,可是自从小半年前梦见自己从万丈高空掉落之后,梦就开始多了起来。

而这一处梦境世界尚未变成“深渊遗迹”的一部分、尚未毁灭的古希亚帝国皇城的南边城市,再次出现在菲的梦境当中。只不过将这里比作她的梦境,倒不如说是进入了这个独立的梦境世界当中,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意中闯入这里的小家伙,要一直乱窜到梦醒时分。

“哎……”银白色长发的少女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里留给她的是满满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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