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一直观察方芳的表情，看到她眼神变了下，但是很快就控制住，这才继续往下说：
“你家里，能叫出来名号的，都是盗墓出身，家里被查处后，你父亲、祖父认罪的时候，提了个要求。他说，家里有个闺女，还在上学，希望不要声张你家里的事情。”
“当时你母亲，半夜就带着你逃了，半路不知所踪，而你，也没有参加那一年的期末考试，对不对？”
方芳的手收紧，又放开，嘴角带着嘲讽，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当时还没有成年，才可以申请保护，如果你父亲知道，辛苦换来的东西，被你无视掉，硬要往刑法上撞，不知道会怎么想。”
钱锦坐在审问桌上，抱着手看方芳，朝助手使了个眼色，方芳周围的光变得暗了些，更突出凄凉的样子。
她捏了下手，又松开，眼角充泪后又被她强制退回去，那副心里苦、做错事还一副倔强的样子，是很多家境贫寒、被迫走上犯罪道路的人常有的样子。
“方芳，我可不是愣头青，不会因为你长得楚楚可怜，就对你手下留情。我们是法治社会，一切用证据说话、用真相解释。”
“钱警官，我想喝点热奶茶，要加珍珠，味道甜一点，我才说。”
“快去，买杯珍珠奶茶。”
钱锦叫助手快去买，还好近年来因为贸易开始变多，珍珠奶茶，大京遍地都是店铺和流动小摊。
等拿到奶茶，方芳很珍惜地抱着奶茶杯，吸熘一口，那副样子，跟嚼着山珍海味似的。
“我家，是盗墓起家的，我家往上七代，都是盗墓的人。可是，为了掩藏盗墓的身份，我的太爷爷，就举家从西南地区，迁到西北。”
方芳开始回忆，这些事情，还是她妈临时的时候，在一个山窝窝里跟她说的。
方家，一直在西南是盗墓王，买了几个山头当山大王，家里过得很富足。人一有钱，就会闲着没事干，于是，各种事情就出现了。
不知道谁告了秘，被当时还是小清朝的县太爷知道了，把方家当做匪徒，找一帮人来围剿。方家世代盗墓，都是搏命出来的人，打架是个狠角儿，打战就不行了。
她家是方家最大的一个分支，逃出来后，带着那些陪葬物和古董，就算几辈子的儿孙都懒散，也够吃喝了。
可是传到她家这一代，就变得很菜了，还好她爹很会盗墓，爷爷带着到各种古代的墓穴盗了个遍。
当时村里人人都穷，方家经常背地里吃很多好吃的，只是方爹担心方妈大嘴巴，一直没有说。直到方妈跟着出去打工，村里又在林晓的带动下，变得富裕，方爹才把好宝贝们拿出来。
方家过了几年富裕到流油的日子，村里看着不声不响，在外面很出名。
于是，就招惹来了盗墓同行的嫉妒，大家请方爹出山帮忙一起致富。方爷爷大病一场后，方爹就知道命数尽了。
再逆天而行，怕是要遭天谴，就一直不理会。
就是这一次，得罪了无数的盗墓人员，直接把方家搞倒了，还把当年汉王墓的惊天盗墓桉，都诬陷给方家……
那时候方芳才十七岁，方爹落网后就用这个理由申请保护，希望女儿能正常长大，村里也没有人知道方家出事了。
可是各路人可不是吃素的，用好好高考的借口，早就把两母女卖到外国去，日子过得凄惨无比。方妈挨不住，带着方芳逃走，死在无名的山里头。
从那时候起，方芳就变了，做事情比谁都狠，把一个妓女的下巴都要拧下来了，有了小芳的名号。
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盯着电视看，那段时间《掌上明珠》正在热播，林晓演的角色火到东南亚去。
方芳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只觉得采访林晓的一段新闻里，放在桌上的奶茶，特别显眼，喝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她想到一个脱身的办法，用当红女星是她好朋友，可以帮这群地头蛇赚到更多的钱。因为她脑子转得快，做事情又狠，试了一票后，这才让她偷渡回来。
每次做完坏事，方芳就喜欢抱着一杯奶茶喝，越是艰难的时候，她喝得越高兴。
“那些单据，是我伪造的，苏小九一直嫉妒娇宝，她当过老男人的保姆，骗了十来万。我就用这笔钱来倒着赚。”
“用娇宝名义赚的那些钱都换成现金，用我……我妈的名义，开了个户头，放在保险柜里。里面的收益人就是娇宝，她拿身份证和这份证明去，就能取出来。”
方芳让钱锦找最好的法医，那份证明她用很贵的皮纸做成的，缝在皮肤下面。这是她怕被发现后，那群人拿走了，她等于白出来做事了。
林晓的钱，她纹丝不动地放在那里，赚的那些钱，其实是用苏小九骗来的部分，倒卖来的。
她运气也是好，每一笔都赚，就是地头蛇投的那部分亏了上百万。当时她想朝林晓借，当时林晓拒绝了，还好没有借，不然她操控的金额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不能收手了。
那次方芳就想要转移风险，能脱身就好，不能脱身，也算她帮林晓做了点好事。
当时，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林梅，苏小九那副样子，什么都没有，都想要往上爬，更别说林梅的贪心了。
半个小时后，法医拿着一份伸缩性很强的皮纸，上面包裹着一份崭新的文件，确实是取款的证明。
钱锦看着手里占着血迹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边上的人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助手跑过来说，方芳还给了一份交接人的名单，里面全都是关键人物，只要顺着这些抓，绝对能把那份大桉子给破了。
“快整理出来，准备行动！”
所里忙成一片，一点都不理会外面炒得满天飞的新闻，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一处高级公寓，肖红抱着电话走来走去，肖妈饭都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囡囡啊，都晚上七点了，先吃饭吧。”
“妈，你说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