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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暗夜(二)

银光乍现,羽阙霍然抽出腰间的禧刀,自上而下一刀迎面划过去,羽瑾城抽身后撤,跃出落地,尚未刹住脚步,羽阙一声嘶吼再度飞身上前:“火诀——灼流索!”

炽热的火焰缠上刀锋,随着禧刀迎头而下,空气在灼热的气流下甚至有一瞬的扭曲。

羽瑾城后退一步:“水诀——乱波。”

波浪滔天而起,羽瑾城伸手自面前的水流中抽出一把冰刃,禧刀过水,火焰应声熄灭,羽阙一刀砍在羽瑾城手里的冰刃上,他望见那冰刃,转眼望了眼身边立着的青霜,青霜神色如常,不闪不避地望着他,羽阙满目杀意,继而迅速收回目光,羽瑾城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杀意,他甚至将一开始的冰冷与漠然都敛地干干净净,他平静地看着自己,仿佛看的只是同自己玩耍的弟弟。

就是这种眼神吗?就是在这种眼神之下,一天天地算计着如何杀掉父母,利用兄弟吗?

羽瑾城微微一笑:“阿阙,太过耀眼明媚的东西都是不堪一击的,就像你最喜欢、也最擅长的火诀一样。”顿了顿,他望着羽阙血红的瞳孔和青丝间那一缕显眼的银发,半合了双目,“许久不见,阿阙.....你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羽阙狠狠压着刀锋,双目猩红咬牙问道,“为什么要成为妖怪,甚至为了成为妖怪不惜做这一切?!”

羽瑾城手中的冰刃在重压之下裂出一道小小的口子,他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带上一丝冰冷:“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羽瑾城重复着他的话,他笑意更浓:“阿阙,是我为了成为妖怪舍弃了父母舍弃了一切吗?不,”他放慢了语调,他的声音很轻,让人听来却仿佛是歇斯底里,他继续道,“从一开始,我才是最早被舍弃的那个啊。”

冰刃“咔嚓”碎裂开来,残冰飞溅出去,一片凉意中,羽瑾城一把扣住了羽阙拿刀的手腕,另一手虚握成爪猛然挥下,羽阙侧首堪堪避开要害,脖颈上霎时间绽开三道血痕,温热的鲜血迸溅而出,落到羽瑾城白皙的脸上。

羽阙神色一晃:“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羽瑾城松开他的手腕一腿甩出去,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避,羽阙被直直冲出数米,狠狠撞上坚实的地面一路滑出去,禧刀脱手而出,斜斜地插入一边的地面,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开来,羽阙闷哼一声,大口的鲜血猛然咳出,未及起身,羽瑾城已追身过来出现在他面前,他一脚狠狠踩在羽阙胸前,他低头望着羽阙,缓缓抬手,指腹摩挲这溅到脸上的鲜血,他扬眉一笑:

“所谓血脉的维系,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就像在你从小认知里那个幸福的、不掺杂一点阴霾的家一样,都是不堪一击的假象罢了。”

“阿阙,太过耀眼明媚的东西,都是脆弱不堪的。”

窒息感裹挟着疼痛袭来,羽阙挣扎着念道:“土诀,山倾——”身下的地面猛然塌陷,羽阙一口气喘上来,顺着地面的塌陷一路后撤冲去,继而跃上地面,他微喘着气,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迹,他定定地望着羽瑾城:“你把话说清楚。”

残影晃过,羽瑾城刷然已至面前,一爪袭向羽阙颈部,羽阙矮下身子翻身向一侧躲去,顺势抽出地上的禧刀,反手握刀,回身一刀划下。

“风决,灵螭。”

攻势戛然而止,禧刀被灵螭缚住动弹不得;羽阙还未来得及起身,羽瑾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轻笑一声,俯下身,不急不慢地伸出手来:“让我说清楚之前,不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接受......华丽外表之下残忍的真相吗?”

“你真的相信你从小到大用这双眼睛看到的东西吗?我是怎样的兄长,父母又是怎样的父母?”

羽阙挣了挣,禧刀却被灵螭牢牢牵制着,羽瑾城冰冷的指尖划过他的眼角,他饶有兴趣地望着那双血瞳,声音凉薄:“爹娘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也变成妖怪。”说着,他尖锐的利爪一点一点靠近羽阙的眼睛,羽阙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不及多想,他松手放开禧刀向后退去,站起身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羽瑾城抬眼望着有些惊惶的羽阙,不急不缓地站直了身体。他的笑意中带着淡淡的嘲讽:“阿阙,你不知道爹娘有多痛恨身为妖怪的我。”

羽阙的瞳孔微微颤抖——让他心慌的不是羽瑾城靠近他眼睛的利爪,而是他口中,自己能不能接受的真相。

羽瑾城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地朝他走过去,静谧的暗夜中,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一声一声,震动着羽阙脑海中紧绷的神经,他道:

“我从小便继承了父亲黎昭的妖怪之血,我几乎是纯血的妖怪,我无法控制庞大的妖力,不得不每月一次接受压制妖力的封印,淬入骨血的疼痛和身体上的重创让我每月都要缠绵病榻数日,阿阙,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兄长自幼身体就不好,每月都有那么几天闭门休养,娘亲不允许你多问,也不允许你去看我;”

羽阙眉尖一颤,满眼的不可置信。

“可我都忍下来了,我是父母的儿子,更是家里的长子,我那时候如同你一样,看到的都是明媚耀眼的光,我满心希望着自己可以一点一点好起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根本不一样,我自己无法选择的血脉,在他们看来是病,是麻烦。”

羽瑾城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如同锋利又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将羽阙仅剩的、关于家的美好的记忆划烂,撕碎,捣进腐烂的泥浆里,毁灭殆尽。

“所谓血脉的维系,于父母而言只是累赘,他们厌恶、痛恨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我总有一天需要被消灭掉。阿阙,你的父母痛恨你的兄长,你看到的父慈子孝,都是假象,我们一日一日扮演着你心目中的父亲、母亲、兄弟,维持着一副你心目中所想的、家的模样;你的父母想抹杀掉你的兄长,最后死于你的兄长之手。你眷恋的羽家,十年来你当作执念的羽家,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暖的地方。”

羽阙愣在原地,最后的理智,分崩离析。

羽瑾城已经走到了羽阙面前,他抬手一爪贯穿了羽阙的胸膛,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鲜血迸溅;他抽手后退两步,羽阙的身体被带的往前一晃,羽瑾城抬眼望着羽阙,字字如刀:

“睁眼看看吧,你所处的这个庭院.....你所在的羽家,究竟是什么?”

鲜血顺着唇角汩汩涌出,沿着被浸湿的衣摆滴答而下,羽阙跪倒在血泊里,他抬起黯淡无神的双目,视线逐渐模糊。

这压抑地、冰冷的、仿佛永远不会过去的暗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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