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的是关于白歆哪方面的问题，想了想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白歆两日前也曾经毒发过一次，被顾钰叫来了大夫看过之后，便一直被顾钰禁足在屋子里头，不让她出门半步。”
“毒发，禁足......呵，有意思。”姜伯庸听着这些，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淡淡地笑了，仔细听来才发现，这声音竟然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黑衣人不语，垂眸，看不清表情。
过了片刻，他才道:“主子，关于最近冬雷的传闻......”
姜伯庸抬手制止，干脆道:“不必理会，只要冬雷皇帝信守承诺，做成我满意的事，她冬雷兴盛荣辱，是死是活，跟我有何干系。”
“是。”黑衣人领命退下。
墙头之上又是一阵浅淡的微风，围墙之下又只是站了姜伯庸一个人，仿佛这里从来都没有其他人来过一般。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大理寺。
周灵均和薛慎看着议事厅里一直稳稳坐着不动的顾钰，面面相觑。
他从今天早上一直坐到了现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周灵均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一脸无奈，乖乖起身去把放在隔壁的文案拿过来放在顾钰面前的案几上，接着乖乖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顺便想想顾钰今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走。
顾钰这两天总是一早就来到大理寺，在所有捕快都还没有开始开工的时候，本来现在萧秦宋不在，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就是这里的最高执掌人，潜台词就是他可以罢罢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然而他不仅没有，反而在这种没有什么大案子的平常时期变本加厉，拼了命一般工作，这短短两天，就连两年前的旧案都快要被他翻出来看完了。
薛慎心中默默想着这些，然后极为幽怨的看了周灵均一眼，身旁的人回头对他报以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以示安抚。
薛慎心中一动，颇为无奈的同时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蜜罐蘸过一样甜，不由得低下头，以免让顾钰和身旁的人不慎看到他又红了脸色的样子。
然而他并不知道，周灵均只要一看到他这个样子，便知道那张脸上现在是什么景色。
两人一边替顾钰整理需要详阅的文件，一边时不时眉目传情一下，在交接文案的时候，周灵均把一本文书轻轻放在他的手心，接着顺手握了握他的手，如同鼓励一般，让人心安。
虽然薛慎只让他维持了一会儿便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笑话，倘若让顾钰看见他这副模样，以后还怎么混。
薛慎不由得抬头看向周灵均，只见对方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不由得嗔怪一般瞥了他一下，眼神比方才还要幽怨。
还没等两人的互动被顾钰看见，周灵均眼里憋都憋不住的笑意便让他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下去。
皇宫。
萧秦宋今日出奇一般在日落之前便离开了御书房，这个让他爱得深沉的地方。
这种现象让石斛和小六子都觉得很欣慰。
萧秦宋起身回了寝宫，让人伺候他更衣，是一袭常服，若是放在以前，这是只有在他出宫的时候才会穿的衣裳。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两人看着萧秦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萧秦宋穿好了衣裳，果然顺口就对两人道:“小六子，让人替朕准备马车，朕出宫装。”
小六子:“......”
石斛:“......”
他们还以为萧秦宋终于懂得体恤整日被礼部的人骚扰的自己，良心发现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仅仅是因为他想要出宫。
过了很久，石斛才踌躇不安着问道:“主子，你想要去哪里？”
毕竟关于萧秦宋的任何行踪他们都需要一清二楚，礼部的那群人可不是一般人，试问，连历代帝王都怕的人，会是那么好打发就怪了。
无论是再有作为的君主，也禁不住被这么催促。
石斛心底低低叹息一声，他突然有些同情自家主子了。
若是放在之前，萧秦宋想要去哪里他是不敢过问的，不过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自从上次那晚顾钰深夜进宫，在此住了一夜之后，表面上看上去是将萧秦宋平白无故气了一顿，可是自那夜之后的变化，石斛和小六子有目共睹。
不止是他们，只要是任何一个人贴身伺候萧秦宋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他的心情明显变了。
不再每日都是一整天都泡在御书房，用那些枯燥乏味的奏折和一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务麻痹自己，偶尔还会在批阅奏折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低下头，嘴角微扬，笑容轻快。
他们知道自家主子心中有一万个不爽，但也仅限于知道，做奴才的他们除了效命于主子，尽忠职守，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
让萧秦宋有了这种改变，这还要归功于顾钰。
不愧是从小和萧秦宋一起长大的人。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青梅竹马的情意还是在的。
两人又开始觉得欣慰。
萧秦宋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反问道:“怎么，朕要去自己的大理寺瞧瞧，也要通知礼部的人过来登记才行？”
大理寺......
石斛和小六子齐齐愣了一下。
他们的陛下，这是多久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了，只至于刚刚听到时竟然还有几分陌生。
之前萧秦宋意志虽不说消沉，但的确是不怎么高亢，是以他不理大理寺那边的事已经很久了，一直交给顾钰暂代大小事宜。
如今萧秦宋居然主动要求去一趟大理寺，这是不是代表他想通了。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赏罚果决的陛下又回来了，这是好现象。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又交换了一下脸色，接着连忙不住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萧秦宋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