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
躲在办公室门外偷看的叶苗苗被王娟这一声叫唤吓了一跳。
“你去找叶书铭那个兔崽子回来，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打回来！”
“不行，叶苗苗还得上课。”沉念赶紧阻拦下来。
王娟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气湖涂了，咋还使唤上苗苗了。
她赶紧朝着沉念赔笑。
“沉老师啊，你看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一着急就想着苗苗应该知道叶书铭那狗东西在哪呢，他今天中午都没回来吃饭，不知道在哪躲着去了。”
“他今天没回家？”
沉念的音量加大，更像是质问。
王娟:“是啊，没回来，肯定是躲起来了。”
“那还等什么，不赶紧找孩子啊，这大冷的天，小孩不懂事，掉沟里咋办啊？”沉念催促道。
来插队这么久了，她看着村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山沟就害怕，之前下地干活的时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到骷髅里去了，别说叶书铭一个小孩子了。
“快去找人啊！等什么？”
王娟刚还想说些啥的，被沉念这么一催倒是心里也有一点点担心了。
王娟一熘烟就跑出去了，叶暴富妈想都没喊住。
人走了她这才看到自己儿子腥睲眯着的眼睛。
“富富？你咋了啊？”
叶暴富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皮重。
刚开始是他装的，他妈说了，这样老师就会给他们赔好多钱，可是装着装着就觉得真难受了。
“妈啊，我眼皮子感觉好重啊，想睡觉了。”
“你先把孩子领回去，看着像是发烧了，要找来村医在给开点药。”沉念在一旁解释道。
叶暴富妈白了沉念一眼，将儿子护到怀里。
没等叶暴富妈说话，沉念又道。
“孩子的健康重要，别的等他好一点再说。”
思虑再三她还是拉着叶暴富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校长说话。
“沉老师，你这钢笔是坏了吗？”
沉念看了看手中的钢笔“嗯”了一声。
“那可真是可惜了是，这可是最好的钢笔呢——”
校长后来说了什么，叶暴富妈再没听见。
其实她有点庆幸王娟那个老女人先走了，不然今天待在那里钱要不到，自己还得搭进去一些钱。
看来这是得私下里找王娟解决了。反正想让她赔三十块钱还不如杀了她呢！
……
叶书铭去了山下的河里。
这个季节鱼很少。
但也有点小黑鱼，小小的一条，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不过这鱼熬的汤白白的，倒是十分的可口。
十月多的天了，河里的水凉的渗的脚疼。
但叶书铭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样，脱了鞋，挽起裤脚就下去了。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捉到几条来。
这山下太冷了，他还寻思着点个火堆堆烤一烤呢，顺便把鱼也烤了，今晚睡在草垛子里就好了。
虽然说是叶暴富那小子撒尿的时候先故意撒他手上的。
但是后来他也把人绊倒了，谁知那小子胖胖的，不小心就把头给磕了，他实在是冤枉。
不过以他爹妈的性子，准会不问青红皂白把他先给捶一顿。
毕竟人家确实是因为他受的伤！
想了想觉得糟心，叶书铭直接拎着逮到的小鱼，穿上鞋去了麦场里的草垛子跟前。
还好上次洋火用完的时候他连盒子都给揣兜里了，揣了这么久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捡来了几根硬柴火，好让火着的时间长一会。
麦秆很干，刚点就着了。
周围也热了起来。
不多的几条鱼他大概烤了一下就放嘴里了，中午没吃饭，这会子实在是太饿了。
身边暖乎乎的，他靠在草垛子不一会就睡着了。
……
叶书豪听了叶苗苗的话，他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天麻麻黑的时候他就带着小兵一起去刘家咀的刘瘸子家里了。
不过不是上门了解情况，而是去他们邻里家了解情况。顺便在探一探他们家的虚实。
毕竟之前弟弟抢了哥哥媳妇这件事，还是他十四五的时候听到村里那些八卦的娘们说的，说不定她们就是嘴碎，还添油加醋了呢，做不得数的。
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叶书豪和小兵寻来的时候发现刘瘸子家附近只有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婆婆，年龄大了，听说儿子当兵没回来，老伴又死的早，就只剩这么个孤寡老人了。
叶书豪问了几遍，后来他才绝望的发现，老人家耳朵不好使了，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的啥，这可让叶书豪苦恼下了。
“队长，要不我们去听听他们家的墙角吧，总比在这比划强一点。”小兵生无可恋的看着叶书豪。
他们在这比划了有半个小时了吧，不管说啥，老婆婆都是一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的模样。”
还招待着让他们吃豆子。
种黄豆的人家不多，集体的地不可能种这东西的，这东西产量太少了。
除非实在家门口的边边上，或者是别的地里，路边上撒了一股，种一点点，到时候点一竹篮豆腐，过年好做菜。
叶书豪家在后院种了一点，可能也就做个十来斤豆腐。
可这老人家里咋会有黄豆，还是煮好的，按理来说她早都不下地了才对啊。
那就肯定是被人家里给的。
“可——恨——张，刘——二氏，见儿夫一死，一个个——另行改——嫁——”
老婆婆还伊伊呀呀的唱上了，对着门外摇着裹的三寸金莲的脚，像是自己打着拍子。
是不是得点一下头。
惹得一旁的小兵直笑。
“哎，队长啊，你说婆婆这唱的啥啊？不会是她自己编的吧，啊？哈哈哈——”
叶书豪白了他一眼，心想:没文化，真可怕！
虽然他也没多有文化，但是——
“婆婆唱的那是《三娘教子》，秦腔里的词，不知道就别乱说。”
小兵恍然大悟，“哦——唱这样你都能听清？”
老婆婆唱的，实在是一言难尽啊，和人家一样的，除了伊伊呀呀的样子，恐怕连词都对不上吧。
叶书豪没说话，他瞥见好像有人从门口经过，一跛一跛的好像是刘瘸子。
叶书豪窗户上趴着看了一眼。
刘瘸子手里拿着个像酒壶的东西，走的很慢，踉踉跄跄的。
风吹过来还能隐隐约约闻见酒的味道。
看来是喝了不少的酒，叶书豪心里隐隐有些堵，不知道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