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注定要死亡之后,男人、女人再次哭喊起来。
“不要再打了,一起去杀那些怪物啊!”
“那些家伙怎么杀?我的刀砍上去别人连血都不带流的。”
“妈的!不是叫你住手吗?”
本来已经停止打斗的那些人中间突然有人发起疯来,往身边的人用刀砍、刺,没有武器的则直接上前用牙齿去咬。
“都是骗人的!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啊?”
被质问的人一言不发,如同丧失一样见到活人就下死手。
人类还不知道这些人已经被娜缇雅维达拉的孩子寄生,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张景护住自己的孩子,一步步小心地退到场馆的中心,这里一开始发生了最为惨烈的厮杀,之后人类因为四散逃命,现在反而空荡荡——对比起来。
他手中的那把枪没有被人搜出来,因为抓住他的那个“人”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人类手上是否有这种致命的武器,他或许觉得有枪反而更好,因为枪能令事情变得更加简单高效。
带着他一家出去的那个警戒员也被抓了回来,扔进这个屠宰场中。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是否还活着。
张景的老婆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已经死掉了,就像苦味在咖啡馆变得很普通一样,死在这里也变成了一种普通的事情。
要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张景的脑中只剩下这唯一一个念头。
有一个身高近三米的野猪人似乎看到了他们,往这边走过来。它的嘴角流淌着白色的唾沫。
“志宏,你在这里躺好,不要睁眼!不要动!”张景说完这句,拔枪对准奔跑过来的野猪人。
虽然他是一名警察,虽然他已经无数次把枪拔出来,但是除了在射击场的训练以外,他还没有真正的开枪过一次。
先将保险打开,准心已经瞄准了敌人,他扣动扳机,精巧的现代化工艺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机械传动,撞针撞击在火药上,枪管中喷射出钢铁……
人类的技艺碰撞到野蛮的肉体上,野猪人挠了挠被击中的胸部,然后甩出自己手上的连枷。
张景被击倒到地上,血肉横飞,他的半边腹部像是被巨型的野兽啃噬了一番,缺了一大块。
野猪人没有去察看那个弱小的人类死了没有,转身离去,就算现在没死,迟早也会死掉。
因为他很忙,实在有太多杀不完的人了。
西莱斯特变身后的巨大野兽,有着一对弯曲的犄角,它的肌肉如石头般结实,它的尾巴如杉木般挺直,骨骼坚硬如铜铁。
它的体型已经达到了六米左右,它的拳头比满那张已经很肥大的脸还要再大上一圈。
“你看,我已经长大了吧?”
西莱斯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传来。
“抱歉,你在说什么?”
满的回应显然激怒了她,巨兽虬结的手臂猛地挥出,直到拳头贴近时,凶蛮的破空声才传到满的耳朵。
满伸出两只手才握住了击向自己腹部的拳头。
“那现在怎么办呢?”西莱斯特的另一只手随之而来,正中满的脖子。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陷进了坚硬的水泥土地面,巨大的力量似乎想将他的脖子拗弯。
这就是他们家族玩闹的方式了。
“你为什么还不变身?”西莱斯特质问道,“是因为封印的关系吗?”
“你猜错了,我只是暂时还不想变回那个帅气的形态而已啊。”满咬着牙笑了一声。
西莱斯特感到自己被满抓住的右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但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她飞了起来,重重摔落到场馆外。
满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刚才的那一下让他感到了久违的痛苦。他看了眼正上方的屏幕。
此刻的人数为13248。
下降的好快。
凯布利从舞台的正中央缓慢升起,他的手上举着看起来活得好好的汉克。
“应该要开始了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气氛立刻触动到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我的王,你应该很喜欢我献上的礼物吧?”他对着汉克说道。
“擦尼玛!”
“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让我们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吧?”凯布利说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抓你吗?”
满向着舞台中央冲过来,然而当他冲过一半路程时,被从天而降的西莱斯特双脚踩在了地上,暴怒的野兽一拳接着一拳地轰击着满。
“不想知道吗?我听过一句人类的谚语,好奇心可是令你们人类进步的美德呢……还是告诉你吧,你的身上流着我王尊贵的血液。”
“从你的表情上看,似乎已经知道了啊。应该是哥塞特告诉你的吧,”凯布利指了指墙的一面,“你看,他虽然有一个好的脑子,但没用在正轨上,所以死掉了。”
“但其实他告诉你的只是真相的一半,陈永仁你有想过吗,为什么最终选中的是你,而不是你哥哥呢?”
“因为除了你那个父亲流着我王的血脉,而且你的母亲同样是如此,你能想象吗?在这尘世的亿万人口中,偏偏他们两人相遇了,在概率学上这就是亿万中的亿万,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事实如此,所以我们应该要相信一些命中注定的事情。妖族的崛起也是这样。”
凯布利停了下来,他看了会儿屏幕,人数此时是100234。
100110
100051
100000
“我们开始吧。”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怀中地的瓶子,对汉克命令道:“喝下它!除非你想尝尝被娜缇雅维达拉寄生的滋味。”
他当然不会让娜缇雅维达拉来寄生汉克,王的身体是不能容忍这种玷污的。凯布利只是威胁眼前的人类,这是他从人类社会中学到的一招。
汉克没有说话,除了刚才的那句国骂,他已经这样沉默了好几天。
凯布利没有办法,只好用手撬开他的嘴巴,“虽然这种粗暴的方式有损我的仪态,但这是你逼我的。”
正当凯布利打开瓶塞,要将粘稠的血液倒入汉克喉咙时,他发现了什么。
眼前的人类正举起自己的左手,他的手中握有一个小小的火球,往自己的身上砸去。
“你在做什么!”凯布利怒吼道。为了对王的身体以示尊重,他们没有对汉克做任何的身体限制。
凯布利一巴掌将他手掌中的火球拍灭,他看着汉克烧焦的左手,惊怒地说道:“你知道你伤害的时谁的身体吗!?”
“不!我不想知道!”汉克拼命挣扎起来。
凯布利招招手,叫来了两只野猪人,让他们抓住汉克的手脚。
“真是不体面的画面啊。”说话间他将血瓶中的鲜血倒入汉克的嘴中。
还残存的人类发现妖兽已经不再主动来杀害他们,而是怔怔地往向场地的中央。
地面上的鲜血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流淌起来,划出一个个玄奥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