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下意识地张开嘴，话到嘴边，却巴巴地成了，“你说你的眼镜是你母亲留给的，难道不是骗我的吗？”
韩祁怔了一下，微微站直身板，“母亲……对你们来说重要吗？”
这是什么问题？
姜小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却听他似是而非地说了下去，“如果重要的话，那就是和母亲一样的存在吧。”
和母亲……一样重要的存在？
姜小语愣愣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他竟然真的解释了。
虽然语气没有太大起伏，可这话大抵是真心实意的。
他为什么要解释呢？
姜小语有些不安，背在后面的手几乎要被掐出血来，竭力保持着冷静，却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谁？”
“嗯？”
“我不是傻子。”她仰起头，黯然说道，“你不是示。”
“他当然不是我。”没想到居高临下的男生不屑地笑了，高贵的凛然。
“那是你的猜测，我可没有承认。”
这个笑容……
姜小语的心里猛然翻起惊涛骇浪，试探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叫韩祁？”
“起来。”
突兀的两个字，令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不觉得累？”
冷冽的声线带着几不可闻的不悦，点醒了姜小语。她这才感觉到自己始终仰着的颈脖酸胀无比，撑着地板站起来，酸麻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又软了下去，眼看就要摔回地上，失去重力的身子就跌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那种淡淡的奇异香味又扑鼻而来，舒服得好像窝在襁褓里的感觉，只要嗅一下就不舍得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香味？
“优昙钵罗。”
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怔了一下，对上了那双仿若洞悉一切的绝美蓝眸。
优昙钵罗？
传说之中的神佛之花？
姜小语心里一动，却突然想起来，韩祁和韩里克斯·示原来的气息都带着一种淡淡的薄荷清香，这也是她以为韩祁是示的原因之一。
可是，原来他不是示。
那他们的气息为什么会一样？
难道他……在刻意模拟示？
乱了。
全乱了。
他解答了她心里的疑惑，拥抱却很冷。
因为，眼前的这位……十之八九就是之前，她一时头脑发热，亲了一口的那个。
哈耳庇厄。
倏忽想起这茬，再想起自己不仅轻薄过这位“神灵”，更曾在他面前流露的小女儿心态，向他表白……姜小语顿时打了个激灵，又是害怕又是不自在，哆嗦着想退出他的怀抱。
然而，环在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无论怎么推都没有用。
她不由抬眸，却对上了他面色冷峻的逼视，樱花花瓣般的嘴唇微抿，无可挑剔的完美脸庞上，幽深的蓝眸隐含着晦暗莫测的血腥。
就连空气里似乎也弥漫起危险的气息。
——传说，河神阿刻罗俄斯以血培育出阿刻罗伊得斯之时，有一滴血落入大海变异。不同于海妖的姿容娇艳，它不仅样貌丑陋，凶暴粗野，并且以那些被送往塔尔塔罗斯的新鲜亡魂为食。久而久之，惹怒了冥王哈迪斯。哈迪斯降下诅咒，将它变成了一面镜子，并为它赐名‘哈耳庇厄’。
凶暴粗野。
并且以新鲜亡魂为食。
苍老的声音犹在耳畔，对上他双眼的霎那，一阵头皮发麻的危机感瞬间蔓延全身，姜小语的动作一僵，抵在他胸前的双手不自觉地收了力，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
完了。
她忽然有点心慌意乱。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