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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接下来发生的事

时间还没到中午,王谢月就已经到了他们约好的那间餐厅。在这间西式风格的餐厅里,她才刚刚落座不到两分钟,正在犹豫该跟王维明说些什么来拉开话题时,门口一个魁梧的身影突然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她起先以为那个人是王维明,便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微笑,正准备调侃自己的早到。但是那人并不是王维明。他比王维明还要壮硕一倍,身高差不多有近两米,当他走过王谢月所在的桌子时,后者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头灰熊从身边走过,同样有种看到灰熊从身边走过时的绝望感。

与王维明身上那种温暖的感觉不同,在这人的身上,王谢月感受到的是一种极为强硬,极为强大的气势。只是看了一眼,她便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她甚至都不敢将视线落到对方身上。她仿佛在担心,只是与对方哪怕有一丝视线的交际,就会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并为自己带来极大的危险。莫名的,她害怕极了。对于这种恐惧,她本能地认为是那个男人过于强大——几乎都没有什么分析,对方只是刚刚和自己擦身而过,她便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个家伙一定是个人行者。而且,这个人行者的修为,恐怕比她认识的任何一个都要高。即便是龙倩在他面前,也像是个没长牙的孩子一样脆弱。

在进入人行者这一途之后,她见过的人行者就只有佑尹和龙倩两人。对于这个按道理来说应该数量不少,但是却又从未见到过第三人的人行者世界来说,任何陌生的人行者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和极大的兴趣。她掏出才买不久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她决定利用这一点时间,去观察一下那个让自己感到恐惧的人行者。

她发现,这个家伙自走进餐厅之后,整间本来就已经很安静了的西餐厅,突然完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仿佛在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走进了图书馆一样。不论是食客还是侍应生,一时间,就仿佛全都哑了一样。餐厅里,除了脚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之外,几乎再难听到什么声音,而走路的声音也减到了极少。一般来说,安静总能给人平静,舒缓的感觉。但是,在这份安静当中,王谢月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她猜这间餐厅里的人,恐怕都与她一样,他们都只是在恐惧那个魁梧的男人而已。所有人,其实都是被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所感染,别说大声喧哗,连站起来,似乎都是极为考验勇气的一件事。所有人——王谢月环视了一眼,因为时间还早,此时的餐厅并没有几个人落座,粗略估算一下,大约有十三个人左右,这些人中,包括她自己和能看到的侍应生在内,全部的脸上都挂着惶恐的表情。她想:“这些人或许都还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吧?”

王谢月还注意到,虽然那个魁梧汉子让整间餐厅里的人都陷入了恐惧的泥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的视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或许他们和自己一样,只是害怕视线会招来厄运,她心想。

在这种极度恐惧的氛围中,试图去打量恐惧源头的王谢月,一直都没能鼓足勇气将视线聚集到那个目标身上。仿佛,只要自己的视线朝那个方向投放过去,只是匆匆瞥到了他一眼,她自己都会受到极大的折磨。她拼尽了全力,却也无法改变现状。此时的她除了恐惧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她完全忘了那个被自己等待的男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在遇到现在这个让人陷入极度恐慌的男人面前,那个看起来无比完美的男人,突然间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境到底是怎么变化的,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再见到什么王维明了。而且,她也觉得自己不想看到王维明和自己一样陷入对那个人的恐惧当中。

可惜的是,当她刚刚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王维明便走进了餐厅。他一进餐厅就看到了满脸不安的王谢月。这个优秀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去安慰女伴,他的心也受到了影响。在这个瞬间,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像是置身于冰窖当中一样,在这个温暖的季节里,他猛地打了几个寒战。

在王维明出现的瞬间,王谢月仿佛听到“咯噔”的一声脆响。她没有能如预料中的站起来迎接。甚至于,她连脸上的表情,都完全无法控制。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完全被控制了,那股力量的强大远远超过了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发现自己的双唇软弱无力,根本不能说话,双脚就仿佛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无力站立起来。再环视一眼周围,她发现周围那些人,虽然他们都在动——食客在吃东西,侍应生在上菜,王维明一进来,也有侍应生就迎了上去。但是,王谢月能感觉到,这些人现在的意志都是不清晰的。他们只是做了一些本能要求般地事情。本能的吃,本能的服务。

在这时,王维明缓步走了过来,双眼无神地坐在王谢月对面的座位上。这个强壮,坚毅,风趣幽默的男人,现在的样子,让王谢月觉得就像是一个被*控了的木偶。蓦然间,王谢月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慕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全属于两种世界的隔阂。仔细一看,王维明确实非常迷人,然而,这种迷人对于现在的王谢月来说,似乎已经毫无魅力可言了。就像很多大事发生的时候通常都是悄无声息的一样,王谢月对于王维明的爱慕,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这个恐惧的气氛里。

不知道是被影响了心境的原因还是怎样,王谢月突然很想谢谢那个让自己感到恐惧的男人。她想:“若不是因为你,我也无法看清我与普通人的区别。”

接下来,处于恐惧氛围中的王谢月和王维明,这一顿午餐自然是静默无言,又索然无趣的。他们匆匆吃完后,便离开了餐厅。刚刚走出餐厅,王维明便像是重获了新生一样,幽默的言谈和笑容都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在餐厅里失去的那些魅力也全都回到了身上。但是,此时的王谢月对于他的魅力却完全不在意了,她的沉默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彻底拉开了。她更好奇的是,那个能让自己也陷入极度恐惧,甚至被影响到连看一眼都不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对于前一天,只是匆匆一眼便能让自己脸红心跳的男人,她已经完全放在了一边。此时的她如果回忆起昨天的经历,恐怕都会感到惊讶。

只是大约一点左右,王谢月就与老同学分开了。她注意到后者在道别时语气中的气馁,转身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这一丝不忍而叫住对方。她摇了摇头,心想:“从那一次事故之后,你我便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们就算在一起,顶多也不过几十年的光阴。我可不愿意忍受你单独离去的痛苦。”安慰了自己两句后,她好受了很多,对王维明的愧疚也似乎消失了很多。她抬头望天,正巧看见一架飞机从轻纱一般的云彩里飞过。

当她收回视线时,她突然注意到那个魁梧的男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就像是有一片无形的乌云凝聚起来了一样,在那个魁梧男人所在的位置周围,王谢月看到本来喧闹的街道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兴高采烈,到处奔跑的小孩停下了他们的脚步,开始朝着父母家人的身边依靠;高谈阔论的中年人也全都闭上了嘴;站在门口吆喝的服装导购就像变成了木桩一样站在门口,两眼无神……现场中,只有王谢月一个人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的气势这么强大,整条街的人都被他影响。”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王谢月并没有像是在餐厅里一样被完全控制,但是她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就像是扛着十吨重物一样。她甚至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忽然间,那个魁梧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王谢月的视线,他朝着后者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从他那如磐石一般坚毅的脸庞上,王谢月只感觉自己仿佛在与死神对视。她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将目光移到了地面,并且快速地躲进了人群里。她估算着,自己距离那个男人至少有一百米,然而在这个距离上,她依然能感觉到胆战心寒。

没有过多的停留,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她径直就回到了咖啡吧。一直到她走进这间充满了佑尹的能量的屋子里,她才感到了一丝安心,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她疲惫地瘫倒在靠近佑尹的沙发上,看着这个曾救过自己一命的男人,她那颗惊恐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对于王谢月所看到的情况,佑尹是看不到的。他正施展天眼覆盖整个城市,意识因为观察到的东西太多而被分散地太散,以至于某个地方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一定能够立即就反应过来。

当夜色笼罩下城市之后,佑尹才蓦地想了中午时观察的不同寻常。收回意志之后,他将自己的疑惑与龙倩说了——龙倩白天的时候也出去,至于她去了哪儿,佑尹并不知道。她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一如训练王谢月时一样。而王谢月在瘫倒在沙发上之后不久便睡着了。一直到佑尹询问龙倩的意见时,她才在说话声里缓缓地醒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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